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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特勒闻言一惊!
幽州,目下早已成了辽宋相争的兵戈前线,大辽早已对幽州觊觎久矣,声称必要夺下幽州作为大辽国的南京!(注:幽州即今北京,战略意义和政治意义不庸多说。)(大辽有四京并存。)
大辽国对于幽州的执着,便明晰地折射出大辽想要挥师南下、鞭指中原的野心!他们一时一刻都没有放弃过独霸天下的梦想,他们的眼光从来没有仅仅局限在契丹草原!
又恰逢大宋太祖赵匡胤,为了避免唐代后期藩镇割据、分散了中央集权从而将大唐推向覆灭的教训,经由“杯酒释兵权”的手段,将各地军权统一收归中央;可是却也在加强中央集权的同时,削弱了各地的军事指挥灵动性,给大辽的南下进攻造成了诸多可乘之机……
这种天下情势,乌云特勒又岂会不知?
乌云特勒用指腹轻轻从那黑衣人递过来的物件上滑过,心里的迷雾渐渐廓清,他不禁微笑,抬头望住那黑衣人,“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件事?辽宋兵家之争,本与我无关,不是吗?别忘了,我的姓氏是阿史那,我是突厥人;我所居住的地方也都在西域,完全可以不理你们大辽与大宋之间的争斗才是……”
那黑衣人也微微地笑了,似乎对于乌云特勒所说出来的话全然不感到意外,“是吗?阿史那会长真的与辽宋之争全无关系吗?且不说一旦两者兵戈骤起,阿史那会长的商会的生意将受到多大的冲击;单就说阿史那会长的身份——却也是半个契丹人吧!”
那黑衣人不疾不徐吐出的最后一句话让乌云特勒耸然一惊!
那个身份早已经是一个秘密。即便就是在回鹘国内,也渐渐地少有人知。一方面是秘色阿姆刻意掩盖他的身份,以使国人误以为他是回鹘亦都护(亦都护:国王)艾山与可敦(王后)沈秘色的亲生儿子;另一方面,乌云特勒自己也是刻意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母亲——契丹公主耶律嫣然曾经带给艾山与秘色多大的伤害……
可是却没想到,如今在大宋的汴梁,在这样一个幽深的夜里,自己的身份竟然被一个年龄甚至没有自己大的男子轻轻巧巧地便说了出来……
乌云特勒虽然心惊,但是面上的笑意却渐渐地更为盛大起来,“呵,既然你也知道我的生身母亲曾经是契丹的公主,那么你又为何胆敢让我帮助大宋呢?如果要帮,我也应该去帮大辽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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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乌云特勒在幽暗的月光之下依然熠熠闪亮的眸子,那黑衣人不禁笑容更盛,盈盈的目光中甚至浅浅地嵌着一丝揶揄,全然不像一个身份见不得光的夜行人,“难道这样就只是在帮大宋吗?难道如果你这样做了,就没有帮助大辽吗?是耶非耶,又哪里只是表象、或者目下情势所能决定?”
乌云特勒又是微笑,摇摇头垂下脸去,将面容沉入幽深的暗影里,“表象也好,本质也罢;目下也好,将来也罢。这些国事又与我这个普通的商人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战火之中,我的生意会受到影响,但是这也是我这个黎民百姓所无法左右的,不是吗?从古至今,哪个商人没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呢?”
看着乌云特勒垂下头去,再也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那黑衣人便也倏然收住了自己面上的微笑,灿亮如星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钻石般坚毅而又闪亮的光芒,“大辽是一头狮子,大宋不过是它口边最近的吃食。一旦它顺利地吃掉了口边的吃食,它的实力与野心会进一步庞大起来,那么它下一步的目标将转向西方,回鹘将是首当其冲的猎物……”
回鹘……
乌云特勒闻言,抚摸在那硬硬的物件儿之上的食指不禁神经质地跳动了几下。
夜色如绸,完好地将一切异动缠起,可是乌云特勒这手指的微微抖动却似乎并未逃过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笑了,笑得无声。他就那般转身而去,仰头望住黯淡的星月,无声地从房间之中消失,再不去担心乌云特勒的反应。
因为他知道,乌云特勒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
就算不是为了回鹘。
他也一定会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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