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你公私分明,我觉得,将军应该看看太医才是。”
“看太医?”若惜似乎觉得好笑,看着石炎的眼神也透着满满的讥讽,让人不自觉觉得可怕。那样一个纯洁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当一个人被欲望,被贪念主宰的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石炎突然觉得心惊,但是他要怎么做,怎样将这个女孩拉回来?只听若惜缓缓又说道,“将军现在这样不好吗,每一天都陪着我,只需要我,这样不好吗?”她在笑,却让人觉得恐怖。
人一旦有了私心,那么结局究竟是好是坏,没有人能够清楚,但是有时候,人走向了歧路,没有人去帮助引导,那么结局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若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喜欢的将军现在是什么样子,难道你没有看见,他已经变成了这样,只是依赖着欲望活着,你觉得他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将军吗,你认为自己做得很好,能够将这样的人留住很得意是不是,你用尽心机将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觉得自己很能耐是不是?你……”
“啪”响亮的巴掌拍了下来,落在了石炎的脸上,赫成云因为怀中的人突然搂空有些不满,随即从床上爬起,攀上了若惜的肩膀,将她拉回身边,而后两个人都看向石炎,那样子,似乎要将人吃了。
“石炎,你觉得我卑鄙,我下贱,我可耻是不是,你觉得我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前面的路都铺平,最后让将军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我告诉你,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这样,难道我为了得到一个人,做这些难道有错,他们技不如人,难道该怨恨我?太好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蛇蝎,让成云变成了这样,但是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个女人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爱,难道也有错?”
石炎已经呆了,他从来不知道,若惜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的心,她的纯,她的那些种种的好,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乌有,似乎,那个单纯的想要帮将军要回公道的女子突然间就不见了,什么也没有了,但是,面前的人呢,现在又是谁,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若惜,你醒醒吧,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将军什么都不能做,你难道没有看见将军现在的样子简直只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人,什么也不能去做了吗?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要是知道一个男人只是沉浸在欲望中不能自拔,你觉得,他这个人会怎么样,也许,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最后的结局就是你们两个人都停留在欲望的世界里,没有退路。你怎么不看看,怎么不醒醒?”
“闭嘴,我……我不知道。”她虽然变了,但依旧还是那个女孩,她有着自己的理想,有着很多的愿望,她的确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一个被男人渴望的女人,但是心呢,总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未来,患得患失,但是她真的要放弃吗?
“若惜,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难道你认为将军这样是正常的吗?你觉得你自己就果然心安理得的得到将军的宠爱,你看看,看看将军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他还能做什么,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还是那个征战四方所向披靡的将军,你太过小看他了,你怎么没有想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一个男人的光阴有多少年,将军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你呢,你认为你们这样耽于淫乐,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但是这个女人,如果真的这样下去,将会被毁掉,而毁掉她的人,是她自己。
宁若惜突然惊慌起来,赫成云虽然还抱紧她,但是药这样的东西,少了,就没有了,一个被药物控制的人,难道真的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她惊慌着,头也开始疼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心里乱的很,不知道是因为石炎的话还是因为欲望的包裹。
赫成云自然是没有那些心思去管他们的对话,他现在抱着若惜,将她拉上了床,而后不顾石炎在场,将她的衣衫褪去,他还有自己的思维,白日宣淫,他终究还是有所顾虑,看向石炎。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脸上的颜色也带着病态的黄,而他的眼窝已经有些痕迹,黑色的眼袋落在那双曾经敏锐的眼睛外,显得格外突兀,那个人,曾经英明神武,但是现在却已然不是那个石炎曾经认识的将军。
石炎逃逸般跑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话,“宁若惜,若是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只是为了一个人的爱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做,永远也不会享受到真正的爱,因为你的爱被欲望主宰,迟早都是会枯萎的,你好自为之。”精美的雕花门被砰然关上,而后,室内一片春光。
而后呢,而后,也许她也不知道。死亡的阴影突然就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
魏金香,那个女人曾经要得到赫成云,而后将赫成云让给了她,但是女人的心是不是如同她一般,自私自利。他突然疯了。
而若惜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充满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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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似乎一切变得让人窒息起来,因为将军病了。而守在将军身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若惜。那个人似乎已经里不开她了,但是这样的离不开却是悲哀的,那个人曾经的光彩已经被欲望蚕食,而那个人的脸上还有着不满和期待。
入夜的风冷得让人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若惜走在昏黄的灯下,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当赫成云病了以后,她终于还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固执的她还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魏金香,这个女人不是一直在说喜欢赫成云吗,但是为什么要害他,但是真的只是在害他吗?
似乎一开始,一切就变得这样奇怪了,但总是有些什么,在变化着。
夜黑的很,当初的人却似乎变得有些不懂这个生活了。
如燕和雪菲都让她折磨得快要疯了,她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又真的将那个人握在手中了吗,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失去了生命光彩的人,石炎说得对,她害了那个人,害得他失去了昔日的活力,失去了耀眼的光华,失去了,曾经让她着迷的东西。
现在的赫成云,只是一个被欲望与药物控制的人,所以,他的索取,他的爱抚,他的爱,都不是真的,但是这些,谁又来告诉她,谁又会在那个迷惑的时候敲醒她?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费尽心机,但是你得到的真的是一个爱你的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的你心里一直在想,将军只宠爱你一个人,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但是你明白明白,魅惑男人来的美好,只是在某一个时刻里变得像我们一样。不,你不会像我们一样,你会变得更惨,将军现在还在,是因为他的战功,将军府能够维持下去,是因为将军的勇猛,但是这些,现在哪里还有,你看到了将军哪里还有战场猛将的影子,他现在就是一个色鬼,被欲望主宰的色鬼,魏国会养这样的一个将军吗?哈哈哈,不会,宁若惜,我们如果死了,那么你将是罪魁祸首,但是你要是死了,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我觉得那一天不会等太久的。我喜欢将军,所以才会吃醋,却不会害他,但是你不一样,你喜欢他,却在毁灭他,那个时候,相信你后悔也已经晚了。”如燕的话说得如同针一般刺耳,若惜却还是听着。
她有着一张清丽的脸,一具美丽的躯体,但是这样的行为,不是更像是一个青楼的妓女一般,无耻,肮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爱着赫成云的,但是到最后才发现,她爱着的不过是自己,因为她希望赫成云爱她,爱她的一切,却从来不明白,这个人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有着自己的抱负,有着一番出人头地的作为。但是赫成云现在的样子,却是她害的,而她却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伤心,她是伤心的,但是为什么伤心,只是因为一个离不开她的人似乎将要离去,还是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着赫成云?
“你胜了。”那个眼中失去昔日光彩的女子看着她说道,但是那张姣好的脸上却在笑,笑得让人觉得有些渗人,若惜才十九岁,她还是在害怕,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一个女人变化的时候却是她想象不到的恐怖。
“而你也没有输。”若惜说着,鼓起勇气去看她。
头发凌乱不堪,一些贴在脸上,一些沾染上了灰尘,却没有清洗,她的眉毛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修整过,带着一些粗糙,而那张曾经鲜嫩美丽的脸上,却已然是一种不一样的死灰色,那是一种绝望,肮脏已经遮住了她曾经的美貌,而现在,她衣衫也已经凌乱不堪,外袍松松垮垮的搭在两边,腰带也没有完全系上,松松的绑在一起,似乎什么也不能让她在意,就连最注重的美丽也已经不在意。
“女为悦己者容”,现在的她没有人来看,她那里还会在意这些。
“你可以回去,将军会为你们写一份休书。”若惜掩去眼中的哀伤,却是看到那个女人更加死灰的神色,而后是大笑。
“哈,真是好笑,我跟着将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是现在你却跟我说要让将军将我休了,哈哈,好笑不是吗。红颜枯骨,这些年我们跟将军不说有多少情缘,却也比你要强得多,你现在在说什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爱着将军,所以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会离开将军的。宁若惜,你胜利了,但是免不了将会成为第二个我,不,是第三个。哈哈哈……”她还在笑着,这个女人,一直以来想要除去宁若惜,但是到头来却被人抛弃。
若惜觉得心里一阵彷徨。
雪菲说的何尝不是,当她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被人喜欢的女孩,但是那个人已经有了三房妻妾的时候,她又该怎么样去自处?当红颜老去,而那个人对她的感情却薄如纸片的时候,她又该怎么维系一份感情,她不知道,她也不明白。
雨似乎就慢慢下了起来。若惜推开了房门,她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这里的事情,已经让她有了一丝愧疚的恐惧。
赫成云很快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身上的衣衫被除去,但是若惜却将人推了出去。很轻松就推了出去,曾经的赫成云哪里有这么弱。
“我是谁?”若惜看着赫成云问道。那个人看着他,如饥似渴,突然就铺了上来,却是被若惜推倒,压在了身下,若惜眼神灼灼,再次问道,“我是谁,你又是谁?”
赫成云还在挣扎,却只能发出短暂的呜咽,他的嘴里似乎已经不能发出来一个字,就如同一个饿鬼一般看着若惜的身体。
宁若惜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究竟在做着什么。她将人绑住,看着那双眼。
那样的一双眼,充满迷茫,除了迷茫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看到若惜时出现的亮彩。若惜知道这个人现在离不开她只是因为那些药,而那些药是温金香给她的。
她突然害怕了,他们说得话在耳边响着,叩击着她的心,但是她该怎么办,当赫成云恢复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赫成云的手在挣扎,却连细小的绳索都挣扎不开,若惜手已经握紧,这段时间来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内,内心的激动,那些抚慰带来的快感,而现在,那个人的脸色已经改变,神情也变得让人害怕。那是一种近乎接近死亡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有些恐惧。
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从没有想过那个女人竟然会这样狠心。她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会害他?
“女人有时候是偏激的,得不到的总是不让别人也得到,所以他们宁愿毁去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要记住,有些时候,我们只是逼不得已。”这些话是一个人告诉她的,但是那个人,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却记住了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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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吹,而雨,不断的下着。站在那个赫成云一直练剑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冷了。那个身影昨天还在这里,她曾经在那里看着那个人练刀,看着那个人潇洒的身影,她觉得十分痴迷那个身影,但是现在,那个身影已经不在了,而她的心,冷得让人心寒。
雨打在身上,她觉得自己真的该死,但是现在她究竟要做什么?
没有请太医,她让石炎请了外面的大夫来看,却是心惊的答案。
“将军升序体弱,劳累过度,而身体内残余着一种妓院常用的药物,名叫回春丹,这个药物听起来好听,却是致命的,人一旦吃的过盛,便会让身体的功能慢慢变得迟钝,而欲望却会越发强盛。到最后,死在淫欲中,这种药将军是怎么染上的?”那个大夫看起来是信得过的,他看向宁若惜的时候带着审视,“四夫人,有些事我并不能多说,但是现在我只是告诉你,房室这样的事情,能克制便克制,看起来你并不清楚这样的事情,我来告诉你。”
……
雨声淅淅沥沥,打在身上犹如刀一般,而若惜却似乎没有感觉一般,抬起头,让雨水浇在脸上,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打醒自己。
水还是泪,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站在这里,默默数着当初的印象,那个人,那套刀法,那道俊朗潇洒的身影,她说不一个上的不安和愧疚。
手指在树枝上游走,身上的衣衫已湿,她蹲在那里,突然坐在了于里,随即抱住了双腿。样子如同当年。
一个女人,一直以来的希望是自己能够有好的归宿,当初就是因为哥哥嫂嫂要将她卖给一个老人她才逃了出来,她只是爱慕着一个人,远远看着那个人,却从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跟他那样近,那样亲密。但是一切,到现在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似乎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眼中只有泪,心中只有痛。她真的不是爱着他的吧,就如同,赫成云也只是在想着另一个人,他们之间的情感,根本经不起考验,而她呢?
这一次之后,是要离开,还是要留下?她也许可以留下,却会看着不同的女人进来,有人会替代她的位置,而她呢,等待着最后的死亡?或许可以离开,那么她要怎么凭借一个人生活?
离开吗,其实离开也不是一种不能做到的事情,离开赫成云,也许有一天,她会想明白,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感情,而她是不是还能爱她。
时间总是会验证一些事情,她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等待自己最后的结局,那么,离开吧,但是她是不是要揭穿魏金香的阴谋,还是那个女人,本来就在看着她的屈服?
那么魏金香的目的是什么?她似乎不知道,却又明白了些,人总是会在生活中慢慢懂得一些事,因为总是有人会告诉她怎么做。敌人,朋友,或是一些过客,总是会教会一个人一些事,而那个叫魏金香的人教会了她心狠,教会了她卑劣,作为一个争宠的女人,一点心机也没有,就不会让前面两个人发疯,而他们发疯的结果就是,那两个人最终住进了一个小园子里,在那里,他们将渡过他们的余生。
一个人总是会有犯错的时候,若惜这样的女子也不例外,所以,她决定了反攻,究竟要怎么做,却是不能为外人道了。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让她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人总是会长大,而长大的时候,便是能够辨别是非,让自己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