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汇银庄?”刚刚倒在地上的茶水,映出烛光,墨止不明白流光这是何意:“自然知道,最有实力的银庄,对各行各业都影响颇大。你怎么问,是何意?”
“要是我说,天汇银庄的老板,是我的人呢?”流光故意说了一半,吊足墨止胃口。
“你的人?真是天大的笑话!天汇银庄的老板万利归,生意头脑精明出众,在商场未逢敌手,从没做过一次亏本的买卖。生意人一向利字当头,他凭什么要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你以为别人都是疯子傻子吗?”这个谎说的没边了,万利归那个惟利是图的有钱小人,流光拿什么去收买他。
知道他不信,流光递给墨止一块圆形玉佩,通体碧玉的玉佩两面刻着一样的图案。玉佩上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碧色蝴蝶,蝴蝶旁边,四个字,“天汇一诺”。这是流光在王城去见万利归时,万利归交给她的,这个东西,足够让墨止信服和心动。
“仅有三枚的天汇圆玉!不管何人,只要拿着这个玉佩去天汇银庄,万利归就能帮他做一件事!”多少人为了这块玉佩手染鲜血。富甲天下的万利归许下的承诺,实在太诱人。
不错,这正是万利归给流光的玉佩。万利归说过,只要把这个给了墨止,墨止就是不帮她,也不会帮别人。流光为两人空的杯子,续上温热的茶水:“这玉佩是万老板让我交给止王爷的,止王爷可想好了,这个好处够吗?”作为一个商人,该忌讳的,就是别人断了他的财路。万利归完全有能力让墨止焦头烂额。
墨止收下玉佩,饮下流光为他倒的茶,代表事情也尘埃落定:“差不多。冰凌的国主死了,冰凌争储内部乱成一团。前几日传来消息,樎国风谣已经打到了冰凌国都,冰凌破国指日可待。”
“剩下的就是风谣,樎国,洛邑塔。洛邑塔不会主动参与动乱,要是冰凌亡了,也许,就该是樎国的祸端。墨晚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外面就变成了皇上驾崩,我怕风谣那边会乘火打劫。”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事情才难办。”
“绝不能有新帝继位!有了新皇帝,我们就自己坐实了墨晚已死的事情。可是,要是一直没有人继位,风谣那边绝不敢胡来。这次征战统兵的是风谣太子,我曾见过他,他是个自信过度,又顾忌颇大的人,没有十全的把握,他绝不会动手。”流光想起风轩沐带他出宫的那件事情,这事流光一直耿耿于怀。
“冰凌国君是谁杀的?”墨止毫无预警的看向流光,沉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流光。
流光勾着嘴角摇头,负手而立:“我也不知道,原先我也在猜测,杀了冰凌国君的是墨晚,还是风谣那边。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味道。”好像,在五大国之外,还有一股力量*控天下分立。
“那你知道雅公主是怎么死的,洛奈山庄是怎么覆灭的吗?”
“不知道,这是些事情,我也是在洛邑塔听说的,听你这么问,你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暗影右翼的主子?”在一百多年前,暗影一分为二,左翼传到了柳亦凡手上,右翼原先是李修一家手上,后来被墨晚用计夺回,交由墨止打理。
“不是秦门主和柳影主,都听了你的差遣,本王这有算得了什么。”墨止挖苦道:“雅公主之事倒无出处,只是洛奈山庄覆灭的有些突然和奇怪,就连秦门都不知道那些神秘人是谁,听谁号令。我怀疑,是那边出手了。”
“那边?哪边?”流光转身问道,墨止脸上有了担忧的问题。
墨止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有些流光说不出的情绪:“三百年前,风谣,樎国,然宁,冰凌四国缔结盟约,世代交好永不征战。当年四国的先祖皇帝给秦门一道圣旨,圣旨言明,四国皇室不能以任何理由治罪秦门一脉,作为交换代价,秦门世代不入仕途,也绝不介入官场之事,皇室若有需要,秦门有义务鼎力相助。”
“义务也不是非做不可了,你说的那边是秦门?”流光诧异,秦门跟皇室,还有这样的夙愿,当初的秦门是怎么同时得到四国国君合力相护?
“你说的不错。不过,秦门从没做过灭门的事情,本王说的是,隐藏在冰凌国内的夜重楼。夜重楼的存在是皇室的机密,皇上曾说过,天下大乱时,隐世不出的夜重楼会插手天下事,夜重楼会站在哪个帝王那边,就会不折手段为那个国家铺桥搭路。”天下,终于要合一,谁是最后的赢家。
“夜重楼对冰凌下手,也就是说,夜重楼是站出来了,并且选择了能统一天下的帝王了。”流光咋舌,还有这样的事情,多出的夜重楼,是她从没考虑过的事情。
“皇上说,夜重楼的选择,代表天命所归,真龙所属。”墨止郑重的说道。
天快亮时,流光带着易玛离开王府,再一次踏着宿命的脚步,走进她几度逃离的皇宫。
墨止看着流光远去的背影,一丝同情蓦地升上心头,独斟独饮。你这般筹谋争取,到底值与不值?
明日朝堂之争,但看如何落幕。
不远处,秦觞执和夜姑娘坐在湖面的亭中。桌上放着锦盒,流光刚刚和墨止的对话,秦觞执听了个三分,他们的话,让秦觞执费解不已。微风拂过,湖面零星灯光飘摇不定。
秦觞执也猜不透,主上到底是什么人,洛邑塔的族长怎么会和墨晚扯上关系,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他。一开始接到命令,让我打着端宁皇后要回来的旗号,去止王府已是不解。
在止王府居然还遇到了柳亦凡,难道主上想做什么大事?那止王爷也是不说一个字,只道明日就知道。
主上刚刚说要回宫,是回皇宫吗?秦觞执觉得他心里突然怕了,怕会发生他不能掌控的事情。明日,明日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刚刚主上说话时,桌上的盒子躁动不安,不时传出轻微的撞击声,天女走时,动静更是大。盒子里装的,是夜儿原先交给秦觞执的毒蛇封喉。自从夜儿失忆后回到秦觞执身边,封喉就对夜儿敌意很大,时不时的想要偷袭夜儿。
秦觞执没办法,只好将封喉关进盒子待在身边,到了晚上再放它出来透气。上次急着去洛邑塔,把封喉忘在了淮止,今天半晚时分,才从淮止送过来。
秦觞执刚把盒子打开一条缝,封喉就钻了出来,盘在石桌上,直起小半截身体,一双绿眼,圆鼓鼓的瞪着夜姑娘,吐着猩红的蛇信。
秦觞执看不到情形,极尽温柔:“封喉,这是夜儿,夜儿中毒了才会是这样子,你要是咬了她,她可就不要你了。”
夜姑娘心里跳的厉害,天女临走时对墨止说,会送秦觞执的解药来。要是秦觞执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看着秦觞执写满心事的脸,夜姑娘也心事重重,她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人?
封喉偏了小小的头,嗖的一声,串下地,向庭院深处快速爬去。秦觞执握紧身边的夜姑娘,又是歉意:“夜儿,封喉是不是又溜走了?”放风时,封喉总是溜走,直到天快亮时才会回来。
夜姑娘扶着秦觞执,看着桌上铺着锦绸的空盒子,语酥词软:“嗯,你别担心,封喉玩够了,就会回来。夫君,夜深了,我们回屋歇着吧。”秦觞执点头,跟着夜姑娘回房。
易玛带着流光翻墙进了皇宫,易玛带着流光偷偷去了紫霜林。原先看守流光殿的侍卫都撤了,留下的人,都是原先在这里侍候的人。流光没进殿,让易玛进去拿了些酒和东西出来。
流光用酒把易容的妆洗掉,让易玛大吃一惊,直嚷着要跟流光学。易玛今年刚好十七,虽说是卓玛的次护法,但性子在私底下很活泼,有着花季女子应有的开朗。流光拗不过她,怕误了正事,只好先答应她,说以后空了再教她。
躲着巡视的侍卫一路向冷宫而去,在路上碰到回来的阿塔,看到流光的样子也小吃一惊,强装镇定。解药已经交给秦觞执,也看着他服用后才离开。相信早朝时,秦觞执的视力就应该恢复。流光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再过两个时辰,七皇子墨竺就要登基了,必须在他们得逞前把宰相李修给拉过。有了李修遍布朝野的党羽反对墨竺,戚翔励的要犯上难,更何况他们一直是死对头,只要让他们掐上就好办了。
流光让阿塔带个人去冷宫带到去冷宫,自己和易玛则先去那边等着他,夜风微凉,吹动的树影犹如鬼魅飘忽。
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流光让易玛守在门口,自己摸进房间,里面的人,可掌握着樎国江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