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头在班里转悠了一圈离去,换了语文老师登场。
白子雯眼睛看着两位老师在门**替,**里问的有点不大乐意:“因为汪艺吗?”
“那还能有谁?”卢洋没太在意到对方的口吻,因为突然发现从嘴里掏出来的糖居然会冒烟,一个人乐的像个智障儿童:“哎同桌,你看,哈哈哈哈……”
白子雯将眼睛凑上被嗦的晶莹剔透的糖果,斗鸡眼都快看出来了也不知道上头有啥:“……”
“那两个!”语文老师拍拍手掌以示注意力集中:“干嘛呢啊?一辈子没见过棒棒糖啊?”
全班人轰然发笑,白子雯移开了脸低头翻书,卢洋不顾旁人目光地重新吃进了糖。
语文老师微叹口气转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这节课继续讲诗经,《国风·王风·君子阳阳》。”
教室静的只有翻书声,偶有卢洋嗦糖的口水声参与违和也就周围的人埋头偷笑。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在这里这个‘君子’啊,有哪位同学了解过了起来说下?”
白子雯应声抬头,却没见一个人举手。
卢洋见状凑近了问:“你知道啊?”
从没有回答过问题的乖乖女只是轻点了下头,却被嘴欠的倒霉同桌当场出卖。
“老师她知道!”
语文老师惊讶之余喜上了眉梢:“是嘛!来说说。”
白子雯骑虎难下只好起身红着脸小声道:“情哥哥……”
班里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卢洋惊了一下之后也跟着笑,语文老师扬扬手示意大家淡定:“好了坐下吧,是正确的啊!说明白子雯同学认真看了注释。”
笑声过后又是一阵齐刷刷的翻书声,背面的注释写着这样两段文字。
——《毛诗序》云:“《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而已。”
——朱熹《诗集传》云:“盖其夫既归,不以行役为劳,而安于贫贱以自乐,其家人又识其意而深叹美之。”
“本诗大致以妻子的口吻描述了在经历离乱之后,与丈夫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和载歌载舞的快乐情景。”语文老师声情并茂着:“阳阳,通‘扬’,意指得意,喜悦。陶陶呢,是说快乐舒畅……”
大白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人敢再笑话白子雯的“情哥哥”定位,在大家重新恢复到课堂气氛时,殊不知她心跳加速到下课都没能彻底平复。
卢洋带着甜味的呼吸几次传来,时而凑近,时而清浅。那句“你知道啊”像是一个情绪的爆点引炸了她不敢想更不敢说的丝丝情意。因为他离得太近了……糖甜果香的味道怎么都挥之不去……
好在下课后他被小胖叫去买吃的,白子雯才得以呼吸一片“净土”。
又下雪了,卢洋捧着一怀抱的膨化食品回来时,包装袋上还粘着刚化开的水渍。
他说:“你别摸,我擦一下。”
“……我没想摸,你咋去那么长时间?”
“我吃了碗米线才回来,撑死了快。”
饿的时候饿死了,撑的时候撑死了……白子雯笑了笑:“没见你死过。”
低头擦零食的卢洋:“……”
这货虽然看似不理人,却幼稚地将擦完的卫生纸没事人一样地甩给了白子雯。
“呀卢洋!”
爱干净的小女孩身体后倚隔出一个安全距离:“恶心死了!”
卢洋故作教育脸:“你怎么回事?说了别把擦**纸带回来。”
全班人回头:“……”
气到疯狂的白子雯掀起桌上一本书照着贱人的脸招呼过去,贱人反手抓住凶器笑得满脸得意。
“烦死人了你!”
“烦死人了你……”
白子雯没辙,转脸对着窗外喘了几口粗气就萎了。
“哥们。”卢洋用她的书戳了戳她搁在桌面上的胳膊,因为不被理会又叫了一句:“兄弟?”
白子雯拿开胳膊烦闷道:“谁是你兄弟?”
“胖子啊。”
“你骂谁胖?”
“卢洋你叫我?”
“边去,写你作业!”
“喔。”无辜的小胖摸摸鼻子潜走了。
白子雯皱着眉头不说话,卢洋逗弄笑道:“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你拉稀啊?”
“……”
“真不理我?”
“……”
“成吧。”卢洋叹一口气转身叫了小胖:“胖子,这都给你了!”
呼啦啦一大捧课间小食全数落入隔路相望一直想与卢洋……的零食各种“建交”的柳曈曈同学囊中。
“咋都给我了?你不是给你同桌买的嘛!刚才想吃个猫耳朵你都不让……”
“她跟我绝交了,拿着拿着。”
白子雯偷偷看了一眼,却不期然对上了卢洋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和小胖两人四手空空哪有在谦让呼啦啦的零食!?骗子啊骗子!
眼看着同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蹿红,卢洋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哈……白子雯啊白子雯,我治不了你个小样的?”
随后他把擦干净的大袋小袋通通推过了三八线入境:“都是你的,行了吧?”
白子雯眼珠极不自在地盯着桌上的食物,又气又窘。待任课老师一进门,便毫不犹豫地原路奉还。
卢洋笑脸一顿,尴尬了:“……”
她是以为上了课就没法继续你来我往吧,但忽略了敢吃棒棒糖的人又怎么会在乎给同学们派发零食呢?
“胖子,不开玩笑,拿塑料袋兜着。”
小胖一懵,却还是照做了。
自此,一周没说话的两个人彼此都绷着自己那根叫做“凭什么我先开口”的底线挨到了周五临别。
她拿着她那该死的同桌的练字本,即使不想和他说话也按时按量地完成了周内的任务。
他收拾着桌兜里的垃圾,拿了放,放了拿好像一辈子收拾不完了似的磨磨唧唧。
“洋哥,心语网吧六点啊!”
“知道了。”
“洋哥洋哥!你别忘了明天约网球的事!”
“我没忘。”
“卢洋,你咋还不走?”
“呃……你先走吧……”
班里很快没人了,卢洋堵着座位的出口,白子雯也出不去。又等了一会见他依然没动静,她只好背上书包站起身,手里的本子却总也递不出去。
卢洋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好大一口气:“好!”
“……”???
“白子雯,明天来看我打网球。”
白子雯得了契机,顺手把本子扔他桌子上从人背后出了过道:“不去。”
“喂!你听不出来我在道歉啊?”
话音未落时白子雯就已经走出了室外,卢洋趁热打铁开了窗喊道:“活动中心六零二!”
转角下楼的白子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