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白河烟站在窗户前,一双美眸静静地看着外面。
那店内老板看着她的侧影,不禁有些痴了。
他在泗水镇二十几年,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阿木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栈中的“画中仙”。
“林之沐,你果真。”袖子下,白河烟两只双手紧紧拢住,纤细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她看着面前的阿木,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丝丝的惊惶与怨恨就这样顺着眼睛流露出来。
林之沐还活着,林之沐还活着,那她以前所做的事,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那她该以何面目再待在君家,如果真相大白,她该怎样在人前自处。袖子下,她的手紧紧笼着,却听到一个声音,
“白姑娘,阿木她记不得前事了。”
那句话就好像是治愈白河烟的解药,白河烟理智瞬间回笼,一双眼睛看向阿木,似乎是在确认君管家说话的真实性。
她细细地打量着阿木,阿木也在静静审视着她。
那双眸子黑白分明,里面看不到对自己的怨恨,也看不到对他的执念,就那样的黑白分明,那样的古井无波。
白河烟松了一口气,一瞬人间一瞬地狱。既然是这样,那她即便付出一切代价,也不能让林之沐再待在君天宸身边。她与她,两者只能存其一。
她将美眸移至君天宸,声音中带着柔婉,“突厥派使者前来询问情况,皇帝为稳人心,便派一人随我前来。”
她眼睛看向二楼的第二间屋子,“就在那里。”
白河烟一语方毕,突厥使者正好推门而出。
那使者看一眼君天宸,匆匆跑下楼来,跪倒在君天宸面前,那是突厥的最高礼仪。
“阿史那漠见过大人”
突厥向来强者为尊,尊重的是强者,君天宸是整个大元的标杆,那是整个突厥尊重的对象。
君天宸将使者扶起来,他看向那使者,“昔日新皇登基,国内事务繁多,尚未来得及邀请各国使者,各国何以同时到达我大元国境?”
那使者惊惶一下,“大人且听我说来。”
“当初新皇登基,突厥迎来一个不速之客,那人告诉可汗,前朝高祖昔日起兵时,留下大量金银珠宝,还有治国良方,这些就藏在大元如今龙脉聚集处。
可汗本不信那人说辞,但那人说,而今新皇登基,或早或晚总要派出使者前去朝贺,不若借此机会前来打探一番。
金银珠宝可汗是不稀罕的,但是那治国良方,谁不知道前朝高祖登位后,百姓安居乐业,独有一套治国良方。如此诱惑,身为上位者那个不动心。
阿木看着使节,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女人口里的唱词。
君天宸看一眼君成,君成会意,从袖子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那突厥使者。
那使者眼睛越睁越大,然后点点头,就是这句话,当初那人给可汗写下的就是这个。
只见那纸上,龙飞凤舞几行字:
昆仑山,宝藏见
悠悠龙脉护万千~
君非君,国将变~
治国良方隐千年
君成开口,“其余使者失踪定然亦和这宝藏和治国良方有关,所以我们要寻找那些使者的下落,便要从这些宝藏入手。”
君天宸点头,“不错。”
君成将地图放到桌子上,君天宸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游走。
昔年高祖留下很多墓地,全都踪迹全失,他留下的宝藏和治国良方便很有可能在他其中的墓地中。
“《葬书》曾记载,童、断、独、过、石,五种不可葬。这样看来,高祖选择的只有可能是这几个地方。”
(童山,指没有草木的山;断山,断开的山;独山,只有一座山;过山,两山之过峡;石山,岩石积成的山;危害以童山为最,依次递减。)
君天宸手指分别点向五个方向。
阿木接口,“只要对这几个地方一一排查,最有可能找到那些宝藏及治国良方。”
君天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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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碗大碗漆黑碗内,跳跃着一个又一个火种,一个手点在地图上,声音是一贯的阴沉不定,“君天宸是这么说的?”
“是!”
“很好,”那声音阴阴策策,“将我们的人兵分五路,分别前往这几个地方,一定要赶在君天宸他们到达之前赶到。”
“是!”
那黑衣人正要退下之时,那头上带着狰狞面具的人喝住,“卞先生的药配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只待将人带来,就可以上手了。”
那狰狞面具之人点点头,“下去吧。”
黑衣人退了下去,阴沉的声音嗜血一般的在洞内响起,
“林之沐,你的死期到了。”
笑声毛骨悚然,洞外乌鸦惊惶飞走。山间的深秋显得更加阴森了。
棺木山。
就是上次灰衣女子消失的地方。
阿木和那突厥使臣站在大石前,看到一个手掌的印记。
阿木将手掌按了上去,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她几乎敢肯定,上次来时这个印记是没有的,却不知为何这次便多了出来。
阿木微一沉思,用力向前一推,那块石头纹丝不动。
“你要不左右转转。”
阿木向左一转,果然那石头动了,不过动的不是那石头,而是旁边的墙,旁边的墙开出一道缝,正好能容一个人进去。
阿木和使者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进洞口,阿木眼睛倏然瞪大,下面平台上站着的居然是君天宸和白河烟。
不知是否是被撞破好事的原因,君天宸脸上有些发黑。
他看一眼使节,然后看向林之沐,“现在不下来,等着我请你?”
阿木意识到在和自己说,赶紧从岩上跃了下去,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君天宸,君天宸脸更黑了。
“轰隆隆~”就在阿木和使臣跳下的瞬间,那石头旁边的墙随之合上。
白河烟看着君天宸,“公子,他们要我们到这里来,是什么目的?”
白河烟话语未落,只听山洞“轰隆”一响,四人面前的墙壁上竟然扑簌簌掉下一层夯土。
是墙和石头全部合上使然。
“快看那是什么?”使臣声音惊喜响起。
几人退后一步,只见那墙壁上显露出的几行字:
那突厥使臣读出声来:
昆仑山,宝藏见
悠悠龙脉护万千~
君非君,国将变~
治国良方隐千年
君天宸一双眸子不经意扫一眼使臣,然后将目光移开。
一缕白烟从洞内缓缓升起,君天宸眉头微敛,“闭住呼吸,烟有毒。”
阿木警惕的看着烟雾越来越浓的山洞,感到有人拉住了自己手腕。
阿木没有回头,她知道左手边是君天宸。
浓雾中,白河烟声音变了腔调,“有,有蛇~”
话音未落,众人都听见了那“咝咝~”之声。
洞内的烟雾竟引来一群长长短短的蛇。
君天宸松开阿木,他长身而起,将洞内原本的杂草扔在众人脚边,阿木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扔了过去,就这样生生开辟出一个包围圈。
空气越来越少,洞穴里密不透风,还有一群蛇虎视眈眈。
白河烟的手有些僵硬的拉住君天宸,君天宸一眼看向阿木,“跟着我走。”
阿木点点头。
白河烟的手拉住君天宸袖子的同时,那突厥使臣的手也拉住了阿木的袖子。
君天宸抓住白河烟的衣服,脚尖一点,便向来路飞去。
期间有不要命的蛇一跃而起,君天宸看都未看,随手便劈成了两半。
阿木转头看向那突厥使臣,“我带你走。”
然而一扭过脸来,阿木便呆住了,两个冰冷的手指点上了她的脖子。
那突厥使臣笑的一脸狰狞,“林之沐?你可知道,这个局是精心为你而设。”
他看向洞口,“不要指望君天宸来救你,这个洞穴已经在他二人出去的那一刻便毁了。”
被点住穴道,自然不能再屏息,一阵迷烟在面前闪过,阿木眼睛倏然放大,然后意识涣散,晕了过去,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有突厥使者笑的狰狞的面容。
昏昏沉沉间,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彻骨的声音。
落到我手里,林之沐,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啪~”
狠狠的鞭声响彻。
火光跳动,这个山洞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潮气。
阿木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面前带着獠牙面具的人。
她胳膊动动,铁链叮当声音响起,脖子一动,便扯着全身作痛。
她被吊在一个铁架子之上,四肢俱被铁链所缠,
那冰冷的鞭子缠住阿木的脖子,面具下,像蛇一样冰冷的声音在阿木耳边响起,“林之沐,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可知道我恨不得拔你皮,抽你筋,饮你血,如此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啪~
又一鞭在林之沐身上落下。
“你以为你失忆便可逃离一切惩罚吗。”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去死的,我要让你一点一点体验死亡的滋味,让你体验一下,从天之骄子到丧家之犬是怎样的滋味。”
鞭子声在洞内声声响起,那编上沾了盐水,每一鞭都能引起林之沐深深地颤栗。但她咬住嘴唇硬是没吭一声。
“太子,卞先生来了。”
那带着狰狞面具的人喉间发出汩汩笑声,“让他进来。”
一个青衫老者走了进来,他眼睛中带着急切,“这是‘强身健体’的新药,服用了此药,感官要比常人敏锐十倍不止,而且~”
那老者古怪的笑着,“不出一个月,她便会恢复记忆,但如此一来,她原本压抑的感情,会不止十倍的放大,一直到她承受不住为止。”
“一个月?”李暮炎眼睛带了狠辣,“一月太长,加大药量。”
那位称为卞先生的老者犹豫了一下,“加大药量,万一承受不住,她会走火入魔,崩溃而死。”
李暮炎冷笑着看着卞先生,“迟早要死的人,我会在意她早死晚死么?只要她越痛苦我就越开心。”
李暮炎鞭子在林之沐身上摩挲,“我倒要看看,十倍的痛苦你会怎么样的反映。”
“喂她喝下去。”
林之沐全身的重量落在两只胳膊上,她没有任何反抗,她也不能有任何反抗。
那苦涩的药从喉咙灌下去,这是她几日来第一次入口的东西,
“恢复记忆吧林之沐,然后你就知道,你为了一个视你如蝼蚁的人付出了性命,我有多恨你,你就会有多恨他。”
“地狱的世界不该只有我一个人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