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又惊又喜:“缨儿,怎么是你?”
“我接到初晨的书信,让我到五原来与你们会合,没想到刚来到界碑之处,便看见你被他们绑上了一辆马车,便一路尾随至此。”
“你见我被绑还不出手,非要等到现在作甚?”
“不跟到此处,怎能抓到这么一条大肥鱼?”赵缨一手持剑,一手紧紧钳住郑楠的肩头,对他道:“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建造地牢,动用私刑,简直无法无天,本姑娘今日便将你送到御史颜大人手里,叫他好好惩治于你,为民除害!”
郑楠狞笑一声:“姑娘,你还是先活着出了这地牢再说吧!”
赵缨凝神一听,外面像是有许多官兵正往里面冲来,心道不妙,面上气势却丝毫不减道:“本姑娘既进得来便也能出得去!”她一瞪那衙役,喝道,“去,给他解开!否则,你们老爷的脑袋即刻分家!”
“是、是……”衙役上前给陆羽解开捆绑。陆羽起身对赵缨道:“你快走,一会儿官兵将此处包围住,便出不去了!”
“你几时听说过落跑的侠客?这是我第一次独闯江湖,只能赢不能输!”
“哈哈哈哈,一个黄毛丫头加上一个文弱书生,还想逃出本官的龙潭虎穴,简直可笑之极!”郑楠听人声越来越近,放声大笑道。
“我怎么觉得一点儿也不可笑?”外面的官兵冲到门口,为首之人踱进来道:“郑大人,若不是你将我兄弟绑了来,我们还不知你建了这么个好地方……你这个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知道可笑不可笑?”
“初晨!”陆羽与赵缨惊喜道。
“不好意思,你第一次闯荡江湖,还是没能甩掉我。”李复对赵缨耸肩道。
赵缨白了他一眼,还待说话,只见一名官差手持令签进来宣道:“监察御史颜大人有令,五原尉郑楠私设地牢、动用私刑,且在其地下密室中搜出大量墓葬品,经初步查验乃当朝唐昌公主陵墓中的陪葬之物,此乃大逆不道之罪,现下令将郑楠捉拿归案、听候审讯!”说罢,便有几名官差上前将郑楠押住。再看此时的郑楠,已吓得浑身冷汗,瘫倒在地,官差使劲拖着才将他拉扯出去,狼狈至极。
待官兵都走了,所有人皆出了地牢后,李复一搭陆羽肩膀道:“走吧,别闹别扭了,跟我们一起回去。”
陆羽拂开他的手道:“我还有事要做,不回去了。”
“你能有什么事,别生气了,我回去叫那小子给你赔不是!”
陆羽深吸口气,正色道:“你有你的使命,念之有他的天下重任,缨儿有她的侠客梦,我自然也该去走自己的道路,将访茶一事进行下去,不是么?”
“话是这样说,可咱们三人说好了同进同退的,怎么能就此分开?再说,临行前我爹让我照看好你,你这一走,我怎么向他交代?”
“李大人那里,我以后会去当面解释,也拜托你转告颜大人,此次不能助他查案,实在是有愧,日后若有用得到陆羽的地方,无论山高路远我定当前来效力。今日一别,你们都多多保重,日后必有相见的一天。”
李复见他说的十分郑重,可见心意已决,只得长叹一声道:“若不是我有要事在身,真想就此随你去了,天高海阔,咱们兄弟俩一起走上一遭。可如今……你今后孤身一人,凡事都要小心,若有事定要给我捎个信,别自己扛着。”
“放心吧,”陆羽拍拍胸膛,笑道,“我也是一条汉子,而且肚子里都是学问,绝不会输给你这个假神棍的!”
“你这小子!”李复捶了他一拳,“照顾好自己,我等着你回来给我讲你的见闻!”
“好,那我们便就此别过吧。”陆羽抱了抱拳,转身便要走。一旁的赵缨跺脚道:“喂!你们两个说话,到底记不记得我还在旁边!”
陆羽笑道:“你与初晨一起,我最是放心,用不着多言。”
赵缨啐道:“谁和他一起了?我要随你访茶去!”
“别胡闹,这次叫你来是有要紧之事要办,三日后随我去一趟景元观。”
“可是,阿羽他一个人行么?”
“别担心,我没问题。”陆羽道。
“好吧……你……”赵缨看看陆羽,欲言又止。
“怎么了缨儿?”陆羽看出她的异样。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有话便说,我知道你心里藏不住事的。”
“你的季兰姐姐她……”
陆羽心中一跳:“她、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总之听说她与阎士和的婚事出了岔子,恐怕是不成了……”
陆羽脑中一蒙:“那她现下在何处?”
“这便是我最担心之事了。我听闻此事后便到开元观去找她,想劝解劝解,可谁知观里的人说她已离观还俗了,说是要去洛阳阎府寻她的夫君。我回去后与戏班众人商议,到处着人打听她的消息,皆毫无音讯,直到我出来之时,她仍是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她一个弱女子能到哪儿去呢?”陆羽只觉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李复道:“依我看来,她只有两个去处:其一便是回湖州老家,其二便是到洛阳找阎士和兴师问罪。但听你平日里说起来,她的父亲对其管教甚严,出了这等事她定然不敢就此回家,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到洛阳去了。”
“洛阳……好,那我便到洛阳去寻她!”
“阿羽,你也别太担心,吉人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赵缨柔声劝道,“若此次你们能够重逢,我劝你一句,一定要把自己心里的话都告诉她,不要再苦着自己了……而且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心里也有你。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陆羽听了此话,半喜半忧,点头道:“谢谢你缨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好,我与初晨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嗯,我走了,后会有期。”陆羽又看了看李复、赵缨两人,转身而去。
看着他走远后,赵缨喃喃道:“希望这一次,他们能有一个好结果……”
“会的,”李复点点头,忽而瞅着赵缨坏笑道,“你方才说女人的直觉,那你猜猜看,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赵缨哼道:“你的脑瓜里,定然不会有好念头!”
“是么……”李复端详着她俏丽的娇容,不由收住嬉笑,柔声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
赵缨见他一片柔情地注视着自己,顿时绯红了脸:“还好……”
“那你,有没有想我?”李复罕有地露出拘谨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赵缨羞涩地低下头,刚要鼓起勇气开口,一名官差上前对李复拱手道:“李公子,颜大人请你即刻过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李复回过神:“出什么事了?”
“那破庙里的女尸,查出是何人了。”官差道。
“是何人?”
“说出来简直骇人听闻,”官差唏嘘道,“是那五原尉郑楠的生身母亲!”
“你说什么?”李复与赵缨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