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看不见的手
林之沐听季全非细细分析。
她看着季全非，“你的意思是，这之后有一个神秘的力量。”
而这力量，牵引着整个事态随之变动。
季全非点头。
“正是如此。”
那这个神秘的力量是什么呢？
季全非看着她，“你不参与政事，故而对此事不知。”
“你可听说过前朝的开国帝后？”
林之沐点头，开国帝后，自然是听说过。
相传前朝的开国皇帝，雄才大略，建立了统一的帝国。
和帝王比肩之人，那自然是皇后了。
季全非看向林之沐，前朝可以建立统一功业。
不但是帝王之功，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背后离不开皇后的鼎力支持。
皇后巾帼不让须眉，不仅作为一个贤内助，而且提供了军事上的支持。
然而，在帝王称帝后，皇后却退居幕后，再不干预政事。
懂得何时进，何时退。
这是那皇后最为值得称道的地方。
前朝历经几代覆灭，皇家的力量，也随着前朝的覆灭土崩瓦解。
皇家的力量就此消失。
但是，那皇后隐藏的力量，却是在与日俱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像有向心力。
吸引了来自各地的力量。
林之沐看着季全非，“你的意思是，这幕后看不见的手，便是那皇后留下来的那股力量？”
季全非点头，皇后母仪天下，刚柔并济。
据传，皇后流传下来的《女训》一书，更是教导女子应该如何进可攻退可守。
尽管皇后已去世多年，但那股力量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益强大。
季全非既说出口，林之沐警惕心大生。
如此大的力量，若是一旦有所动静，势必会动摇李暮寒的统治之基。
那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她看着漫天的黑暗，即便拼尽全力，她也要阻止那看不见的势力想要的下一步动作。
荐福塔寺之内。
扫地僧人一下一下清扫着庭院。
五月不比深秋，数不尽的落叶要扫。
所以扫地僧人并没有太多费劲。
林之沐看着那丢失佛雕的地方，她向旁边的僧人问道。
“钥匙是保管在什么地方？”
“那铁箱子里的就是钥匙。”
而那铁箱子的钥匙，又由方丈保管。
而今，铁箱子的钥匙还在，佛雕竟然丢了。
就在林之沐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传来消息。
说芙蓉楼门前的飞瀑停水了。
林之沐听到这消息，几乎都要笑了。
没有其他原因，是被气笑的。
她已经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是愤怒还是其他。
那看不到的东西，在频频向她示威。
她想要发怒，却又不知该怒向何处。
丫头带了一碟子点心，林之沐索性用袋子装起来。
边走边往嘴里塞。
那大块大块的甜食吞到肚腹里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真实的存在。
“姑娘，您还好吧？”
丫头小心地看着前面的自家姑娘。
林之沐笑了，几乎无法抑制。
林之沐自小的信条，有问题一定要去解决，却在遇到这些事面前，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更不知道该向何处用力。
芙蓉楼和仕女阁相隔不远，那飞瀑就在芙蓉楼和仕女阁的中间。
芙蓉楼是昔年前朝皇帝和皇后亲临此地，当地专程修建而成。
站于芙蓉楼上，几乎可以将此地全部美景尽收眼底。
那芙蓉楼从外部看，金碧辉煌，完全的皇家建筑。
而那飞瀑石，更是昔年当地官府为讨帝后欢喜，不远万里搜集回来的一方石头。
自运回之后，山上之水流下。
从高处落于飞瀑石上，形成奇异的飞瀑现象。
那飞瀑自昔年开始流动瀑布，到现在将近百年。
百年来都是奔流不止。
现而今，竟然就这般干涸了。
就在林之沐在人群中看那瀑布之时。
人群后有个疯子跑过。
他大大的嗓门喊着，
“天亡大元。”
天亡大元。
然后，跑到人最多的地方，嘴里已经喊成：
大元毕，四海一，荐福兀，新帝出
然后再加了两句，仕女亡，芙蓉枯，天公降罪百姓苦。
林之沐看到那疯子跑的方向，冷声一喝，“把他带过来。”
那疯子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侍，双目无神。
被林之沐抓到，也只喊：仕女亡，芙蓉枯，天公降罪百姓苦。
林之沐冷眼看着他，“谁让你这么喊的？”
那疯子看着林之沐，忽然嘻嘻呵呵笑开了。
“皇帝女官不中用，对疯撒气没作用，没作用~”
说罢，挣扎开众人的拉扯，向一个方向跑去了。
疯子虽疯，力气却是大得很。
丫头看着那疯子离开的方向，跺脚喊道，
“姑娘真气人。”
丫头银牙一咬，恨不得把他扔到面前的仕女湖里。
但丫头看一眼波光粼粼的仕女湖面，只觉得把那人扔下去，都脏了这仕女湖的水。
季全非看着林之沐，“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有些不负责任。”
“但是我还是要说，此事已非个人力量所能对抗，”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季全非看着林之沐，眼睛中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他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所以这些朝堂之间的对抗，他并不希望她参与进去。
她再强悍，不过是一介女子。
这已经可以上升到国事的层面。
她再深入下去，对她必没有好处。
季全非眉眼中带着深深的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她的安危。
林之沐心下大为感动。
但她又如何能就此罢休，身后她带了李暮寒深深的期望。
她是李暮寒最为信任之人，她如何能让他有半分的失望。
林之沐看着季全非，口中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是说了一声“谢谢”
季全非深深看着林之沐，点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林之沐看着季全非的背影，她该怎么做，才能回报他的万一呢。
直到季全非越走越远的时候。
林之沐忽然喊出声。
“季全非”
季全非转过身来。
林之沐看着他，“你如若能遇上心仪的女子，一定不要错过。”
阳光静静地从他身上淌过，河畔的风吹动季全非的白发。
季全非笑了，却是没有回答林之沐的话，转身离去。
丫头的声音自林之沐身后响起，“我怎么那么想哭。”
林之沐又何尝不是。
只要和季全非在一起，她都会超乎寻常的讨厌自己。
在众人渐渐散去之后，林之沐走到了假山之后。
那里，本来经过人工引流的水偏失了方向。
那里有个深深的壕沟，就好像是闪电炸开的痕迹。
林之沐皱着眉头，正是那一道闪电，将水原本的轨迹炸的偏离了方向。
她伸出两指，在地下土壤中伸手一捏。
忽然眉间绽开——那是硫磺的味道。
有这一条线索，便说明此事并非天公降灾，而是人工所为。
既然是这样，林之沐的心缓缓归于原位。
下了假山之后，林之沐看到一个人。
那人身穿黄裙，就在那飞瀑岩下看着她。
不是仕女阁阁主黄参又是何人。
林之沐看着她，“不知黄阁主找林之沐所为何事？”
林之沐看着身后岩石，“是为鼓瑟之事还是这飞瀑岩之事。”
黄参笑了，“既都不为，也都为。”
林之沐挑眉看着她，“这是何解？”
黄参走在林之沐身前，“请随我来。”
林之沐跟在黄参身后，看着这个女人带着坚毅的背影。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必不只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或许，林之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会和那看不见的手有关吗？
林之沐一路想着，跟着她进了仕女阁。
黄参将林之沐带到的，是自己的房间。
三楼政事处，她的卧房干净整洁，竟丝毫不见脂粉气息。
她将一张纸递给林之沐。
林之沐接过来，只见那张纸上写了一句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在那纸的右下角，写着精精致致一个“李”字。
“你的意思是？”
林之沐抬头看向黄参。
黄参点头，“我认为，鼓瑟所念之人，不是别人。”
“就是李师傅。”
林之沐眼皮一跳。将实现放到黄参身上。
她这是要置李师傅于死地？
李师傅因为她的关系才任教仕女阁，仕女阁二楼丝竹女阁长盛不衰，和李师傅精心指导离不开关系。
而黄参这一举动，竟是想把李师傅置于死地？
（终于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