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捏古斯巴日也笑起来,说道:“那到是,赤那兄弟家中的十位美妾个个美若天仙,德才兼备,丝毫不逊色于‘第一美人’,这草原上恐怕很难再找出与之媲美的女子了啊!”
“哈哈哈……”乞颜赤那忽然朗声大笑道:“巴日兄弟真爱说笑啊,她们怎么能与‘第一美人’相提并论呢,更何况巴日兄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草原上无人能及的女子是谁啊!”他说完意有所指地笑望着脸色微僵的捏古斯巴日。
捏古斯巴日垂下眼端起酒杯掩饰性地笑了笑,喝掉杯中的酒后说道:“不论怎么说,昨晚还是多亏了赤那兄弟,不惜冒着亵渎先祖的罪过,以传族之物为证替我们解围。”他忽然抬起头一脸严谨正色地说道:“待小鹿醒来,我会第一时间将‘银狼镜’还予赤那兄弟。他日回族后,我会下令结集全族的巫师为孛尔贴赤那族的先祖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礼,以表达对孛尔贴赤那族的敬意。”
“巴日恐怕是误会了。”乞颜赤那缓缓起身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转身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赤那并没有亵渎‘银狼镜’的祖训。我刚才也说了,我昨晚所有的言行不过是为我自己,所以巴日兄弟并不欠我什么。而‘银狼镜’是我心甘情愿赠予查干苏泊郡主的,我想巴日兄弟应该知道我孛尔贴赤那族‘银狼镜’的祖训……”
“镜送不索,镜收不退!”院落门口忽然飘来一抹红色的优雅身影。
捏古斯巴日倏地站了起来,微怔地看向悄然而至的那拉娜仁托雅,温柔俊逸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丝阴霾,转眼对乞颜赤那不冷不热地说道:“赤那兄弟一番诚意令巴日感激不尽,只是查干苏泊昨晚酒醉神智不清醒,那样的情形下你赠她‘银狼镜’显得有些牵强吧!更何况她并不知道接受‘银狼镜’意味着什么!”
“没错,我们的确应该尊重查干苏泊自己的意愿。”那拉娜仁托雅笑着说完转身望向院落的门口处。
白小鹿缓缓抬脚迈进了院落,还未来得及站稳就见捏古斯巴日一阵风似地冲到她面前。
“小鹿?”他一把握住她的双肩,温柔地说道:“小鹿,你来的正好,你是来还‘银狼镜’的,对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笑容那般的温柔,他的眼神那般清澈,他像天使一样总是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她不该让他受到伤害,从一开始她就不忍心的啊!可是……
“对不起,阿哈!”
捏古斯巴日蓦地愣住了,怔愕了半晌忽然不确定地笑道:“呵呵,你刚刚说什么,小鹿乖,把镜子还给他,小鹿……”他说着伸手去拿她的中的镜子。
“不行!”她忽然推开了他,像护着珍宝般将那枚镜子紧紧地握在手中。
他惊愕地瞪大双眼望着她,温柔的黑眸里渐渐染上了悲伤。尽管心痛可是他仍旧不死心地对她说道:“不要任性,小鹿,如果你接受了那枚镜子就意味着……你将一生都交给了那个人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了。
白小鹿全身一阵轻颤,倏地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乞颜赤那,她不知道这枚银镜竟然包含着如此重大的意义,在这一刻她的心突然颤抖起来,那份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悸动隐含着阵阵忧伤触动着她的心脏。
那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冷清银眸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在躜动,令她莫名地慌乱起来。
她移开目光看向微笑的那拉娜仁托雅,然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对不起,阿哈……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
捏古斯巴日怔了怔,一脸困惑地望着她,眼神中隐隐闪动着莫名的不安。
“对不起,其实我……”白小鹿内心挣扎着,艰难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的妹妹,我并不是你从小疼到大的那个查干苏泊郡主!”
捏古斯巴日猛地倒抽了口凉气,俊逸的脸孔瞬间冻结了般苍白地看着她:“小鹿?”
“我是baixiaolu”她用汉语一字一字地说完自己的名字,然后歉意地说道:“从你第一天将我错认为你的妹妹的时候,我就想要告诉你的,可是……我利用了你将我带离了苍狼城后,却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
她不敢正视他极底震惊而又极度受伤眼睛,她每说一句话她的心都会抽搐一下,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心底更加残酷的疼痛。她真的很难过,她不想看到他受伤的样子,可是最后还是伤害了他,而且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残酷。
“对不起,捏古斯王爷,我不是存心要骗您的,我知道查干苏泊郡主对您有多么的重要,那样深沉温暖的爱令我都感动不已,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可是我相信她也一定不忍心看您伤心难过的,所以……”
她缓缓抬起眼睛看向一脸苍白的捏古斯巴日,嗓音有丝沙哑地说道:“我不奢望您能原谅我,我只希望您不要太难过,虽然现在查干苏泊郡主下落不明,但是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平安地回到您身边的……”
“够了!”捏古斯巴日突然轻声开口打断了她抱歉的言语,整张脸笼罩在黑色长发的阴影里,低着头幽幽地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话落,绕过面前的白小鹿沉默地走出了院落。
看着他缓缓消失在院落门外的高大的身影,白小鹿的眼眶模糊了,心口仿佛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头般窒闷。
那一袭耀眼的白色背影在金色明亮的阳光下显得那般的失魂落魄,犹如一缕孤魂,凄凉落没地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捏古斯巴日独自骑马飞奔出突厥城。午后的阳光白花花地打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绿油油的草地泛着点点白光,犹如绿色平静的水面。没有风,空气中懒洋洋地散发着阵阵青草和野花的芬芳,云朵一动不动地浮在湛蓝的天空中,像一朵朵盛放的莲花。草原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安祥,一切看来美好得令人沉醉。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在捏古斯巴日看来是如此的残忍,更衬得他心底越发的荒凉孤寂。
他痛苦地仰着头,闭着双眼,任凭微熏的风儿拂过他感到冰冷的脸颊,没有方向,他只是想寻求一种方式让自己内心的悲伤无所顾忌地流淌。
马儿载着他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最后在一处长满草蒺藜的沙地停了下来。方圆数十里的湿沙地上密密麻麻地被杂乱无章、参差不齐的草蒺藜占据。每一株草蒺藜都长得异常的茂盛粗壮,顽强的根须深深地扎入土壤,蔓延有两三尺之长,拼命地汲取地下的水份,疯狂生长的姿态完全压制了原生植被的生长。这处山坡方圆数十里地,完全没有了夏季草原生机勃勃的风貌,就像一座荒芜的孤岛,空气中安静得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捏古斯巴日倏地睁开眼睛,敏锐地神经已经察觉出此处不同寻常的氛围。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立即处于高度警惕地状态,全神戒备地注意着周围地动静。他策马缓缓走了一圈,最后将敏锐地目光定在了山坡背阳的一丛草蒺藜。粗壮的草蒺藜紧凑地一根根挨着生长,围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茂盛的枝叶交织成了天然的屏障将那个圆圈中心摭得严严实实。
他轻轻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匕首谨慎地朝那丛草蒺藜走了过去……
傍晚时分,天边一声闷雷轰响,成片的乌云如潮水般突然涌来,黑压压地呈摭天避日之势眨眼间就将草原笼罩在了黑暗之中,狂风鬼哭神嚎般从草原尽头呼啸而来。
又一声闷雷炸响,白小鹿的心脏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她倏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房间里头的众人吓了一跳。
“小鹿!”乞颜赤那一个剑步上前拦住了冲向门口的白小鹿:“你要干什么?”
“让开,我要去找他!”她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硬是将他推开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黑暗的天空蓦然划过一道闪电,转眼间,暴雨从天而降。汹涌的雨势和着狂风肆虐向草原,突厥城里为庆祝族长大婚搭建的数百顶临时帐蓬全都被掀翻了,马匹惊慌地嘶喊乱窜,人们乱做一团在暴雨中抢着搬运来不及运送到屋子里去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