“陛下,不是这样的,是郡主故意推的娘娘。”小萼尚未待言姒回答,自顾自插嘴道。
“陛下是在问言妃,可有你一个奴才胡言乱语的份?”皇后柳眉轻挑责备道,小萼自知理亏,瘪了瘪嘴不再开口。
“是,”言姒深吸一口气,“当时臣妾正站在桥上,忽然感觉有人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便跌了下去。”
好了,好了。她刚说完我就知道自己估计要遭难了。
一个是和自己往来并不密切的堂妹,一个是甚得自己宠爱的妃子。这道选择题无论放在谁的面前答案都是一样的吧。任谁都会选择相信妃子而责怪堂妹,更何况这两个人口供基本一致。我不知道别人处在这样一个场景的时候应该是什么反应。忙着辩解,还是索性一头晕过去装死?
我只感觉到浑身都麻掉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在这一刻,我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既然如此,我也索性不去挣扎,反正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
“如此说来,此事罪在阿袖?”云沛不急不缓地说着,那褐色的眼眸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陛下,臣妾以为此乃阿袖无心之失,还望陛下可以从轻处理。”皇后在一旁好言帮衬。这时候她是乐得卖一个人情给我的吧,毕竟无论我是不是真的动了手,言妃流产这个事实已然成立,她的利益又一次被保住了。
“从轻处理?”云沛的嘴角微微扬起,但怎么看那个笑容都显得有些森冷。我不禁一愣,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莫非我真要死在这里?
“你永远都不去争取,宁愿由着别人借着你一步步往上爬,难道你真的能为此而感到满足么?”竹子的话在这个时候充斥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
“陛下,阿袖有话要说。”尚未待得云沛继续说下去,我上前一步道。
“说。”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懒懒吐出一个字。
“阿袖以为此事另有隐情。”我一边告诉自己要镇定,一边侃侃而谈,“莲竹宫中的宫女们都知道,在言妃流产前的那一个月里,濯樱斋不止一次出现过鬼魅。而言妃精神不济也是因为鬼魅缠绕导致。当时阿袖与言妃站在桥上,并无他人,而阿袖也的确没有推过言妃,待反应过来时已见言妃倒在了桥下。根据这种种,阿袖想或许真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也不一定。”
话音刚落,便听的两旁的妃嫔们阵阵吸气声,抬起头对上云沛若有所思的目光。我不知道这一番话对他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是至少在这样的时代,鬼魅之说大部分人还是深信不疑的,不然言妃也不会借它作为自己恍惚的理由了。
“听阿袖这么说,臣妾倒也觉得有些道理。”皇后瞟了言妃一眼,沉吟片刻后开口,“况且,郡主与言妃无冤无仇,何以要加害于她?”
“濯樱斋真有这样的事发生?”云沛沉思了几秒后问,我和言姒一道点了点头。
“陛下,或许这真的与阿袖无关,是臣妾自己没有福气,无法为陛下诞下子嗣,陛下莫要责怪阿袖。”
听言妃这么说着,我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那便按你所言。”云沛说着把目光投向了我,“阿袖想必也累了,回王府歇息去吧。”
“阿袖谢陛下开恩。”我暗自长吁一口气,这个关口可算是熬了过去。
直到回了安王府,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不住地颤抖,回想起云沛的目光和殿中低得压死人的气氛,我依旧心有戚戚。但愿日后的生活可以安定一些,至少不要再时不时和这混乱的皇宫扯上关系。
可是,就像等公交车一样,等的车怎么都不来,不等的车一辆辆停在面前。越是期望可以无事清闲,事情越是喜欢冲着你来。这不,我刚回到府中不到五天,便被叫到了大厅,一看,云楚繁竟然也在。
其实从一进来开始,我就感觉到这父子二人的神色不对,仿佛有什么事情就在不久前一锤定音了,而且这件事情还有很大的可能与我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然,为什么云楚繁连视线对上我的也不敢?
“阿袖。”安王倒底已阅尽千帆,显得镇定多了,“今日陛下召为父入宫,有事相商。”
夔王找安王有事?难道这件事还和夔王扯上了关系?
总不见得要我去哪个地方和亲吧?
“陛下有意纳你为妃。”
哈?什么?再说一遍。我肯定是听错了,哪有堂妹嫁给堂哥的啊?这可是红果果的乱伦啊!
我一脸惊讶地抬起头,“父亲,阿袖竟不知,夔国还有帝王娶自己堂妹的传统。”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直白,把所有的矛盾都放到了台面上,不顾什么后果了。就这么直直地望向安王,等待着他的一个回答。
“阿袖,你莫要再为难父亲了。”一旁始终沉默着的云楚繁此刻开口道,“父亲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对于这个词,我不禁想要嘲弄一番。太多次了,每当一个借口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都有这四个字作陪。原来,无论到了哪里,这样的搪塞方式都不会被遗忘么?
“陛下他,他已经知道,你不是父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