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挽，你怎么突然找我了？”接到棠挽的电话，洛渊就心神不安。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
谁让棠挽很少找自己，尤其是上次他带孟婆过来见棠挽，自那以后，他和棠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除了棠挽的原因，主要还有他师父的原因。
他师父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想让他把棠挽绑回来。他好不容易才让他师父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又被他师父到处指使。一天到晚，东南西北的飞来飞去。这些欠下的功课，都在最近补回来了。
虽然洛渊自己的本事也强了不少，但是，揠苗助长的后果也很明显。那就是洛渊每天都累得慌，跑来跑去，晕头转向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棠挽在把洛渊约出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虽然，这对棠挽来说，是道别，但是，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洛渊，棠挽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是定局了，那么，就不要去做无谓的斗争了。反抗不了，就接受现实吧。所以，多一个人知道，少一个人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就算告诉洛渊了，除了让他担心之外，还能做什么。本来，本来她自己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现在，不过是要各归各位而已，也正常。
“洛小渊，你最近忙什么呢？”
洛渊叹了一口气，“别说了，我师父最近回来了，净折腾我。”
“你师父回来了？”棠挽记得洛渊说过他师父走了很久，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棠挽不得不多想。尽管洛渊的水平棠挽知道，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洛渊的师父就放心了。
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万一是洛渊自己的问题呢，而且，不是所有的东西足够勤奋就可以的。勤能补拙是不假，可是，很多时候，更重要的是天赋。
就像康宁一样，再努力，天赋还是不能改变的。与生俱来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是上天的偏爱，不然怎么会有老天爷赏饭吃这种说法呢。
“对啊。”说到这里，洛渊忙成浆糊的脑子突然就有些清醒了。心虚地打量了棠挽一眼，他竟然忘记了他师父的身份，还这样肆无忌惮地和棠挽说，要完了。
但是，洛渊一想，好像棠挽现在也不知道啊，那他要赶紧转移话题，这个话题再说，就会出问题的。
“你最近在做什么啊？”洛渊问道。
“当然是混吃等死。”反正，这就是她的日常，只是，这样的日常还可以维持多久，棠挽就不知道了。
得过且过吧，能活一天就活一天，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
“你就不能努力一点，对了，关于楚棠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了？”洛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棠挽知道，洛渊是真心为她打算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他们和楚檀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没有可比性。毕竟，没有人会想到，这具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沉睡的灵魂，叫楚檀。
只要楚檀存在，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是楚檀。这样，楚檀的记忆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结局，棠挽必须要自己接受。“就那些吧，最近也没想起什么？”
棠挽不知道，最近是因为楚檀的不想而她才没有做梦，还是因为根本就没有睡觉。但是，她总要在洛渊眼前遮掩过去。
“那顾部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你不是知道吗？”棠挽道。
“我听说最近发生很多事情？”
棠挽点点头，“你不是知道吗？”
“这几天在外地，不是很清楚。”洛渊道，不过，也挺庆幸，他不用和宋桥一样被抓劳力了。
虽然，不管给特殊管理部干活还是给他师父干活，都是很累。但是，起码特殊管理部更严一点，而在他师父身边，还可以偷懒。
“我听顾清晏说，妖族好像作乱了。”
洛渊沉思，妖族作乱，他听上去就觉得不简单，但是，那关他什么事？
随意说了一会儿，棠挽突然正色道，“洛小渊，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
“额？”洛渊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地底下埋着呢。”棠挽笑道。
这一笑，洛渊就放心了，他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不客气啊。”
“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棠挽道。只有棠挽自己心里清楚，这杯茶，很可能就是她和洛渊一起喝地最后一杯茶了。
她的谢，现在洛渊觉得无所谓，但她是真心的。她可以来这世间走一遭，遇到这么多对她好的人，也是值得了。
不管洛渊一开始是出于什么心态，有什么打算才把她挖出来，但是，只这一点就值得她感谢了。不然，这个世上，大概不会有棠挽这个人。
她不觉得遗憾，只是觉得这时间有些短，但是，也足够了。人间的阳光这么暖，人间的星空这么美，但是，她看不多久了。
楚檀没有前世今生，她大概也没有前世今生吧。她不是楚檀，却也是楚檀。她和楚檀的宿命不一样，却又一样。生生世世，是是非非，合在一起，就是人生。
“这么正式啊！”洛渊倒也很配合，只是，他若是知道棠挽瞒下的事情，一定不会这样从容。他后悔过，为什么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被糊弄过去，但是，已经太迟了。
那个他亲手带出来的小姑娘，已经没有了。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可是，他知道，灵魂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一个了。
“对啊。”
……
对于顾清晏的感情，棠挽不明白，但是，顾清晏对她的好，她却不能当做不知道。
她想留下一点东西给他，不过，对于顾清晏来说，这东西有没有用，那至少是她的一片心意。至于顾清晏会不会接受，棠挽就没有考虑了。因为，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她希望，如果是楚檀的话，楚檀和顾清晏可以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这么久的时间了，沧海桑田，是是非非，都经历过了。好不容易再重逢，再离开，多不值得。
圆满，大概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一个结局，棠挽也不例外。起码，让她知道，她不再了，他们还可以过得很好。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了。
希望，不是她的自作多情。
至于大白和小白蛇，棠挽心里是有些不舍得的，尤其是大白。但是，它们的存在，它们的来历，却一直在提醒着她自己的清醒。她，不是楚檀，也不是它们是主人。
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对于它们以后的生活，棠挽倒是不担心。毕竟，楚檀对人不好，但是，对大白和小白蛇却很好。尤其是大白，明明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宠物猫，楚檀也是一直好好养着，没有嫌弃过。或许，和楚檀在一起，它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可是，棠挽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东西是真真正正属于棠挽她这个人的。
现在，吃的穿的，都是顾清晏的。大白和小白蛇，那是楚檀的。就连她这个身体，都是楚檀的。
除了思想，什么都不是她自己的。甚至说，思想里，很多记忆，也都不是她自己的。原来，她活得这样的毫无意义。
其实，大多数人和棠挽的活法都是一样的。忙忙碌碌也好，混吃等死也罢，到最后回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棠挽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荒度时间了。可是，后悔来不及。
她现在连后悔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了，有点分秒必争的意味。毕竟，这事，谁知道就突然发生了呢。
棠挽想着想着，还是走到了门口，一抬头，就看到门自己开了，顾清晏站在那里，“媳妇儿，你怎么出去了？”
这话里有些担心的意思，但是，棠挽知道，他担心的人，是楚檀，不是她棠挽。只是，他觉得她就是楚檀。但她不是楚檀啊，棠挽不知道为什么楚檀明明可以出来，却偏偏不见顾清晏。
从顾清晏这里看，棠挽明显觉得他很关心楚檀。单单是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就足够让人心疼了。而且，楚檀那样骗他，他不是也什么都没说吗？
再说了，在梦里棠挽觉得，虽然楚檀薄情，但是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对顾清晏，楚檀或许不会动心，但是，也不可能做到无情这一步。
起码，是有感情的。甚至，比其他人的感情来的多一些。但是，为什么楚檀不见顾清晏呢？甚至连小白蛇和大白也不告诉顾清晏，要是不是故意的，棠挽是不相信的。
除非是楚檀还想做什么事情，这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或者这事情顾清晏反对，所以，楚檀才会自己去做。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棠挽都是不想看到的。
可是，很明显的是，她阻止不了。连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去管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