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明亮的寝宫内，楚棠穿在大红的寝衣靠在床头，手里漫不经心摆弄着一支点翠凤钗，妖艳蛊惑的容颜在烛火摇晃中显得格外的艳丽。
“嘶嘶”
空旷的殿内出来一丝丝轻微的声音，楚棠眼眸微动，细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般划过寂静的空气。
“事情办好了？”
“嘶嘶”蛇声由远而今，小白蛇慢慢到楚棠床前，摆弄着身子，摇头晃脑，颇为可爱。当然，这是在楚棠眼里。
放心吧，楚小棠，保证你满意。
“真乖。”楚棠夸道。手里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白玉模样的小瓷瓶，一手即可握住，不大。但制作精良，瓶身描绘着一支红梅，栩栩如生。
小白蛇看着楚棠，准确地说，是盯着楚棠手里的瓶子。只见楚棠点开瓶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就弥漫起来。小白蛇微微动了动，像人一般，陶醉了这味道里。
看着小白蛇的样子，楚棠唇角不由得绽出一抹笑，极其艳美，“别着急。”说着，微微倾倒小瓷瓶，从瓶口滚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药丸看着极小，周身都是红色，看着颇为诡异。
“嘶嘶”看到红色的药丸，小白蛇更加兴奋，叫地更欢了。不过，声音是压低了的，听着有点刺耳。
楚棠俯身，把手里的药丸放到小白蛇面前，小白蛇看看楚棠脸上的笑，然后在楚棠手里把药丸吞下，朝楚棠道，“嘶嘶”。
楚棠用手指碰碰小白蛇光溜溜的脑袋，“你只要听话，好处少不了你的。”这深宫之中，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可怕的了。所以，她从来就不相信了。
不相信，就不会失望。与其最后追悔莫及，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念想。这样，或许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想法，但是，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毕竟，步步为营里，哪能那么轻易的就去相信一个人。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就难。她这辈子，注定做不到真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费尽心机，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相信人情冷漠这句话了。真心又如何，两个人感情再好，哪抵得过性命权势的吸引力。
她独来独往，败也好，成也罢，不需要任何人在旁边，指手画脚。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她这样生存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光阴里，她一直活得很好，被人惊羡，这样就够了。
如今，这深宫里，这朝堂上，有谁能得意过她，没有，谁都比不过她，这样就可以了。
“嘶嘶”楚小棠，我都听你的，你说咬谁就咬谁。
楚棠往前探探身子，伸手摸摸小白蛇小小的毒牙。很小很小，可是，就是这么小的毒牙，却有致命的毒。小白蛇往后躲躲，它有点怕自己不小心咬到楚棠的手指。毕竟，楚棠的手指看上去细长白嫩，似乎一用力，就可以刺破。
它有多毒，它自己心里清楚。它可不想让楚棠死翘翘，毕竟，楚棠现在是它的衣食父母，而且，它极其喜欢楚棠给它的药丸。它这么大，还没吃过比这药丸还和口味的东西。
“怎么，怕了？”
“嘶嘶”
“我不怕死。”
她怎么可能怕死呢，如果怕，她就会选一条安稳的，平平安安到老，而不像现在，一步错就是死。
可是，她又是怕死的。年幼的经历太惨痛，以至于让她觉得只有权势才能救得了她。所以，她才会步步为营地往上爬，哪怕不择手段。
“嘶嘶”你说慌。
“你怎么这么聪明。”
“嘶嘶”那当然了，它可是最聪明的蛇。
“行了，等等，你没被发现吗？”楚棠从来都有所防备，这深宫里，每个人都有底牌。她不敢肯定，自己就是最厉害的，只能保证，自己是最小心的。
小白蛇虽然隐蔽，但是，万一被看到呢？既然小白蛇可以为她所用，那么，会不会有其他的生灵也被别人所用？
“嘶嘶”你放心吧，我可小心了，咬完了就跑了。小白蛇是一条非常有人类常识的蛇，它怎么会不知道做坏事要抹干净痕迹呢？
“那就好，去吧。”
小白蛇围着楚棠的手指转了个圈儿，“嘶嘶”下次什么时候找我啊？
不是它想帮楚棠办事，主要是，这东西它好吃了，好像上瘾一般，它受不了诱惑。反正，就是咬别人一口，又不麻烦，它可以天天都做的。
楚棠点点它的小脑袋，“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
“嘶嘶”
小白蛇走了之后，楚棠唇角带着笑，摇了摇手里的小瓷瓶，笑得不明所以。瓶子里的声音稀稀疏疏，显然是药丸已经很少的缘故。
楚棠打开，往外倒，不过才五颗，可看起来确实有些诡异的样子。让人沉迷的香气布满了这个空间，楚棠深吸一口气，眼神也有些涣散。低头看看手里的药丸，闭上眼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药丸已经不多了，时时刻刻提醒着楚棠需要补充的事实，可是，楚棠却一拖再拖。
棠挽静静看着，看着小瓷瓶里越来越少的药丸，和楚棠一次一次地用掉。她有一种直觉，这个药丸可能不止是看上去的诡异。
每一次，小白蛇杀了人，楚棠都给它一颗药，直到最后一次，楚棠的小瓷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楚棠说，“先欠着吧。”
小白蛇不满，“嘶嘶”我都帮你办了事，你不能这样。
楚棠懒懒往后一靠，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人已经死了，你有本事，让她活过来啊。”样子颇有些无赖的味道，果然，小白蛇没办法，只好接受了楚棠的说法。
小白蛇走后，楚棠喃喃自语道，“是时候补充了。”意味不明，可是，棠挽却觉得这是一种不好的事情，她想阻止楚棠。但是，在梦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能为力。
她亲眼看着楚棠杀人，不，不是楚棠动手，楚棠不过是下令。可是，就是这样，棠挽也觉得有点触目惊心的感觉。
她知道楚棠不是良善之辈，也知道这种环境里，善良是没有用的。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就因为，她现在还是想不起来关于楚棠的那部分记忆吗，还是因为是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