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萌教教主2018-05-11 17:053,903

  许任说想要个孩子,便总是对庄芫行房事,让庄芫觉得甜蜜又负担。出嫁前阿娘曾和她说过,丈夫对她的爱便是最好的礼物,如今许任这般这般,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住了,可这种羞事又怎好对母亲开口,也只有明里暗里地对许任暗示些许。可岂料许任哪怕听懂了她的暗示,嘴上说着会注意,身体却很诚实,到了夜里依旧将庄芫吃得连渣都不剩。

  转眼便是月余,天色也已步入了秋天。初秋依旧炎热,可这份炎热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干燥气。院子中央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昼夜温差也渐渐开始拉出了差距。庄芫这几日一直在学习女工,便是想为许任亲手做一件毛衣。现在开始做工,等到了天气完全冷下来,便可以给他穿上了。

  禾儿给她送来了银耳羹,庄芫看向远处放松了会儿眼睛,这才拿去银耳羹来喝,可才喝了两口,一股呕意便从她的胃中涌了上来,让她将才刚吃下去的羹汤全都吐了出来,一片狼藉。

  禾儿有些担忧地说道:“少奶奶最近老是反呕,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或者奴婢去给您叫医生来看看。最近老元帅总是犯咳,才刚请了个西医来府上呢。效果果真是十分好的。”

  庄芫自己便学过药理,这几日的反常她岂会不懂。便只是笑着对禾儿说道:“再过几日罢。再过几日,我定让你去请那西医。”

  禾儿应了是,一边将这狼藉给清理了。等禾儿退下的时候,院子口便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可不正是许任。只是此时许任看上去脸色有些严肃,眉头也皱在一处,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庄芫给许任倒了水,等许任坐在桌子上时,又给许任捏着肩膀,这才说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怎的看上去这般心事重重。”

  许任顺势握住庄芫的手,一双凤眸变得有些锐利:“我曾和你说过,付严山自封大元帅,自立军阀,要到江浙一代来。今日早晨我收到消息,付严山的速度比我想得还要快,如今已快到江苏边界。总统府的人竟也不敌他,被他打退了。”

  庄芫不懂这些,赶忙道:“那可如何是好?”

  许任见娇妻也被自己弄得紧张了,赶忙放柔目光,说道:“倒也不要紧,按付严山虽重兵法,可手中到底没有什么枪支武器,实力自是没有我们的强。我去率兵会会他便是。”

  庄芫说道:“所以,你这是要出门打仗了?”

  许任说道:“不用几个月便回了。”

  庄芫沉吟半晌,说道:“什么时候动身?”

  许任说道:“三日后就动身。”

  庄芫脸色都变了变,抓着许任的手忍不住紧了紧:“这么急……那,你可要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否则,否则我定不饶你的。”

  许任大笑,顺势将庄芫整个搂在怀中,轻声说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战术?”

  说话间,许任看着庄芫柔软白嫩的耳垂和脖颈,眸色忍不住又加深,握着庄芫的手又紧了紧,俯身便要吻上庄芫的耳垂。可却被庄芫避开,佯装生气道:“没个正经,我正在和你分别呢,你却又……”说及此,她脸色一红,转而弯着眼睛,笑眯眯说道:“这几日我总是反呕想吐,特别是一闻到甜腻的东西,便愈加控制不住呢。”

  许任凝眉:“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吃错了什么,我现在就叫医生来,你等着我。”说罢,就要放开庄芫站起身。

  庄芫说道:“我倒是有几分把握了,原本还想再等几天的。可你都要打仗去了,你去叫大夫也好,若是确定了,也算是给你留个念想,否则我还怕你不急着回家呢。”

  许任看着庄芫笑意吟吟的模样,面如花娇,十分貌美,加之庄芫伸手揉着自己的小腹,他不由地猛地站定脚步,双眸愈加发光地看着她,说道:“莫非,你有喜了?”

  庄芫歪着脑袋,对着许任眨了眨眼,俏皮说道:“你猜?”

  许任当即快速走向庄芫,将庄芫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哑声说道:“阿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庄芫弯着眼睛,就像是两瓣温柔的月牙儿:“你若是当真谢我,便快些回来,不要在战场上逗留太久。”说及此,她又定定地看着许任,说道,“我永远在这里等你。等你回家。”

  许任郑重说道:“好,一定。”

  说罢,许任让庄芫坐在床边,许任则自己出门亲自去请那个西医了。那西医是个北京人,姓于,面色清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就是个文化人。于医生听了庄芫的心跳,又验了血,才十分开心地祝贺说道:“夫人已经怀孕五周,恭喜少帅。”

  许任其实对西医的那套并不是很喜欢,特别是查个怀孕还要将自己夫人的手指戳出血来,让他相当不欢喜。于是送走于医生后,又让禾儿去将善德堂的老中医请来。老中医提着衣箱来了后,望闻问切了一番,这才搂着山羊胡子说道:“恭喜少帅贺喜少帅,少奶奶已经有喜月余,从脉象来看,胎儿十分健康,少奶奶亦脉象平稳有力,实属难得。”

  许任开心至极,让老中医每月都像元帅府供来安胎药,又塞给了老中医一个大红包后,这才终于让老中医走了。

  庄芫有孕,许任开心地直笑。和庄芫用了晚膳,又监督她喝了保胎药后,二人一齐斜倚在长榻上,透过屋内的烛火望着外头的圆月。许任将庄芫护在胸前,说道:“接下去九个月,辛苦你了。”

  庄芫把玩着许任的手掌心,柔声说道:“是给先生您生孕,阿芫一点儿都不苦。”

  许任心念一动,将庄芫轻柔地翻在自己身下。他紧紧地注视着她,他的目光变得幽深之极,直到许久,他才哑声说道:“不如,你随我一齐去战场?”

  庄芫睁大眼睛看着他:“当真可以?”

  许任说道:“兵营非常安全,有重兵把守。其次,若你在我身边,我也能更放心些……”

  庄芫有些读不懂许任眼中的深意,她不明就里地问道:“我倒是愿意和你在一处的。只是,难道我在家中,让你觉得不放心吗?”

  许任轻轻别开眼去,轻笑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庄芫也笑了起来:“你若当真舍不得我,那便带我一起去便是了。”

  许任轻轻地从庄芫的身上下来,望着窗外的圆月轻声道:“罢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我却是舍不得的。”

  今日夜里,窗外的圆月十分莹润,只是不知是不是许任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月亮好似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好似整个夜空,就像是一副夜幕布景一般。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此时再看,又哪里有什么涟漪。

  庄芫伸手攀上了许任的脊背,说道:“那我便在家中等你就是。只盼你能早些归家,我还想在临盆的时候,你能够守着我呢。”

  许任说道:“好,我答应你,定会早些归家。”

  他转头看向她,目光坚忍而复杂。庄芫总觉得许任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她却又觉得不过是自己的多虑,便压了心思,和许任一齐入榻而眠了。

  *

  三日后一大早,许任穿着军绿色的军装,带着军帽,便上了马,率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得朝着市外而去。明亮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浑身上下都像是渗透出了金光。庄芫站在元帅府大门口,目送着许任骑着战马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随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庄芫突然就觉得自己心头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一块似的,让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幸好及时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禾儿,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许任离开之后,庄芫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偌大的院子,竟是冷冷清清地,仿佛整个天地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独自吃饭,独自睡觉,偶尔她却也会从梦中惊醒,便是因为她又做了噩梦,梦到许任在战场上遇到了意外,要丢下她一个人。

  时光飞速。很快的,天气已经从初秋过渡到了深秋。门口梧桐树上的树叶已经完全变成了黄色,秋风一吹过,便纷纷扬扬地往下掉,透着无名的凄寒和萧索。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寒冷,此时庄芫已经给自己加上了秋衣,坐在门口躺椅上晒太阳时,还会加一个毛茸茸的护手套子。

  等到天气滑入冬日时,她的孕肚已经变得越来越大,此时已是六个多月的身子,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臃肿起来,动作也迟钝了不少,她开始变得嗜睡,饭量更是成倍地增加。有时候她在想,若是此时先生还在自己身边,他定会嘲笑自己变成了小懒猪的。可即便他嘴上嘲笑她,可也还是会将她喂得白白胖胖的……每每想及此,庄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她又看着身边这冷静的环境,嘴角笑意终究是渐渐凝固,再也笑不出来了。

  等到了寒冬的时候,天空之中已经开始泛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让整个空气都变得湿冷难耐。幸好老元帅特意下了令,是要给庄芫的院子烧地龙的。否则庄芫怕是都挨不住的。

  此时窗外依旧在落雪,庄芫只是将整个窗户开出了小小的一条缝隙,让外头的冷空气透一丝丝到屋子内来通通风,自己则坐在摇椅上,继续做着要给许任的毛衣。他最喜欢宝蓝色,这件毛衣她从初秋开始织,到了现在已经快要完工。等许任回来了,便可以让他穿上。

  只是庄芫还在屋内织着毛衣,突然就见禾儿十分激动地一口气跑入了房内来,伸手重重将门关上,然后靠着门后,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急促得喘着粗气。细细看去,竟还能看到禾儿脸色惨白,双眼更是通红一片,竟是在哭!

  禾儿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长得标志,伺候庄芫十分尽心尽力,事无巨细全都帮她照顾得周到,庄芫打从心眼儿里欢喜这个小姑娘。只是禾儿从未从此失态过,吓得庄芫连忙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去,关切得急声道:“禾儿,你这是怎么了?”

  禾儿却忍不住伸手重重抱住了庄芫,庄芫甚至都可以听到禾儿跳动得十分急速的心跳声。禾儿浑身都在颤抖,带着哭腔对庄芫说道:“少奶奶,我们、我们赶紧逃吧……现在,现在就逃、逃走……好不好,好不好!”

  庄芫被禾儿吓得脸色都变了,心底更是突得伸出一股凉意。她故作镇定地紧紧握住禾儿的手心,严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禾儿脸色愈加难看,甚至连庄芫握着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禾儿声音打颤地说道:“奴婢,奴婢刚刚不小心听到了老元帅在后院的树下说话……他说,说……”

  庄芫脸色都变了:“说了什么?”

  禾儿说:“等少奶奶您的孩子出、出生了,就、就……就用小少爷的血,给大少爷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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