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蜜很不满地看着刘萋萋,她的莲儿才是邹静之的正室,凭什么刘萋萋一个妾,此时此刻竟如此享受地靠在邹静之的怀里?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尤其还有南王与碧王府世子在。即便以后将刘府下人封了口不往外传,可她哪里能够同时保证南王王府和碧王府的人不传出去?
房蜜转而看向了邹静之,“新姑爷,萋萋身子不适,你还是先安置她下去歇着,这里有我和老爷就可以了。”要不是顾虑到邹静之的身份以及邹府现在的权势地位,房蜜说的话会更加重。但是眼下,自然要先将刘萋萋弄走的好
邹静之也不喜欢看到碧云天肆无忌惮觊觎自己的妾室,听到房蜜的提议,便想顺着台阶下,吩咐人安排刘萋萋下去歇息。可是,刘萋萋却拒绝了,“邹静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若不喜欢,便弃了我吧!”她的声音是那样干脆、果断,她的神情是那样坚定、决绝,听在邹静之的耳里不知道有多么刺耳
“你……”邹静之很生气,却不知道应该对这样的刘萋萋怎么办才好。他当然不会弃了她,至少眼下不会,尤其旁边还有一个碧王府小世子在。他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刘萋萋你不要太过分了!以为激恼我不要你,你就可以跟什么世子在一起。”
刘萋萋听了他的话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早在决绝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以后,便在正厅之中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这件事已经明摆着,是刘府女眷中的谁,假借外祖父的手,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她还继续坐以待毙,那拖着这样一口气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看到刘萋萋不但把自己的话当做了耳边风,还继续一意孤行地当众离开他,邹静之感觉到了难以继续忍受下去的丢脸尴尬,他几乎是嗖的跟过去,声音还是尽量压低,“刘萋萋,你要明白,你现在还是我的妾!就算我不要你,你以为那世子还会要你?在他眼中,你不过是残花败柳,就是丢到金银窝去,老鸨还嫌你丢了身价,不肯给个高价!”
残花败柳?
“邹静之,在你眼中,我若是残花败柳的话,那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可知道,我本无意与你结缘,是我那嫡母、嫡姐联手设计,才遂了你的心意。至今我与你也未曾圆房,你又何必上赶着承认我的不贞?难道就是为了要成全你那卑劣的企图之心吗?”刘萋萋对有些话还是入了耳、进了心的。她终于忍不下去,当堂发作了邹静之,冷冷的口吻几乎将邹静之的一腔怒火全部冰冻住
“你……”邹静之一时之间被噎得不知应该如何反驳,而刘萋萋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压低了声音,同时,她说话的神态只是越发地冷了,却看不到多少情绪上的起伏变化,相比于他脸色上的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显然,刘萋萋对自己的情意远远低于他对刘萋萋的在意。
既然已经撕开了脸面,那接下来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刘萋萋神色更加地冷肃,说道:“邹静之,你若是还明白事理,就趁今天这个时机,弃了我。否则的话,我只会让你更加难堪。我一定,会‘残花败柳’给你看的。”
邹静之此时的脸色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颜色来形容了,他看着刘萋萋,目光复杂,“刘萋萋,你别逼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忍住过去把刘萋萋揪住的冲动。这里毕竟是刘府,且刚好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敢有什么不妥当的行为,一定会给邹府抹黑,同时,他自己的声誉也会受损,那么,刚刚从右相国府传递来的内定自己为本次科举考试探花的好消息,就会受到大众的质疑,继而,令向来多疑的右相王渊对自己的考量有所顾虑
刘萋萋可不知邹静之心里想了什么,有多少顾虑,她接着轻声说道:“我不是逼你,我只是利用你!利用你重新回到刘府。”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顿。至于为何要回来,不用她说,对方此刻也明白了,“邹静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家小佛堂那里,我以为我会死,可是,我却又活了过来。”
不知道是刘萋萋说话越来越飘远,还是她的语调一直这么冷漠、平直,莫名地让邹静之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从来不知道,那天在小佛堂里发生的事情,会是刘萋萋去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可怕经历。“不可能!我家小佛堂那么安静,老太太就算再狠心,她也不会对你怎样的。”虽然心里已经起了波澜,但他还是对自己那天的安排十分自信的,也许会让刘萋萋感到一些不安,但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刘萋萋反唇相讥:“老太太自然不会对我怎样,但那种生不如死,以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你以为比死更好受是不是?”她顿了顿,感觉到一道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循着那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碧云天温暖和带着怜悯之意的双眼,她感觉她的心似乎受到了这目光的影响,有了一丝暖意。刘萋萋继续说道:“这些滋味,我一定会让害我的人,十倍百倍地品尝到。”
邹静之本来被她的“生死不得”言论惊到目光发直,可是听到她说的所谓报仇时,实在没有忍住心头的不以为然,几乎是立即反应道:“是吗,就凭你现在的样子吗?刘萋萋,你不要再做梦了,你现在双腿发软,连走路都成问题,要不是有我,还有我们邹府的照顾,你以为你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被嫡母、嫡姐踩在脚底下,翻身不得,连生父也爱理不理,然后,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回过头来求你收留我吗?”刘萋萋立刻接过去说道。她唇边浅浅的笑意,让邹静之呆了一呆
等邹静之回过神来,刘萋萋又已经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司白岩那里。此刻,刘惠莲已经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来到了正厅。在听到司白岩的指认时,她哭得眼泪汪汪,显得十分楚楚可怜,“王爷、世子,父亲、母亲,你们千万不要相信这个恶棍的话啊,我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的妹妹下这种毒手!”
听到刘惠莲大喊冤枉的哭诉,碧云天和邹静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从刘萋萋身上收了回来。萧望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却看向了碧云天。今天这件事情,他倒想看看碧云天如何收场。至于司徒流芳,一颗心忽上忽下的,紧张地盯着场中看
“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么,本世子就相信你一回。”碧云天的话令底下哭得梨花带雨似的刘惠莲心头惊喜,眼泪也小了不少。果然,母亲的话没有错,男人都是看到女人流泪就会心软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只是,没有等她侥幸的欢喜延续到脸部,碧云天又接着说话了:“我问你,在这之前,你见过司白岩吗?”
碧云天的话,让正厅中嗡嗡私语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除了刘洋平直觉不妙以外,绝大多数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碧王府小世子要这么问话?
刘惠莲忙道:“回世子的话,小女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一定是胡乱攀咬的!”她在来的路上,就从母亲派过去的丫环口中得知了碧云天的身份,回起话来,当然就有了那种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的气度在
碧云天微眯了眼睛,看向刘惠莲,“既然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那我再问你,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个恶棍,而且还是这样脱口而出、一口咬定!”
“我……”刘惠莲一时间心慌了,嘴巴便变得笨起来
“明知道是自己的外孙女,竟然能下得去这种毒手,自然是恶棍。”房蜜挺身而出,目光迎向主座上的碧云天。在她眼里,碧云天虽然傲慢无礼,可终究也不过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没有经受过什么挫折的纨绔子弟,与刘锐权之流不过在伯仲之间罢了。所以,她起初并没有太放在眼里,反而更多提防的是南王萧望。没想到,南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现在反而越发变成了让人感觉不到的透明人。而原先她不怎么在意的碧云天,却让她不得不小心应付
“没错,我就是因为知道他这样伤害三妹,才脱口而出说他是个恶棍!”有母亲的帮助,刘惠莲明显松了一口气,在看到碧云天不知如何反应的情况下,她的唇角更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得意劲。虽然是堂堂碧王府小世子,不过听说根本就不得宠,如今来到刘府,想要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大姐姐能够替妹妹伸张正义,自是再好不过。”刘萋萋忽然说话,自然再次令全场目光关注到她身上。只见这个十四五岁的女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神色淡然、目光平静,这么看来,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子。刘萋萋目光直直穿过众人,投射到刘惠莲精心打扮过了的妆容之上。刘惠莲先是心头一慌,随后见刘萋萋没再说什么,便定了定心神,在众人面前她自然是要表现出姐妹和睦的样子来,穿过众人,朝刘萋萋伸过手去,“三妹大病初愈,还是小心身子为好。”
刘萋萋目光定在那只保养得宜的手上,却没有就势扶过去,“只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正像母亲说的那样,何必劳师动众?萋萋敢不遵从母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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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刘萋萋还太弱,没有自己的力量,也没有想到去利用南王和碧王府的势力,只是想着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亲手报仇
碧云天还在成长,面对房蜜的老辣,他显得嫩极了。但这并不表示他对房蜜就没办法了。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