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你们要干什么?”莫修染怒喝。
一个戴着眼镜的军官走了过来,轻蔑地看着莫修染。
“你算什么东西?”
“你!”莫修染大怒。
砰!眼镜军官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击打在莫修染的脚下。
环视众人,眼镜军官冷冷道:“今日,咱们是来缉拿那伤风败俗的通奸男女的。诸位好自为之,不要阻挠公务,否则以重罪缉拿。”
梦少蝶牙关紧咬。
呵呵,呵呵!眼镜军官不断地冷笑。
“梦二少爷,请吧。”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凤书走了出来,厉声呵斥。文氏和翠屏跟随在凤书的身后。
“少蝶——”叶小纨从房间内跑出,扑向梦少蝶。梦少蝶将叶小纨紧紧地拥抱在怀中。
眼镜军官摘下军帽,朝凤书微微点头致意。
“大夫人,小的确实不算什么东西。小的只是服从杨城主的命令来缉拿通奸男女。”
“哪个通奸男女?没有证据就说些污言秽语,不怕遭天谴吗?”凤书一步步走向那军官。
眼镜军官急了。
“大夫人,别为难咱们小的。实话告诉您,状告梦少蝶和叶小纨通奸的,正是您儿子梦少君。梦少蝶奸淫人妻,是为重罪。叶小纨,不守贞洁,与他人勾搭成奸,怀上他人孩子,有伤风化,是为荒淫大罪。城主大人有意树立新风,要怪就怪他们二人倒霉,被抓住了。”
啪!
凤书一巴掌重重地抽在那眼镜军官的脸颊上。眼镜瞬间掉落在青石的地面上,镜片碎裂了。
眼镜军官眯着眼睛,大叫“快把我的眼镜摸起来。”
几个兵士跑过来,将碎裂的眼镜捡起,恭顺地递送给眼镜军官。
苍白的手指几乎要戳在眼镜军官的眉心上,凤书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再说一遍,是谁状告的?”
“梦少君,您的儿子!”视线模糊的眼镜军官气急败坏的说道。
啪!
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抽在眼镜军官的脸颊上。
“诬陷,污蔑,无耻!”凤书大喝。
眼镜军官大叫“还都站着干什么?给我把这对奸夫淫妇绑了。”
众多兵士冲了过来,欲捆束住梦少蝶和叶小纨。
“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他二人。”莫修染大喝着,拦在梦少蝶和叶小纨的身前。众多的大掌柜的,经理人们纷纷冲了过来,欲抢夺兵士们的枪械。
文氏疯狂地跑进后厨,旋即,文氏冲了出来,一把菜刀被文氏抓在手中。
“你们谁敢动我儿子和儿媳,我就——”
“怎么的?你敢谋刺军官?”那眼镜军官大喝。
“我杀不了你们,我可以杀我自己,我的死是你们逼的。”文氏将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娘——”梦少蝶和叶小纨两人齐齐唤道。
“别怕,娘在这里。”文氏哭泣道。
“我看谁敢带走少蝶和小纨,我将他肢解了。”柳七七黛眉挑起,抓起手术刀。成杰将白绫取出。
“滚!滚出这里!”众人高声大喝。
“我跟你们走!”梦少蝶忽然道。
“二少爷,您可别犯傻,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您千万不能去啊。”众人劝说道。
梦少蝶深情地看着叶小纨。
“真爱无敌!”
叶小纨握住梦少蝶的手,哽咽道:“真爱无敌,小纨要和二少爷同行。”
“你怀着孩子,你不要去。相信我,他们想要的是我,他们的目标是我!”
“二少爷——”
“听话!”
梦少蝶轻轻捧住叶小纨的脸庞,炙热的吻落在叶小纨的额头上。
“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少蝶,不要!”文氏,梦世昌,凤书等人唤道。
“二少爷,不要啊。”莫修染等众多大掌柜,经理人们急道。
梦少蝶义无反顾地走向眼镜军官,眼镜军官畏惧地朝后退去。
“放心,我答应过天家,那三款绝世胭脂,只会用在国家危亡的时刻,其他时间,我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眼镜军官连连擦拭着冷汗。
梦少蝶背着双手,大踏步地走出新宅,朝天香城公署走去。
众多的兵士远远地跟随在梦少蝶的身后,唯恐梦少蝶会忽然转身给众人以狠狠袭击。
“二少爷——”有人在呼唤。
梦少蝶回过头来。
叶小纨追出了新宅大门,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等我,我会回来的。”
“嗯。”叶小纨咬住嘴唇,哽咽着点头。
……
杨府。
杨凌天躺在楠木雕花的大床上,眯缝着双眼。
“怎么样了?”
“杨城主,那梦少蝶倒也配合,自己走进牢房了。”眼镜军官说道。
呵呵,杨凌天冷笑。
良久,杨凌天坐起身来,冷冷地看着眼镜军官。
“在大牢内死个通奸犯,你说这叫个事儿吗?”
眼镜军官会意,连连摇头。
“呵呵,那就去办吧。”杨凌天道。
眼镜军官连忙退出了房间。
梦少君从屏风后走出,走到杨凌天面前。
“杨兄,我梦少君该怎么感谢您呢?您帮了我大忙了。”
杨凌天站起身来,搂抱住梦少君的肩膀。
“好兄弟不说客气话,你要是真心感谢我,我也不和你客气。”
“杨兄,您讲,只要我梦少君能办到的,我梦少君一定去做。”梦少君诚心实意地说着。此时,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
经历了被众人围困,被自己的母亲凤书逼迫让出家主之位,梦少君愈发感觉到杨凌天的重要。
呵呵,杨凌天再次冷笑。
“好兄弟,爽快!”
一盒大烟膏被杨凌天摸出。
“瞧见没有,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仅仅能让人神清气爽,飘飘若仙,更能让人发财。不是小财,那是啊,惊天巨财。”
长长的胳膊再次搂抱住梦少君的肩膀。
杨凌天用力拍了拍梦少君。
“好兄弟,大哥我有心带你一起发财,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杨兄,你是说?”梦少君看向杨凌天。
“你们梦家不是每天都有货运的车队来往各地吗?”
大烟膏被举起。
“其实很简单,只要每辆车上,给我装上几箱子这东西就可以了。”
梦少君一哆嗦。
“杨兄,这走私烟土,私自贩运烟土,可是,可是重罪啊,若是被缉拿住,是万万脱不开身啊。”
“你梦少君犯下的重罪还少吗?”杨凌天的目光瞬间变得很辣无比。
啪!
大烟膏被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梦少君惊吓得心一咯噔。失去了杨凌天的帮助,自己还有什么做支撑呢?想到这里,梦少君连连点头。
“杨兄,放心,别说一辆车装几箱子这东西,就是全部都装上,我梦少君不在话下。”
杨凌天满意地看着梦少君,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梦少君的肩膀。
“大哥我也不是一个不仗义的人,我杨凌天答应你,所有走梦家货运车队的烟土获利,我给你这个数。”
几根手指被杨凌天伸出。
原本有几分惧意的梦少君看着杨凌天的那几根手指,惬意地笑了起来。
“杨兄真是我梦少君的福星啊。”
……
深夜,梦府。
喝得酩酊大醉的梦少君从车里走下,摇摇晃晃地朝自己所住的套院走去。几个人影走出,为首之人挡住了梦少君的去路。
那人正是凤书。
身子不断摇晃的梦少君手指凤书,舌头打结地说道:“你,你是谁啊?你竟然敢挡住你君爷爷的路。”
凤书痛心地看着梦少君。
“你竟然写了诉状,控告少蝶和小纨通奸,诬陷小纨偷情怀了身孕。”
梦少君的酒意清醒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
凤书一把抓住梦少君的手指,厉声道:“天明就去撤诉,不许状告少蝶和小纨。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梦府的所有人,还是天香城的百姓,所有人都明白那个真正的恶人是谁。小纨和少蝶本就是相爱的人,是你,是你生生拆散了她们。
如今,你反而恶人先告状,竟然诬陷他们通奸,你的良心呢?你真的一点儿良心也没有了吗?”
“良心?良心当饭吃吗?”梦少君呵呵冷笑。
一把推开凤书,梦少君摇摇晃晃地朝自己的套院走去。
背对梦少君,凤书痛苦地哭泣着。
“若是没有良心,詹姆斯律师就会控告你篡改遗嘱,将他们关押在地窖内;若是没有良心,少蝶就可以控告你强霸小纨;若是没有良心,忠叔的魂魄就会来向你索命!”
梦少君停住了脚步,酒意全部散去。
“你,你究竟知道什么?”
凤书痛苦地捂住胸口,厉声道:“我只知道众人都在感念你是梦家人,都在念着老爷子的好,所以护着你,没有状告你。而你,却一意孤行,做下了太多错事!”
“够了,不要再说了。人老了,就是烦人得很!”梦少君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厉声道。
梦少君走了。
夜色中,凤书站在空旷的梦府大院内,兀自泪流。
凤书仰头,望着满天星辰,哭泣着。
“老天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住孩子们,哪一个都是我的孩子,哪一个都是我心疼的。”
良久,凤书低下头,犹如虚弱的老妪,朝自己的套院走去。丫鬟落梅等人远远地跟随着,不敢打扰沉浸在悲痛中的她。
颗颗混浊的泪水滴落在地上。
“造孽啊,造孽啊,都是我造下的孽啊。老天爷,要惩罚,要报应,都冲我来吧,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们。”
夜更深了,天就要亮了。
……
牢房。
梦少蝶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的景致沉思着。深秋的风肆虐地刮着,片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梦少蝶伸出手来,一片落叶穿过窗棂落在手心上。
看着落叶,梦少蝶叹息一声。
天越来越冷了。小纨现在穿得暖不暖?有没有吃暖身的汤点?母亲有没有披上厚一些的衣裳?父亲是否还在喝冷酒?
就在梦少蝶沉思时,脚步声渐渐响起。牢门外出现几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几个狱警正是数月前对自己暴打的奸逆小人。
为首的狱警头子正是陈满,曾对小纨极尽羞辱的杂碎。几个狱警隔着铁栏杆朝梦少蝶谄笑着。每个狱警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精美的吃食。
“来,将牢门打开。”头上长着绒绒黄毛的陈满说道。
咣当一声,牢门被打开,狱警们走了进来。
陈满拿起一壶酒,将托盘上的两个酒杯斟满。
一个酒杯被双手端起,陈满咧开嘴,满口的大黄牙泛着酸臭的味道。
“二少爷,以前的我不是东西,这杯酒是我陈满的歉意酒,请二少爷原谅我陈满有眼无珠,原谅我陈满狗眼看人低。”
梦少蝶看着杯中酒,呵呵冷笑。
见梦少蝶并没有要接过酒杯的意思,陈满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二少爷是以为我在酒中下毒吗?虽然我陈满不是个东西,但也绝对没有胆量敢对您投毒啊,毕竟您可是天家最为信任的人。”
梦少蝶冷冷地凝视着陈满的双眸。
“酒中无毒,但饭菜中却有毒。”
陈满的手一哆嗦,杯中酒不由自主地洒落出来。
“二少爷说笑了,小的们怎么敢?”
“真的吗?”梦少蝶反问道。
不等陈满回答,梦少蝶忽然抬脚,一个个托盘被踹飞,托盘上的吃食疾速地砸向几个狱警。
几个狱警猝不及防下,一粒粒吃食进入口中。
“呸!呸!呸!”几个狱警忙不迭地朝地面吐着,有人甚至将手指伸进嗓子里,不断地抠动。
忽然,一个狱警面色惨白的跌倒在地,身子不断地抽搐。白色的泡沫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另外几个狱警也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挣扎着。
陈满惊惧地看着梦少蝶,握着酒杯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陈满的额头两侧滑落下来。
咣当一声,酒杯掉落在地上。
“二少爷,二少爷,我,我——”
梦少蝶转过身来,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厉声道:“滚!”
陈满抱着脑袋,面色惨白的冲出了牢房。
几个狱警挣扎着爬出了牢房,朝监牢大门爬去。
失望地看着秋色,梦少蝶感叹着。
“人心不古,诡变百出!”
……
监牢外,狂风肆虐着。眼镜军官威严地站在监牢大门前的平台上,轻轻抚摸着下巴。
“我要见二少爷!”叶小纨仰头看着站在高高的平台上的眼镜军官。
眼镜军官故作为难地看着叶小纨。
“三少夫人,您能安然地站在这里,而没有被缉拿进监牢,已经是杨城主和梦少君先生的格外开恩。我劝您还是乖乖离开这里,不要继续搅扰。否则——”
“否则怎么样?无论是我,还是二少爷,我们本就是清白的,我们是无罪的。”
“哎哟,牙尖嘴利啊?”眼镜军官不悦地呵斥着。
不等叶小纨言语,一个狱警冲了出来,惊叫着“曹副官,不好了,陈满他们中毒了,正口吐白沫地挣扎着呢。”
“什么?”被叫做曹副官的眼镜军官吃惊道。
那狱警看了看叶小纨,又看了看眼镜军官,低声道:“那个饭菜啊,给那个罪人的,没想到被他识破了,被他打散了,灌进了陈满他们的口中。”
“ma的!”曹副官愤恨地转身要走进监牢,当大脚抬起,就要落在监牢的大门内时,大脚又缩了回来。
啪!一巴掌狠狠抽在那狱警的脸颊上。
“有病吃药!中毒洗胃!”
狱警委屈地捂住脸颊跑进了监牢。
似乎明白了什么,叶小纨一言不发,转身沿着监牢围墙走去。
“叶姑娘——”丫鬟水桃追了上去。
……
“二少爷,你在哪个位置呢?”叶小纨在高高的围墙外,边走边嘀咕着。
风越来越大了,狂风卷起无数落叶。
“啊?”叶小纨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无数落叶中,一只蝴蝶从围墙内翩然飞出。蝴蝶在空中打着旋儿,轻轻落向叶小纨伸出的玉手上。
仔细看去,却是一片形似蝴蝶的落叶。
落叶上扎了无数小小的洞,一个个小洞连在一起,是一个心形。
轻轻将落叶举起,对准天空中的昏黄的太阳。黯淡的光芒从心形的孔洞中投射出来。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有着心形的落叶被吹走了。
“不要走,不要丢下小纨!”叶小纨追着落叶跑去。然而落叶很快被风卷进无数的飘飞的落叶中,再也无法辨认。
呆呆地站在一地落叶上,叶小纨很难过。
缓缓转过身来,叶小纨朝丫鬟水桃伸出手来。
“叶姑娘,你要做什么?”
“把那几种胭脂配料给我,我要造出一个小纨心中的春。”
“心中的春?”
“是的,只有我和二少爷明白的春。”
丫鬟水桃将怀里的胭脂配料取出,双手递送给叶小纨。一个个胭脂瓶被旋开,胭脂配料被抛洒向空中,胭脂配料附着在一片片落叶上。
飘飞的落叶变作了青灵灵的绿叶。
几种配料被叶小纨扬起,配料如尘如烟,飘逸着。随着莹莹光芒的闪动,十一枝玫瑰花花骨朵出现在空中。
芊芊玉手扬起,轻轻摆动。十一枝玫瑰花花骨朵在空中飞动着,跃过高高的围墙进入监牢大院,直直地朝梦少蝶所在的牢房而去。
站在牢房内的梦少蝶吃惊地看着一枝枝玫瑰花花骨朵顺着牢房的窗户飞进来。十一枝玫瑰花花骨朵围绕着梦少蝶飞舞着,散落着丝丝缕缕的光芒。
看着十一枝玫瑰花花骨朵,梦少蝶十分难过,十分感动。大手伸出,轻轻触碰一朵玫瑰花花骨朵。
玫瑰花花骨朵竟然悄然绽放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四溢出来。
大手轻轻抚过一枝枝玫瑰花,一朵朵玫瑰花花骨朵绽放开来。
被绽放的玫瑰花花朵围拢的梦少蝶一阵哽咽。
“小纨——小纨——”梦少蝶仰头,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围墙外的叶小纨听到梦少蝶的大喊,喜极而泣。
“二少爷,小纨在,永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