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过后有一天是可以和母亲相处的,但母亲对他却没有过好脸色。
“你还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宋家算了,你这个白眼狼,把你娘全忘了吧。”
林踏雪低着头,“我没有,我一直记着您的。”
林夫人冷笑道:“记着我?那你干脆和我一起住在这小院得了,做什么去东院。宋家那群贱人给你点好就忘了本吧。”
林踏雪抬起头辩驳道:“娘,宋老夫人很好,冬至很好,宋老爷很好,他们不是你说的那样。”
林夫人愣了下,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你见过宋老爷?”
林踏雪的手被抓的有点痛,他怯怯的点头,“我见过两面。”
林夫人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云姑,见她没注意这边,压低嗓音对林踏雪道: “我的好幺儿,你看到宋老爷给他带句话可好。”
林踏雪不解,“为什么要给宋老爷带话。”
“叫你带你就带,别废话。”林夫人瞪了他一眼,咬咬唇,“幺儿,你要知道你娘能不能出去全看你了。”
林踏雪有点吃惊的看着他,“娘要我带什么话。”
林夫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你就说‘西边小院的林氏想让老爷给玉郎带句话,念在夫妻一场,饶过琴心。’记住了,要在宋老爷周围没人的时候说。若是宋老爷不肯答应,你就把这个荷包给他。”
林踏雪攥紧了荷包,“那个‘玉郎’是我爹么?娘,你做了什么让我爹这么生气,关在这里不让出去。”
林夫人脸色有点难看,生气道:“小孩子就不要问那么多,你又不懂,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哦!”林踏雪垂下眼睫,应了声。
应林夫人的要求,林踏雪在周围没人的时候跟上宋老爷找他说话。
“宋伯,我娘,我娘说让我给您带句话。”
宋老爷似乎不大高兴,皱着眉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听的。”
林踏雪想着他娘在那里被关了那么多年,如果给宋老爷带句话就能让娘出来,让娘和他一样自由,他也应该争取一下。他抓着荷包强行塞到宋老爷手里,“我娘说,让您给玉郎说,念在夫妻一场,饶过琴心。这是我娘托我给你的。”
他话音刚落,宋老爷脸上满满的怒气。他一拂袖子,将林踏雪甩开,盯着他道:“林踏雪,我是让你和冬儿一起读书没错,但是你也别愈矩,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数。还有,你若是再给你母亲带话送东西,那你继续待在小院算了。”
林踏雪不死心,“为什么?我娘说玉郎是我爹,只要跟我爹说了就能让我娘出来,宋伯,为什么您不愿我爹放我娘出来。”
“简直是胡说八道。”宋老爷怒不可遏,“林氏做的什么好事她还有脸说,多余的我不想再说。今日你不该和我顶撞,自己去找管家领罚,既进了我宋家的门就要守宋家的规矩。还有,日后若叫我再知晓你和林氏有这样的行为,定不轻饶”
说完他看了下手里的荷包,解开查看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玉佩,与宋冬至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我猜宋冬至也知道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宋老爷看见玉佩似乎更生气,抬手就把那块玉佩连同荷包给扔进水池里,而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林踏雪既委屈又难过,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可是宋老爷不愿提及他的父亲,好像整个宋家对他的父亲都闭口不谈,他不能理解,最后还要受罚。最后他在管家那里领了三杖,打在后背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也让他疼了好几天。宋老夫人查看他的后背上的伤,三条肿胀的红痕陈列在瘦弱的脊背上。
“哎哟,踏雪,你这是怎么惹你宋伯了,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林踏雪迟疑了一下,半是隐瞒道:“我跟宋伯说了我娘的一点事,他就生气了。我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奶奶,我娘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让你和宋伯这么讨厌她。”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道:“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告诉你。”
林踏雪趴在床上心想,等自己长大,长大就好,长大就能调查清楚了。
宋冬至听到林踏雪受罚的事,很是紧张他,又是给他抹药又是亲自照顾,把林踏雪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十天后,林踏雪再去见母亲,跟母亲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宋老爷他不愿意听,还把玉佩给扔了。所以……”
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含了泪。“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玉郎,玉郎你好狠的心,竟一句话都不愿意听我说。”
林踏雪抿着唇,“娘,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让我爹这么关着你。”
林夫人瞪着他,尖声道:“我没有做错什么,都是宋家的错。你可知道,宋老爷……”
“夫人,”站在一旁的云姑冷声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小心老夫人知道了您可是要受罚的。那日你撺掇踏雪公子做的事老爷嘱咐了,若是再犯就要不客气了。”
林夫人不屑道,“你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会受你威胁吗?”
云姑垂眉道:“夫人可以试试。”
“你……”林夫人气结,皱着眉头对林踏雪道:“你这草包真没用,别再我眼前转悠,我看着头痛,快滚快滚。”
林踏雪咬着唇低头行了个礼就出去了,进了东院的门他才松一口气。现在跟母亲相处越来越压抑了,母亲似乎从未在意过他,只在意他爹。但在宋家相反,宋冬至对他很好,宋老夫人也对他很好,即使宋老爷前段时间罚过他,但是隔天就送药来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是亲人却被冷淡对待。
时间一晃,林踏雪在宋宅住了九年。十五岁的少年长得眉眼俊俏,温润清雅,十分好看。只是身形还是有点瘦弱,皮肤苍白,看着就是身体不是很好。宋冬至恰恰相反,跟宋老爷一般人高马大,幼时黑黝黝的皮肤白了点,是泛着阳刚之气的古铜色。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是一种蓬勃向上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