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涟看着赵吴钩,“会不会他没有死,”
赵吴钩像被踩住了尾巴。“不可能。”
“那是我亲自检验的。没有心跳,没有脉搏。”
赵吴钩急冲冲看向卓清涟,“换你你能活下来吗?“
“你!”卓清涟气急败坏。
赵吴钩一向自诩武功高强,如何允许别人这般质疑。两只牛眼看着卓清涟,直要瞪出来。
李蓬莱按住赵吴钩肩膀,眼睛看向卓清涟,“现在不是吵架时候。”
“有人向我云家堡挑衅,堡主不在,我们再窝里反,不是让对方欺到头上么?”
赵吴钩甩开李蓬莱放在肩上的手,将身子转向一边。
卓清涟一声冷哼,袖子一甩,将头转到另一边。
李蓬莱倒也着实是一方人物,心机智慧不是赵吴钩和卓清涟可以比的。
他也不看二人,向身后侍卫传令。
“传我号令,从现在起,全堡戒严,不允许一只苍蝇出入。”
“是!”
云家堡一共大堡三十七,中小堡七十二,每个堡上均设有练兵台,藏兵房,还有瞭望台。
每个堡一步一垒一士兵,昼夜巡查,秩序井然。
如今更是全堡戒严,那向云家堡挑衅之人,即便是插翅,也难踏入云家堡一步。
李蓬莱看向赵吴钩,
“赵吴钩听令。”
赵吴钩转过身来,“是!”
赵吴钩虽然是神通第一,但终究是为堡中服务。
在正经时刻,李蓬莱的号令,他是必须要听的。
“你亲自前去监督,将堡中之人依次核查。有可疑之人,身份不明之人,立刻带到我面前。”
他眼睛看着赵吴钩,“宁可错杀十个,不许放过一个。”
“是”
赵吴钩领命离去。
赵吴钩离去,李蓬莱看向卓清涟,“清涟,你也去,不要出现丝毫疏漏。”
卓清涟应一声“是”,腰身一扭就离开了当下。
此刻的云家堡,固若金汤,即便是惯来南征北战的君天宸,也不得不承认,这云家堡,是个硬骨头。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不想让它到来的时间,却总是过得那样快。
第二日,夜~
夜深的没有月亮。
云家堡士兵来回巡视,每个人俱保持十二分警惕。
云家堡内部,赵吴钩坐于凳上,面色微微泛白,仔细注意一下,竟能看到他腿微微颤抖。
林之沐喝一口盏中之茶,不动声色观察着赵吴钩,以及堡内的其他三人。
赵吴钩连李蓬莱、叶廷贤都不怕,他所怕的那人,究竟是何来头?
云中堡之内没有人说话,林之沐偷眼看一眼君天宸。
见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喝着盏中之茶,让人看不出半分思绪。
直到有士兵拖着长长的一声,“报~”
赵吴钩眼皮重重一跳,他坐直了身子,“何事禀报,快说。”
那士兵跪着身子,“第三号瞭望台士兵全被扔下台,全部当场死亡。”
赵吴钩站起身来。
他看着那跪着的士兵,“来者何人。可有报上姓名?”
那士兵抬起头来,“来人自称铁楼兰。”
果然是他!
赵吴钩一下被抽走了精气神,“果然是,要来复仇了吗?”
李蓬莱截住赵吴钩的话头,“你先下去,我们马上到。”
李蓬莱看着赵吴钩,“十年前你能打败他,今日依旧能。”
“莫忘了,他可是你的手下败将。”
“你明知道,十年前~”
赵吴钩看到李蓬莱的眼神,忽然止住话头。
“该来的躲不了,我赵吴钩纵然是技不如人,又岂是关键时刻打退堂鼓的小人?”
三号瞭望台,李蓬莱等人赶到。
一个蓝衫宽肩之人站在风口,直到他们到齐,放在转过身来。
李蓬莱随眼看了一眼藏兵室,那里大门大开,显然,里面藏身的士兵已被这人丢到了台下。
“铁楼兰”李蓬莱声音带着冰冷,“那些士兵可都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
“你这般做法,不会令士兵们心寒吗?”
铁楼兰是上一届“神通第一”,一招般若掌,可谓冠绝天下。
十年前,他和赵吴钩的比试,几乎是没有丝毫悬念。
但偏偏,铁楼兰输了~
输在当年还名不见经传的赵吴钩手里。
卓清涟前进一步看向那蓝衫之人,“所有比赛,皆是愿赌服输,难道堂堂铁楼兰铁关主,竟然连输都输不起么?”
夜色下,铁楼兰笑了。
“自然是愿赌服输。”
铁楼兰笑得异常爽朗,他视线看向台上诸人,“所以我十年来不曾踏入大理一步。”
“而今,”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摸着下唇胡须,向前一步看向众人,“十年时间已到,我铁楼兰要拿回本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夜风划过,吹动铁楼兰须发,“今日之事不过示警,一月之后,十年之约既到,我铁楼兰会光明正大从云家堡大门而入。”
说罢,再不管神色各异的诸人,从云家堡一跃而下。
君天宸和云中歌一决高下之日,只剩了十天时间。
距离云家堡十年大比,也只剩了一月。
是以今年赶往云家堡之人,为历来之最。
云家堡按例,在四月初便打开古堡,为前来参加比赛之人腾出住宿地方。
君天宸、林之沐、李布衣被安排在最大的古堡。君成、丫头也住了进来。
这日,林之沐和君天宸正自下棋,却见李布衣拿了一朵花满面春光走了进来。
林之沐瞥他一眼,看一眼傻乐的李布衣,“踩到桃花了,这么开心?”
李布衣笑着开口,“这么好看花,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香的很呢。”
那艳红的花就往鼻尖凑去。
林之沐扫他一眼,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朵艳红色小花,端的是明艳无比,让人惊艳。
林之沐笑笑,将眼睛重新放到白子上。
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向李布衣手中的花看去。
却见前面君天宸一颗黑子已经朝着李布衣手中的那多艳极的花打去。
李布衣惊呼一声,赶紧放手。
那朵明艳的花就这样掉到了地上。
“你做什么?”李布衣吃痛。
却也不敢埋怨,重新去捡那朵红花。
林之沐将李布衣提起来,看着这个一脸白痴的李布衣,忍不住的被气笑,
“罂粟毒花,你是嫌活得太长?”
林之沐看着李布衣,“这个花你从哪里拿来的?”
那花掉落在地,只见这明艳的花,花心是黄色,丝丝细黄,包裹黄色花心的是深红色花蕊,再外是大片红色花叶,两层花叶包裹着两层花心。
极致的美丽,极致的绚烂。
就像是最美的美人蛇,在极致的欢愉中就将人拆吃入腹,血肉不留。
李布衣白了面色,“那湖前面,好多这样的花。”
林之沐正提着李布衣,就听得外面有人喊着,
“有人疯了。”
林之沐看一眼君天宸,见他放下手中黑子,抬步走了出去,遂也带着李布衣跟在后面。
古桥前的湖面上,有人在水中,有人在桥上。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朵明艳无比的花,笑容古怪。
李蓬莱、卓清涟等人匆匆赶到。
他们正在前厅会客,只希望云家堡在这期间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更希望堡主能够及时回来,主持大局。
本自安排事务的四人,尚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听到士兵前来汇报。
“启禀各位关主,毓秀湖边出事了。”
李蓬莱等四人赶到之时,君成丫头已在君天宸授命之下,纷纷动手,将那在河里痴笑之人拍晕了提上来
古桥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大堆昏迷之人。
水面上躺着大朵大朵的罂粟之花。
李蓬莱面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君天宸冷冷看向李蓬莱,“云家堡湖面出现大量罂粟之花,致使多人至幻,李关主,你不觉得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么?”
朝廷禁养罂粟之花,将罂粟花视为花种之毒。
而今云家堡出现这么多罂粟之花,更是国法不容。
更何况,亲眼见证着一幕的,是君天宸。
君天宸负手看着那一片红的河面,“这片湖给本王挖开。”
李蓬莱面色惨白,没有回话。
“君成,”君天宸转身面向李蓬莱,“拿着本王调令,到附近郡县调集人马过来。”
“你亲自监督,明日太阳出来之前,本王要看到这里的全部罂粟。”
李蓬莱面色惨白了一片。
他听到君天宸的话自上传来,“任何危害大元江山之举,本王绝不允许。”
“是!”君成领命离开。
李蓬莱看着君天宸,双手抱拳,面色带着竭力平定的苍白,
“齐王殿下明鉴,我们也不知何以这湖面之下会出现这罂粟之花。”
“这事关云家堡数百年声誉,请齐王明鉴。”
君天宸转头看向林之沐,“查,云家堡何时种植罂粟毒花,所植罂粟毒花送往何处,给本王查个一清二楚。”
林之沐点头,“是!”
君天宸看着前面的李蓬莱,“现在起,谁也不许靠近湖面一步。”
“如有人违背,责任全归云家堡。”
李蓬莱抱拳,“是。”
君天宸正自转身之际,忽听身后一个女声传来。
“谁也不许动这湖面一下,谁敢动这湖水,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卓清涟手执长鞭,威风赫赫站在古桥之上。
卓清涟有着自己的思量。
那天,她亲眼看到公子桥下烧纸,所作所为异于常人。
赵吴钩又看到公子立于湖面,如果不是公子神志失常,那便是公子定然知道这湖下秘密。
如果和公子有关,那云家堡该如何自处。
所以,卓清涟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从桥上让开。
林之沐看着有些胡搅蛮缠的卓清涟,“清者自清,浊者浊。”
“卓姑娘不想查明真相,还云家堡一个青白吗?”
卓清涟目光隐忍,她看着另一头的林之沐,薄唇只吐出两个字来——“不让!”
林之沐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她接过丫头手中长剑,“听说卓姑娘自律第一,武功自然不会差了,那林之沐今日便向卓姑娘讨教。”
她看着卓清涟,亦是丝毫不退,“若林之沐战胜,卓姑娘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林之沐站在桥的这边,卓清涟站在桥的那边。
二人眼中都带着超乎常人的坚定。
卓清涟手中长鞭一甩,“林姑娘若是输了,便要齐王之人退出云家堡。”
林之沐看一眼君天宸。
见他遥遥看着自己,向她点头。
林之沐看向卓清涟,点一点头,“可”
(今天看了杨绛先生的《我们仨》,薄薄的一册,应该很多人看过,我也就少说两句,和大学时候看的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不一样,《我们仨》是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是生活中最美的烟火气息。我看的现当代的书不多,以前一直以为我们仨应该像香樟树那样,描述的是友谊,倒是没有想到写得是钱钟书、自己和女儿圆圆。这本书不忍心看快,因为穿过薄薄的纸张,扑面而来的,是让人难以割舍的亲情。我们所向往的生活,所企盼的爱情,所迎接的亲情,不就是有一个知冷知热,对自己好一点的人么?
在书的最后,杨绛先生写道: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那我们就且行且珍惜,珍惜身边之人,多一分理解多一分关心多一点体贴吧。致亲爱的读者,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