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八级的妖怪，六级的妖怪要容易对付一些。秦小乐是这样安排的，同一天里，要么对付一个八级妖怪，要么对付两个六级妖怪，要么对付两个四级妖怪加一个六级妖怪，行程安排的十分紧凑，但也充分考虑了体力和灵力消耗的问题。
赤鱬是隐藏在水里鱼身人脸的妖怪，这让秦小乐想到了那条会唱歌的蠃鱼，想到了她因此惹上的麻烦，想到了那场麻烦最后悲伤的结局。会唱歌的是度假村老板的糟糠之妻，他们做鱼塘起家，最开始也吃过苦熬过难，那女人喜欢一边撒鱼苗一边唱歌，久而久之，鱼塘里就充满了歌声。爱情经得起磨难，但不一定经得起荣华，有了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纠缠，离婚协议书摆到她面前，她摇了头，以为会等到丈夫回心转意，却等来了鲜血淋漓的结局。
秦小乐消灭了蠃鱼，但鱼塘里还有其他会唱歌的妖怪，度假村老板和他的秘书淹死的那个塘子里，后来抽干了水，在塘底挖出了女人的尸骸，经过验证，是度假村老板的妻子。还记得龙陌当时的反应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人类与妖怪，神与妖怪，渐渐地模糊了界限，堕落的神，堕落的人类，还有偶尔“纯良”的妖。
【嘤嘤，吾并非有意……】
【吾只是喜爱睡觉……】
【嘤嘤，吾之妖力在吾睡着之时会控制不住外泄，引起水灾……】
【吾知吾错，嘤嘤，却不得补救，想要迁移，亦不得要领……】
【吾每次这般解释，都无人听……】
【嘤嘤嘤嘤……】
赤鱬那张“人脸”看起来像个严厉的大叔，虽说是在“可怜兮兮”地哭诉，但那样子，可凶。除妖者中能听懂妖怪语言的，真正凤毛麟角，赤鱬这会儿浮浮沉沉在水里“苦苦哀求”的样子，像极了被惹怒就要扑过来什么的实在难怪别的除妖者误会。秦小乐看向龙陌，龙陌点了点头，赤鱬没有骗人，可怜的它遇到人就诉苦，遇到打就逃跑，水里算是它的地盘，躲着躲着有了经验，找不到它的除妖者怕丢面子，先把它的凶神恶煞形容一遍，再把自己的英勇对敌形容一遍，久而久之它那“逃得最快”的名声广为流传，从未被超越。
也许三界生物都分好坏，他们遇到了一只挺“可怜”的妖怪。
“去到干旱之处，转害为利。”龙陌把些许灵力给了赤鱬，帮助它有能力去到别的地方。
“不许作恶哦~否则姐姐追你到天涯海角！”秦小乐挥了挥手里的符纸，看着赤鱬一边含泪道谢，一边缓缓潜入水底。
然后两人默不作声，耐心等待，等到赤鱬的妖气消失殆尽，便当做除掉了这只妖怪，大功告成。比起真正打败一只妖怪，这样的状况更让秦小乐愉悦，虽然没有得到净化的内丹，而且让龙陌折损了水灵。
“我会用千年修行换回你二十年阳寿。”守在湖水边上，龙陌略显突兀地开口说道。“你先听我说，不要说话。”
“……哦。”秦小乐乖乖闭嘴看向龙陌，没有打算放弃话语权。
“千年修行不过是修行，假如我仍为神，则可再修，假如我不为神，这修行不要也罢，省得祸害人间。”龙陌对着盈盈湖水，说的风轻云淡，一双眼睛倒映着水光，也像一潭深池，“若侥幸度过此劫，需重新修行，会在人间。”
“这是……几个意思？”秦小乐像是懂了，一颗心狂跳起来，又害怕得不得了，怕自己懂错了。
“低等的神要在人间修行，我可以选择在你身边。”龙陌的声音太过美妙，秦小乐掐了把大腿，真的不是梦？！
“这是真的？！”
“之前倒没想过这个法子，算是因祸得福么。”
“……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吗？为什么我反而觉得不踏实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千年的修行……”
“别想太多了，是福是祸，等对付了龙神之后再说吧。”
“……嗯，好。”
是祸是福。
一千年是多少个日月？这样真的好吗？对付了这个龙神，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神？失去了修为，龙陌还能招架几次重重算计？他们还有转危为安的本领吗？是真的得到了幸福，还是真的失去了守护幸福的力量？二十年的寿命和一千年的修为，到底哪一个更加重要？对他或对她，都是个无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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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开车！我们这就赶去田村！”王姓男子看起来很开心很激动，坐在副驾座上继续叨叨：“赤鱬这几年闹得我们这里经常水灾，老百姓怨声载道，家里东西都不敢买太好的。大水无情，死的伤的不说，连个好好的家都没有。不过现在好了，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两位真的太厉害了，比我预估的时间还早了点儿，接下来是当扈，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对不对？瞧我这问题，真是不好意思，以两位的实力……”
“你看到我昨天在公会里的投诉了吗？”秦小乐脸上迎合着，心里却很戒备，有第一次第二次说不准有没有第三次。妖怪虽然伤人，但那是单纯本性，可人类伤人，那是阴暗恶劣，相比之下，后者更加可怕。
“看到了看到了！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我告诉你，之所以很多除妖者不愿意到别的城市除妖，路程远是一方面，这些人渣败类才是最主要原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公会应该彻底调查一下，该撤职撤职，该辞退辞退，什么都能坏，风气不能坏！秦小姐你看看我，光明磊落，脚踏实地，虽然有时候可能能力有些不足，但心眼好啊！像我这样的人辞退了多可惜，是不是？那么等这次任务结束，秦小姐做反馈时，多给说点好话呗？还有啊……”话唠的精髓就是，你说一句他说十句，小王得得得说个不停，这大概也是他的boss想辞掉他的原因之一吧，秦小乐暗自想着。
“我有点累。”
“啊？累了？也对，不管怎么说，除妖这种事费神费力，而且你们大老远赶过来，火车卧铺我也坐过，那环境怎么睡得好，对了，你们昨天才消灭了一个八级妖怪对不对？有没有受伤？其实我……”
“你喝口水，让汽车里安静一会儿。”
“诶？哦，好，好的！”
一直没开口的龙陌，忽然开了口，小王还要得得，被一巴掌拍灭。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秦小乐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对龙陌崇拜不已，原来对待某类人，就不能太礼貌了。不过小王这么叨叨，虽然不讨喜，但还是有些可爱的，戒备的心略微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也舒坦了许多。
汽车里安静下来，龙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秦小乐托着下巴看向车窗外。祖国大好河山，各有各的美。西南边疆地广天蓝，以畜牧业和农业为主，工业很少，空气新鲜，阳光清透，没有高楼大厦的阴影，没有车水马龙的拥堵，山峦叠嶂，碧水天域，林木成荫，异石成群。路边上偶尔三三两两的人被汽车远远甩在后面，他们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几声嘹亮婉转的歌声天然无雕饰，美丽动人。
终于开始有点旅行的样子了，紧张头疼的事暂时被放在了一边，竟然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秦小乐偷偷瞄了眼龙陌的侧脸，那是让她得以安心的存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种本事，坏事变好事是种水平，绕指柔化百炼钢是种境界，他们在一起遭遇了那么多，那么真实，不是一味迁就保护，而是一味信任依赖，多好，好得她想哭。
[低等的神要在人间修行，我可以选择在你身边。]
低等的神。
那些骄傲和自尊被放在了哪里？
在你身边。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田村了！当扈凶得很，两位可要小心啊~”话唠王复活过来，两眼放光，继续不停：“会飞的妖怪都不好对付，据说它的速度很快，有自我复原的能力，最厉害的是嘴、爪子和尾尖，前身腹部看起来柔软，但其实刀枪不入，弱点在它的后颈。除非你们能飞得比他高，或者把它打下来，否则真的很难对付，之前来的除妖者……”
“当扈给这里的居民带来了什么灾难？”关于当扈的特点和弱点网站上都有比较详细的说明，相比之下秦小乐更关心这个妖怪对人类造成的伤害。
“要说灾难，就是叫声。这个解释起来要一会儿，你们听我说……”
“小李，你说。”
龙陌再次顶着面瘫脸，毫不留情地浇熄了小王得得的激情，司机小李憋着笑，简单说道：“因为当扈一直叫，牲口和人都不能好好休息，问题看起来不大，但头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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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陌陌：这个月你的开销未免太多了~<（￣﹌￣）@m
小乐：有多败家的媳妇，就有多持家的男人~么么哒~ （￣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