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拿着镜子，练习着笑容，不难。微微一笑，眉目弯弯，尽是乖巧。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楚檀回想了一下，上一次这样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这样也好，都挑明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也不害怕棠挽回坏事了。她没想到，棠挽真的有胆子竟然要叫自己出来。
是的，楚檀没想到，棠挽的胆子这么大。一开始她只是打算默默做这些事情，会有漏洞，也确实不方便。但是，她没想过要走棠挽这一步棋子。
毕竟，这事情，因她而起，自然应该是让她来结束。至于棠挽，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没理由，也没必要卷进来。
所有的，她楚檀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反正，反正她是注定要消失的。盛名骂名，都一样，没什么好在乎的。
但是，棠挽不一样啊。她以为就是棠挽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有没人说，她就兴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没想到棠挽宁愿玉石俱焚。她是棠挽，也是楚檀，她们说到底，都是一个人。她果断，棠挽也会果断，她聪慧，棠挽也是聪慧。
天一亮，楚檀就收拾好了。顾清晏还没起，楚檀去厨房看了看，想了想棠挽的手艺，做了面条。
楚檀做饭的手艺其实是不错的，但是，棠挽不行。不知道是棠挽没有想起来，还是就是懒得动。要按照楚檀的要求，早餐肯定很丰盛。但是，考虑到棠挽的原因，就只能将就一下。
反正，顾清晏是不会在意的。小白蛇还没有回来，楚檀难得给大白拿了小鱼干。
大白睁开眼，“喵呜”声音软软的，但是，叫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声音卡了。因为它发现，眼前的人不是棠挽，而是楚檀。
往外看看，天确确实实是亮了，这就有点可怕了。棠挽呢？大白看着楚檀，想不明白。
“喵呜？”铲屎官哪里去了？
“赶紧吃，她没事。”楚檀低声道。
“喵！”
顾清晏下来的时候，楚檀已经开始吃饭了。顾清晏有些意外，最近他媳妇儿有点勤快啊，向着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
明明是不错，但是顾清晏就觉得不对劲。可能，他眼里的媳妇儿就适合妖妖娆娆的，每天搞事情。现在这样的越来越贤惠，让他不太习惯。
打个不太好的例子，就像突然从良了一样。不过，想到棠挽和楚棠还是不太一样的，顾清晏也没有多想。
“怎么起这么早？”顾清晏坐下，问道。
楚檀道，“睡不着了。”
两个人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看到大白心慌。大白害怕顾清晏发现，他眼前的人不是棠挽，而是楚檀。但是，大白不知道的是，楚檀对自己从来都是有信心的，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她敢在顾清晏面前溜达，肯定就不怕顾清晏发现什么。尤其是，她和棠挽，真的是很相似，只有她有心，没有人会看到出来问题。
她的演技也一直都很好，楚檀与楚棠两个身份，转换自如，骗过了多少人。那时候，谁能想到，楚檀与楚棠是一个人，明明除了一张脸，哪里都不一样。
就像如今，谁能想到，楚檀就是棠挽，没有人会想到。因为，他们都以为，棠挽就是楚檀，只不过，不记得前尘往事但真相却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样。棠挽不是记不得前尘往事，而是，她和楚檀两个人本来就不一样。
她是楚檀，生于千年之前，就算沉睡，也是楚檀。而棠挽，不过是她所演化出来的一个幻象。就像是曾经世人所知道的楚檀一样，那么美好。
但是，这一次她已经决定了，自己要放弃。
毕竟，她这个性子，不适合生活。哪一个时代都不适合，她自己知道。她只适合斗争，在平稳的日子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对了，失踪的事情有着落了吗？”楚檀不经意地问。
“没有。”
“那康宁呢？”
顾清晏停下动作，“冯奚那边也什么都不说，我派人过去也没用。”
这种事情，冯奚肯定不会说，而且，他派人过去，就是为了做个别人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冯奚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说出来。
可是，如果动手的话，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个时候，真的是不适合。
虽然，顾清晏自己看不惯，觉得能动手的事情，就不要瞎比比。但是，情况不允许，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迂回着来。
不得不说，这要是放在以前，顾清晏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呢。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至于过程怎么样，他是不关心的。
但是，自从他知道，这些事，少一些杀戮，可以积下功德之后，他就尽量不杀生了。这些功德，他自己是用不完的，也不是很需要。但是，楚檀需要啊。
哪怕，以前楚檀瞒了顾清晏很多事情。但是，顾清晏也知道，楚檀的手并不干净。那些骂名，虽然有的是胡乱扣在楚檀身上的。但是，其中有很多，也是真的。
尽管这其中，有的不像世人所认为的那样，可是，还有不少就是世人眼中看到的。
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是罪孽深重。顾清晏以前是不相信生死轮回，也不相信长生不老。他不像其他的皇帝那样追求长生，对他来说，百年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但是，他却得到了长生的机会，这就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要护着他想要守护的人。那是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啊，谁都不能动。
楚檀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棠挽的为人处世，“那、那不能强硬一点吗？”
按楚檀的想法，不说？不说就是欠打，打一顿就好了。但是，她不能这样和顾清晏说，毕竟，棠挽还是很和平的一个人。
顾清晏依然摇头，“冯奚不吃硬的。”当然，也不吃软的。想让冯奚妥协，不难，冯奚只要楚檀。但问题是，顾清晏去哪里找一个楚檀给他？
更何况，楚檀就是楚棠，那可是他的媳妇儿啊，他凭什么让出去。而且，在顾清晏心里，他媳妇儿喜欢的人一定是他自己，也只能是他自己。
要是真喜欢冯奚，那怎么不嫁给冯奚，以楚檀的本事，应该不难。而且，甚至效果会更好，可是楚檀没有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楚檀心悦的人，是他顾清晏啊。
对于这句话，楚檀也觉得有道理。每次和冯奚说话，只要人是楚檀，用温温柔柔的语气，什么事情，冯奚都会答应。但是，楚棠就不行。
可是，楚檀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主意。冯奚的事情，其实是小事。她真正在乎的，是康宁。
不管怎么说，康宁还是害了她的凶手。她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人，什么直接间接，在楚檀看来，都是一样的。
就像杀人，杀一个还是两个，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染了血的。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康宁。就算不杀了她，也要她求生不能求生不得。她要是不解决了康宁，那么，这个烂摊子以后可是有留给棠挽的，这可不行。她要让棠挽一辈子活得干干净净的，平安喜乐。
她所有得不到的，都要给棠挽。毕竟，这样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她自己得到了。
但是，康宁藏得太好了，以至于她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康宁是下落。所以，她只能从顾清晏这里下手了。反正，对于康宁，顾清晏也是不在乎的。
“那怎么办啊，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楚檀的语气有点失望，还带着不甘，为那些白白死去的人。
“没事，”顾清晏道，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她藏不了多久的？”
他就不相信，等妖族完完全全的乱起来，康宁还能稳得住？
“为什么？”楚檀不解。
“妖族乱了，康宁不可能不出来。”顾清晏肯定道。
楚檀想了想，不是很明白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没想到，顾清晏会把妖族的事情，和康宁联系在一起。康宁，是为了夺去魂魄，但是，要乱妖族的人，真的不是康宁啊。
为什么楚檀知道，因为，动手的人是她自己啊。但是，楚檀觉得自己现在说了也没用，毕竟，没有真凭实据的。而且，小心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不，应该是丢了西瓜，也捡不到芝麻。
不过，这两件事真的很容易让人联系起来吗？楚檀自己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关系。按正常人来看，窃取魂魄，再扰乱妖族，这不就是想要混水摸鱼吗？
但是，这不是楚檀的本意，也不是康宁的本意。只不过，她们两个做到一起了。
楚檀果断地决定，这个锅，应该让康宁背了。反正，康宁看上去就很像背锅的。至于真相，这样康宁背了锅，谁在乎真相是什么？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公平。很多时候，为了政治的需要，法律都可以放在一边。而她，只是想让别人背个锅，也不算坏吧。
“媳妇儿，你不用担心，好好吃饭就可以了。”顾清晏道。
在顾清晏心里，外面怎么乱都无所谓，只要他媳妇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他忙一点，累一点没关系，只要他媳妇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好了楚檀笑了笑，配合地点点头，“我这样是不是很混吃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