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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越三爷2016-01-12 10:503,413

  三绝秀才上前探其鼻息,失声叫道:“这回是真死了。”他轻轻一推,执旗使便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这回是彻头彻尾地死了。

  居然盯着执旗使的尸体怔怔出了一会神,忽觉丹田处涌动起一股真气,凶猛无比,在体内四处乱窜。方生起不妙的念头,眼前又是一黑,往前踉跄了几步,又倒地晕了过去。

  那些武士见居然莫名地倒下,面面相觑了一阵子,不约而同地靠了过来。他们惧于居然神威,不敢逼得太近,只是围着他蠢蠢欲动。居然仰卧在地,眉宇间的黑气愈来愈浓,片刻便遍布全身,浑如枯木一根。三绝秀才见此突变,两眼发直,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数番从生死线上滑过,方喜见柳暗花明转眼又是山穷水尽,直觉天意弄人,眼前亦是混沌一片,真正欲哭无泪。

  武士们犹豫良久,见居然毫无好转迹象,胆子愈发大了起来,逼得越来越紧。那被扯去面具的武士亦拾起钢刺,怒气冲冲地奔向三绝秀才,一招“银蛇甩尾”刺向他小腹。钢刺外形恰如一条银蛇,用此招再合适不过。三绝秀才忙一招“风摆杨柳”险险避过。那武士心中恨极三绝秀才,手下一招狠过一招,步步紧逼,将三绝秀才逼得手忙脚乱,刹那间险象环生。若论单打独斗,三绝秀才未必处于下风,只是他心神不宁,根本无心恋战,是故一上来便被处处被动。过了数招后他才恍然醒来,当下凝神应战,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居然仍是气若游丝,瞧情形一条命己去了多半。武士们则紧握钢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率先刺下去。刚才居然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似还余音未了,令他们心有余悸。突然,他们惊奇地发现居然的身体鼓胀起来,象杀猪匠吹猪时那样,浑身慢慢胀成一个大圆球。脸皮胀成酱紫色,脖子一下子便不见了,手亦肿成了大蒲扇。只见其身子越肿越大,衣服哧啦哧啦地绷裂开来,大有一触即炸之势。武士们吓出一身冷汗,一刻也不敢再呆下去,背起瘫软在地的执杖使,连马也顾不上骑,慌不择路地狂奔而去。

  这边两人仍在酣斗,一时间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武士起初形似拼命,出手杂乱无章,相持一阵子后,竟使起青城派的两仪剑法。三绝秀才是识货之人,见其使得中规中距严谨缜密,显是颇得真传,不由得心生疑窦。他与青城派掌门诸葛长生有过一面之缘,知道能得传此剑法之人只有其五名嫡系弟子。难道这武士竟是青城门下?他一念及此,忍不住开口问道:“诸葛掌门安好?”那武士闻言一怔,血肉模糊的脸上隐隐现出一丝愧色,攻势随之缓了下来。三绝秀才借机以一招“醉狐寻巢”收势跳到一旁。武士亦不追赶,持着钢刺呆立当场。他默默站了片刻,收起钢刺转身离去,瞧了未瞧三绝秀才一眼。其踽踽而行,说不出的凄凉。

  三绝秀才几次欲唤住他,却始终未叫得出口。他心想若非遭遇大变,以此人身手,定能成为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如此看来,江湖上究竟有多少英雄豪杰倒伏在血鹰旗下,只怕是数也数不清。不出意外的话,那日在伏虎山庄被擒的江湖人士也一定是这般下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往左右一瞧,一干武士早己没了踪影,居然也不见了,地上倒是多了个肉球样的怪物。三绝秀才见那肉球甚是眼熟,走过去一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肉球赫然是肿胀变形了的居然。其皮肤绷胀得结实发亮,上面脉络清晰可见,且似还在继续胀大。他伸手一摸,只觉滚烫灼人。再看居然的脸,直如一只酱泡了几百年的猪头,连耳朵都油光发亮,甚是滑稽可笑。但三绝秀才却苦着脸,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饶是打破头也想不出如何对付。正无计可施之际,见有人骑着马往这边而来。红衫红马,颇为惹眼。三绝秀才定睛一瞧,见来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心头稍慰。

  那女子却便是与木道士一同失踪的秋水水,她来到跟前,一眼瞥见地上有个大肉球,微微颦起眉,“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

  三绝秀才苦笑一下,道:“秀才我也不知是什么,只知道它原先是我朋友,莫明其妙便成了这样子。”

  秋水水翻身下马,走上前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肉球晃当晃当往前滚了几尺远。秋水水咯咯笑道:“这大肉球倒挺好玩儿,你也来踢着试试。”

  三绝秀才见那女子用脚踢居然,大是不快,正欲发火,又见其巧笑倩兮,一腔怒火顿时化作乌有。他呐呐地道:“这这这……不妥吧。他是秀才我的朋友,我怎能踢他。”

  秋水水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迂腐秀才老不知趣,小心我一脚把你朋友踢爆了。”

  三绝秀才连连摆手,叫道:“非也非也。秀才我名唤三绝秀才,并非迂腐秀才。三绝秀才我或许迂腐,然则确实不叫做迂腐秀才。再者,我朋友与姑娘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苦劳你芳驾将他踢爆。”

  秋水水“卟哧”一笑,道:“你这秀才说话倒有些意思,那就不劳姑娘我芳驾,秀才你来踢如何?”

  三绝秀才挠了挠头,暗暗叫苦,一句“错矣错矣”脱口而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秋水水奇道:“什么‘错矣错矣’?”

  幸尔他平素插科打浑惯了,情急自然生智,当下道:“秀才我说话本形同嚼蜡索然无味,怎消受得起姑娘你的玉口夸赞,自然觉得是‘错矣错矣’。圣人常言: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秀才我倒觉得既然受之有愧却之未必就不恭,是故仍要说句‘错矣错矣’,但愿圣人别拿戒尺打秀才我手心才好。再者,秀才我足无踢鸡之力,又怎能下脚踢朋友哉?”

  秋水水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毕,故意板下脸来喝斥道:“你这秀才油嘴滑舌,忒可恶。”说毕嘴角又忍不住漾起笑意。

  三绝秀才叹了口气,望了望大肉球般的居然,忧心忡忡地道:“姑娘你说秀才我可恶也罢,可怜也罢,只盼能施以援手,救我朋友一救,秀才我甘作牛马,一生为姑娘你之奴。”说着向秋水水深深一揖。他早瞧出她不同寻常,是故有此之举。

  秋水水皱起眉头,冷哼一声:“你费了若干口舌,无非是想我救你朋友。”

  三绝秀才见其并无援手之意,心头一凉。他朝居然看了看,只见小红马己不知不觉地偎在他身边,心头一亮,指着小红马对秋水水道:“我朋友曾与这匹小红马生死与共,这算不算有缘呢?”

  秋水水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什么生死与共?”

  三绝秀才见事有转机,当下将居然与小红马共击鹰群之事略述了一番。

  秋水水听完后“哦”了一声,似是想起了居然是谁。她略一沉吟,走到居然身边,细细察看了一番,不由地眉头深锁,对三绝秀才道:“他体内有股极阴柔极强悍的真气,是祸是福我亦不清楚,但以他目前情形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

  三绝秀才心想与那武士厮杀并非什么异常之事,便摇了摇头。

  秋水水沉思了一番,眉头愈锁愈紧,叹了口气,道:“只有听天由命了。一旦真气激荡,便会爆裂,那时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三绝秀才黯然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盯着居然,各怀心事。小红马不时探下鼻子嗅嗅居然,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突然,秋水水一把提起三绝秀才,远远抛了开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红马从居然身边牵开。她和小红马刚离开不到丈余,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居然的肉球炸了开来,一股强烈无比的气流巨浪似的往四周袭卷而去,将那女子和小红马猛地震荡到半空中。

  三绝秀才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一股大力凌空迫来,压得自己血气贯顶,喘不过气来。良久,耳边还在嗡嗡作响。他抬头一看,四周一片昏黄,空中枯叶乱舞,一个通体赤红的人站在天地之间,从头至脚尽是一棱一棱的殷红肌肉,滑腻腻地一根毛发也没有,仿佛一只被剥了皮的老猿。其周身罩着一层淡淡的黄光,说不出的诡异乖秘。

  三绝秀才惊得合不拢嘴,他下意识地寻找居然的大肉球,却赫然己不见了。原先大肉球所在之处尚有些枯滕老枝,如今却变成一个光溜溜的大凹坑,有数丈见圆。在凹坑的另一头不远处,躺着那红衣女子和小红马,不知是生是死。他犹豫了一下,对那通体赤红之人喊道:“居兄!居兄!是不是你?”

  那人往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如电,直逼人心,令人不寒而粟。三绝秀才缩了缩脖子,只觉口干舌燥,想喊却再也喊不出声来。那人没理会他,伸臂向天,蓦地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长啸。啸声洪亮异常,在远处的山谷里起伏回荡,历久不绝。

  小红马被他的啸声惊醒,木然昂起头,甩了甩脖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没站稳,腿一软又倒了下去,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看样子伤的不轻。它倒下时尾巴恰好甩在秋水水的脸上,秋水水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方幽幽醒来。她茫然看了看四周,挣扎着起身,左腿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劲,起了一半,又软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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