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锋
水叶晴丝2018-03-12 16:063,414

  明初虽然料到了银粟会否认,但还是低估了银粟诬赖人的下限是没有止境的,如今证据确凿,她却还想抵赖,竟然声称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诬陷她。

  明初不由得望向一旁的窦司簿,果然,在银粟说出那番话后,窦司簿原先紧绷着的脸色渐渐松弛下来。恐怕她以为,银粟已经找到了脱身的办法了吧。

  想到这里,明初也不理会质问她的银粟,而是向郑尚宫行了一礼:“如果尚宫觉得这件事还不够明了的话,不如直接验证银粟的身上到底有没有明月珠的珠屑好了。”

  “验就验,谁怕谁啊!”银粟脖子一扬,当即就把自己的一双手伸了出来,“仔细看好了,我的手上什么也没有!”

  虽然这会儿天色还亮堂,根本看不出来银粟的手上有没有明月珠的痕迹,但是郑尚宫让身边的两名宫人将银粟带到暗室里。过了一会儿,两位宫人出来了,向郑尚宫回报:“尚宫,奴婢们并没有在银粟的手上看到有沾上明月珠的样子。”

  窦司簿闻言简直就是长出了一口气,顿时冲明初说道:“说你自己做不好事情还把责任都怪在别人身上,你非要狡辩,这会儿好了吧,银粟根本没有撕你的名册!”

  就连郑尚宫都忍不住向明初投来了责备的目光:“明初,你的证据并不能证明银粟动过你的名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只见明初孤身一人站在屋子中间,抬着头,认真地看着郑尚宫说:“不,奴婢的证据证明了撕掉名册的不是别人,就是银粟。”

  “可是银粟的身上并没有沾上明月珠。”郑尚宫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尽管她尽量保持了中立的态度,可眼下的事实却反而在不断印证了窦司簿的话。

  “银粟的手虽然翻过名册,但这半天下来她不可能不洗手,所以奴婢认为,光看银粟的手是判断不出来她有没有动过名册。”虽然眼下的形势对明初并不利,但明初依旧不疾不徐地说,“所以奴婢恳请尚宫到我和银粟的屋子走一趟,因为证据必然还留在银粟的床榻上。”

  “这是为什么?”

  明初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微微笑了,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因为昨天奴婢故意在天色还没有黑得彻底之前就去休息了,所以就算银粟那时候沾上了明月珠的珠屑她也不会知道,而且……”,明初缓缓转过身子,看向刚从暗室中出来,脸上还隐隐浮现着得意之色的银粟,“而且这珠屑很容易就粘在身上,等到银粟上了榻后,这些珠屑自然而然地就会留在床榻上了。”

  而手上的痕迹容易消除,但衾枕之间也会因此留下痕迹,银粟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所以郑尚宫这一回派人前去查看后,果然看到了明月珠残留的痕迹。

  “就像萤火虫一样亮晶晶的,在被子上,有好多。”回来汇报的宫人如是说,一旁的窦司簿和银粟,脸色灰败一片,尤其是银粟,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绝对逃不掉惩罚了。

  “尚宫,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求尚宫发发慈悲啊!”银粟几乎是跪行到郑尚宫的面前,然而她故意诬陷明初证据确凿,就算窦司簿有心为她脱罪也没有办法,郑尚宫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宫人:“将她送去宫正司吧。”

  至于到了宫正司后,银粟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那就要看宫正司的决定了。

  窦司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就这么被拖了下去,瞪向明初的目光充满了狠戾的意味,然而明初却一点都不害怕,直直地承受了窦司簿的怨恨。

  不过好在郑尚宫似乎也考虑到了若是明初再继续跟着窦司簿,恐怕会遭受报复,索性重新安排了一下:“傅司言,我记得你那儿还缺个女史,不如就让明初去顶上这个名额吧。”

  “奴婢知道了。”傅司言的年纪在尚宫局诸位女官中算是比较大的一个,但为人宽和,所以听到自己可以跟着傅司言,明初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只不过明初这里日子好过了,庞卿恽的日子却煎熬起来。

  随着尹德妃带着一群宫人怒气冲冲地从秦王的营帐中摔门而出,庞卿恽和周围的牛进达等人面面相觑,牛进达挠挠后脑勺:“这是第几个了?”

  庞卿恽叹道:“我没数,不过差不多圣人面前得宠的几个妃嫔,都来拜访过大王了。”当然,都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

  先前围攻洛阳久久不下的时候,朝中一群人喊着要退兵。结果讽刺的是,如今秦王好不容易攻下了洛阳城,一群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纷纷赶来要瓜分府库里的财物珍宝,幸好秦王有先见之明,令人守好了府库一律不许妄动。

  然而这样的态度自然招来了特意赶来洛阳就为了给自己的家族争取点好处的尹德妃、张婕妤等人。

  “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大王将这群妃嫔得罪光了,在圣人面前可不好办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王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能让我们这些收复洛阳的人能够凭借功劳得到封赏。”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跟着大王出生入死的,要是连这些应得的赏赐都被一群女人给抢走了,岂不是太令人心寒了!”

  “所以大王才会冒着惹得圣人不快的危险,也要为我们保住这些赏赐啊!”

  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与到讨论中来,七嘴八舌地就这么说开了,庞卿恽听了不由得插了一句:“你们一直在说大王得罪这些宫妃,会惹得圣人不快,可是圣人怎么会为了一群嫔妃而迁怒大王呢?”

  原本还在激烈讨论的人群闻言顿时静了一瞬,旋即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哎呀,庞将军到底还年轻啊,没有娶妻就是不一样。”

  “嘿,这就是家里没有婆娘的好处啊,嘿嘿……”

  饶是庞卿恽自觉脸皮向来不薄,也被这阵阵取笑给闹了个脸红,白玉的面庞上顿时泛起了薄红,不过他也随即明白过来诸位将军的意思。

  “枕边风当真有这么厉害?”他瞧着圣人也不似那种耳根子软的人,应该不至于听由一群后宫妃嫔搬弄是非吧。

  最后还是窦轨好心给他解释起来:“你也不想想,当年穆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圣人的膝下除了太子、秦王和齐王外,就只得一个庶出的儿子。而穆皇后不在了这才几年啊,你数数现在圣人膝下多少个皇子公主。”

  窦轨口中提到的穆皇后,指的便是李渊的原配窦氏。只不过这窦氏运道不佳,还没熬到丈夫登基为帝,就撒手人寰了。所以李渊称帝后,便将窦氏追封为了皇后,谥号就拟定了“穆”这个字。

  庞卿恽听了这话也立即反应过来了,想当年李渊尚未登基时,因为原配窦氏管束甚严,所以后院里基本上没多少小妾。但是如今李渊登基为帝了,窦氏也不在了,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宠妃。像这几日赶来的尹德妃、张婕妤等人,听闻在宫中相当得宠,她们的家族也因此得起势来,在京中时有胡作非为的行径传到众人耳里。

  “不过兄弟们,我们还是有个好消息的,这洛阳平定下来,我们也可以回京了!”

  “啊,终于可以回京了!”

  一听闻可以班师回京的消息,庞卿恽的注意力也随即从圣人后宫的那些事上转移开了。

  终于可以回长安了啊,庞卿恽望着长安所在的方向,想到的却是曾有那么个小娘子一心一意要去长安,就是不知道如今她是否如愿以偿了呢?

  就在庞卿恽等人一心盼望起回京的时候,刚刚从洛阳归来的尹德妃等人匆匆来到万贵妃的寝殿里。

  “贵妃,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一见到万贵妃,尹德妃立即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万贵妃虽然也听闻了她在洛阳碰了钉子的事情,可这会儿见到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梨花带雨,还是忍不住头疼起来。

  “你不是刚从洛阳回来的么,怎么也不好先好好休息一下,就这么急急忙忙地来我这儿了。”

  尹德妃闻言哭得越发响亮了:“都是秦王的错!贵妃想必也知道,这段日子圣人太过操劳朝中事务了,所以妾身原本想从府库里挑些圣人喜欢的东西带回来给圣人解解乏,谁知道,谁知道那秦王居然那么过分,连府库的大门都不准妾身靠近一步!”

  万贵妃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尹德妃口口声声说得好听,是为了给圣人解乏,可谁不知道她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弄些东西回来这才与秦王发生了冲突。但这事说起来也不该她来管,毕竟真的闹起来,怎么说收复洛阳的是秦王,他自然有这个权利保管好府库中的财物。

  不过尹德妃自忖自己吃了亏,怎么都不肯善罢甘休,这会儿更是一个劲地怂恿着万贵妃为自己出气。

  万贵妃被她缠磨得实在是推不过了,只得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呢?”她虽然得了圣人的吩咐,可以统管后宫大小事务,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插手管到前朝去啊。

  “妾身就想着,秦王这些年连连大捷,功劳也是不小了,不如贵妃帮着圣人也赏赏秦王好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让秦王吃个暗亏,尹德妃得了机会自然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奖赏秦王?”万贵妃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怎么赏?”她虽有打理后宫的权利,但圣人并没有授予她动用府库的权限,所以要她怎么赏?

  “这还不简单!”说着,尹德妃便靠近万贵妃的耳畔,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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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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