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正上演着两个女生的厮杀大戏，白子雯还没上去楼就听见了。
她悄悄躲在拐角处的墙壁后面，把手里的奶咕噜噜全部吸干，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帮蒋芳菲的忙。
“蒋芳菲，你可是个借读生，就不怕违纪被赶走吗？”
刘嘉木的声音向来尖锐，蒋芳菲那种当仁不让的个性一听就想扇她巴掌：“在我动手之前，把白子雯的东西整理好！”
“谁看见是我弄的了？倒是你，一个人在教室鬼鬼祟祟一看见我就破口大骂冤枉好人！”
“刘嘉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有本事你叫卢洋啊，就你们有男人！我还没问你跟白子雯男朋友什么关系呢？一天到晚凑在一起嘀咕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哐！”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而来的是什么东西重击在物体上的闷响，白子雯慌忙跳进教室，成了零星几个吃饭回来在看戏的同学的另一焦点。
蒋芳菲气的胸腔大起大落，眸子里的狠戾也尚未**，而蓬头垢面的刘嘉木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陪伴她的是一个腿被打瘸了的椅子，和一地零散肮脏的垃圾。待目光触及到自己的座位时，白子雯被凌乱的桌面和四处喷溅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种被毁坏的杂物吓白了脸。
——这是有人故意找事。
姗姗来迟的值班主任把在场的所有同学都叫到了训导处，大家纷纷指责蒋芳菲先动的手，白子雯想说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无奈拿不出任何证据只能干站着。不过是一个午休的时间，人已经拿着退返证明和私人物品被遣回了实验中学，动作迅速地来不及让人反应。刘嘉木被送去了医院，下午班长告知肋骨断裂，所有人将矛头指向了白子雯，白子雯百口莫辩，不知从何说起。
而比百口莫辩更糟糕的是，主任单独找她谈话，甩手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的话题：卢洋是谁？
“你成绩一般，但是性格不错，你们班主任说你乖顺不闹事，连话都很少。我对你的印象也不错，文科生本来就没几个，谁什么样，我心里一清二楚。”
白子雯死在这个“一清二楚”上了：“是我男朋友。”
主任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继而打出一个电话，把她班主任喊了过来，班主任路上通知了白子雯的家长，邹婉却一时之间走不开，请奶奶先到学校来。奶奶沉不住气，当时就打给了远在上海的白青松，白青松接了电话说转给主任，最后造就了爸爸和主任的一统战线。
卢洋才叫一个倒霉，自习课正潜心写字呢，被忽然出现的班主任给拽到了训导处，一看屋里的阵势，显然明白了一半。而另一半，还等着他解释那次的女寝打人事件。
白子雯看了他一眼，两人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眉目不传情，传的只有无奈，和恐慌。
卢洋说：“那个叫什么木的……”
“刘嘉木。”主任喝一口水，起范道：“你爸在路上了。”
“……咳，对，刘嘉木。那个叫刘嘉木的，先打了白子雯，然后我指使蒋芳菲打了刘嘉木，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白子雯，你说。”
白子雯开口：“那个叫刘嘉木的，先打了我，然后卢洋指使蒋芳菲打了刘嘉木，没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主任：“蒋芳菲打了刘嘉木几次？”
卢洋：“一次。”
白子雯：“两次，第二次卢洋不知道。”
主任说：“第二次我姑且认定为刘嘉木报复未遂反被报复，她和蒋芳菲的问题咱们学校到时候和那边的负责人再讨论，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现在说说你俩的问题，明目张胆地谈恋爱都谈到女生宿舍了，是想干什么？啊？准备结婚？结婚的话现在给我退学！”
这边老头一恼怒，白子雯奶奶就先出声了：“主任你看，孩子嘛，犯点错改了就好，学不能退。”
免提里的白青松也火了：“白子雯你说，分不分！”
白子雯咬咬嘴唇，不吭声，她不敢看卢洋，但知道卢洋在看她，甚至整个办公室都在看她。
主任见人态度强硬，再次拍桌：“学校不是谈恋爱的地方，我不管你们是有多大的海誓山盟，还是多崇高的爱情理想，在我这统统不作数。不分手就给我回家谈去！”
卢洋正站的笔直，被身后的班主任怼了一下。
“说话呀你。”
“无话可说。”
“反了教！”主任起立大喝：“什么叫无话可说？这就是你对待师长的态度？我还没问你呢，你去女生宿舍做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到女生宿舍去！”
“没有天大的事，就是去长长见识。”
“哗啦”一场文件雨，卢洋被主任泼出去的书夹敲中了额头，硬角砸下当场见血。本人差点就要暴走，刹那间门被推开，卢屹昌带着助理强势降临。
“你小子可以，学会打女生了啊？！”
一屋子人：“……”
卢洋这烦，感觉他爸就是来添乱的。
“卢洋他爸，你别着急喊，站这！”按照主任的排兵布阵，白卢双方隔着桌子形成两大阵营。
两位班主任也是互相用眼神无声叫板，好像文理私通天理不容似的。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就算不学习，也不能藐视学校的明文规定。当着你们家长的面，我现在把话说清楚，分手是你们的唯一出路，学校不可能容忍这样不守规矩的学生留校，有本事想去哪个学校你们尽管去，但是不要在这里不知廉耻。”
“……”
“……”
……
“不要跟我说什么保证，保证什么？保证考到年级第一？你们俩的成绩不用我说，相信家长比我清楚的很，这个成绩你拿到外太空也考不了第一！”
“……”
“……”
……
“我说什么好听难听你们俩也不要觉得心里不服气，想跟我叫板，等你高中毕业榜上有名了再说！啊，我把话撂这，分不分，处分都一定有，但是程度大小就看你们两个的态度了。”
其他人尚未开口，存在在免提通话里的白青松先说了自己的意见。
“主任，你看是这样啊，我这边呢肯定是支持学校的决定，白子雯的主我做了，我们现在就分手，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雯雯，你听见了没有？往后给我清静学习，别想那乱七八糟的，等到时候爸爸有的是安排，好好读完高中。”
白子雯心里噌的烧起一团火，当场驳回：“你少趁火打劫！”
“嗯？”
主任眼睛一瞪，奶奶护住了孙女：“雯雯，听你爸爸的话。”
卢屹昌也不干了：“白青松你怎么回事？说的好好的不干涉，不带叛变的啊！我儿子哪差？”
“你儿子不差干嘛缠着我闺女？外面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您到别处捡去！”
“你……”
“停！干什么？办公室不是你们家长闹事的地方！”
主任话音才落，白青松那边就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卢屹昌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果断选择出门咆哮，二位爸爸开始在走廊里叫板。
办公室里还在僵持阶段，卢洋考虑到白子雯的声誉不敢贸然激进，就看她能坚持多久。
主任还是会先询问女孩子多一点：“白子雯，你爸爸的意思很明白了。那你的意思呢？”
白子雯就是不吭声，无声透着一股子倔强。
卢洋正欣慰着，又被身后的班主任怼了一下。
“你赶紧表态。”
“……”
“雯雯，别犯倔，听你爸的话，赶紧跟主任说。”奶奶也急了，拽着白子雯的胳膊站到了主任面前：“说呀。”
“奶奶，你不要跟着添乱。”
“等你将来出国回来了，要什么样的男孩没有？听你爸的话。”
这话一出口，别说伤了卢洋的心，连白子雯都有点不能接受：“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奶奶说的是事实，你这孩子，都是被**教坏了，一点不听话！”
“奶奶！”
白子雯几欲抓狂，转头时的余光里推门走来了邹婉：“……妈？”
邹婉也不看老人，上前一句：“分了吧。”
——算是浇灭了卢洋最后一点自信。
他以为，邹婉是喜欢他的，一直这样以为。
“既然如此，咱们也分手！”卢屹昌随后进来，从脸上的蛮横劲不难推出刚才的电话谈判很是不愉快：“洋洋，听爸的话。”
卢洋本想咬牙撑到最后，但是白青松不喜欢他，奶奶不喜欢他，连对他笑的一次比一次温柔，生病还去家里看他的邹婉也不喜欢他……当场哭出来就太不爷们了，所以在班主任最后怼了他一下的时候。
他木然吐字：“……好，我同意。”
“好儿子，跟爸爸回家，明儿再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