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远东,不见郑安东人,问过之后才知他人在远东所开设的俱乐部里玩,于是元乔晟又载着文翊歆到百家欢俱乐部去。
报上名字之后,门口的保卫才放行,入门便瞧见郑安东和人赌得正high,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待发牌的小弟说一声“庄赢”后,他起身,把桌面上的全揽到自己这边,还连连致歉,“不好意思,手气太好,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小弟才得空上前告诉他来人了。
郑安东侧脸一看,邪邪地勾起唇角,起身,拿下烟,说:“今天吹的什么风,怎么把文家大小姐和斯威夫特的大少爷都给吹来了?我这小小的百家欢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那嚣张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爽,但文翊歆还是按耐住脾气,好言好语地对他说:“安东,今天我们来是想要和你谈谈关于翊羡的事,可以拨点时间说话吗?”
“要说话可以,不过得看你们有多大的诚意。我现在手气正好,要我就此停手,丢失赢钱的机会倒没什么,但要是我的兴致被破坏了,那我可真是得不偿失!”
潜台词说得很清楚,文翊歆也听得明白,便点了点头,在元乔晟发话之前拦下他,抢先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今天既然找来,就是希望我们的谈话能有一个结果,而不是不欢而散。”
郑安东听了这话,满意地挑挑眉,这才跟一起寻乐的人交代了几句,领着他们到里面的房间去。
“随便坐。”郑安东说着,去吧台处倒酒,可酒瓶一拿起来,动作就顿住了。他侧脸看了看那边——元乔晟正贴心地扶着文翊歆,让她坐好——不由得挑眉弯唇,淡然道,“虽然今天是来讲和的,但说白了,你们是有求于我。所以——”
他举着酒瓶晃了晃,得意的神态很明显地暗示着什么。
文翊歆咽下一口气,正要站起来去给他倒酒,肩膀就被元乔晟按住,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我来。”
“哎——”郑安东立刻不满出声,“元总,男人只负责喝酒就好,倒酒这种事——有漂亮的小姑娘在,当然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是不是?”
“郑安东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元乔晟已然薄怒,起身扣着衣扣便要朝他走近,不过文翊歆也跟着站了起来,拦住了他的步伐,小声提醒,“算了,别跟他计较,我去没事的。”
郑安东愈发得意,别有深意地笑着把酒瓶递给了文翊歆,才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边,像老爷一样坐下,翘起二郎腿,等着文翊歆把酒倒好了递给他。
不过文翊歆也不是吃软饭长大的,倒酒的时候刻意把郑安东的那杯倒得满满的端过去,倒的时候就在好意提醒,说:“我对酒没什么研究,既不会喝,也不会倒,难得安东少爷看得起,还希望能让你满意。”
郑安东看着端到面前的满杯酒,和元乔晟的那杯对比,显然就是有意在整他。他笑了笑,没有接,而是说:“文大小姐倒酒怎么能把自己给忘了?这杯酒当然应该让大小姐自己喝,我嘛——自己动手就好。”
他竟然亲自为自己倒酒,速度也很快,一倒完就端着过来要跟他们夫妻碰杯,说:“来,为表情谊,我们干杯!”
他显然就是在整蛊文翊歆,元乔晟二话不说,直接把文翊歆的那杯酒接过来,却听到郑安东不满的声音,“姐夫,这杯酒是我这个妹夫专门敬你们夫妻的,饱含了对你们的尊重和情谊,你怎么能把姐的那一杯也给喝了呢?”
元乔晟冷着脸,说:“翊歆不会喝酒,我替她喝。”
“姐夫你真会说笑,姐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她要是不会喝,当初又怎么会在酒吧喝醉了,被你领去了酒店,让她逃过一劫?”
“这酒既然是敬我们夫妻的,那么谁喝都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呢?酒里面含不同的情谊,对姐夫你——是工作顺利,对姐,那就是永远这么年轻漂亮,这一样吗?再说了,姐夫你还要开车,今天最不应该喝酒的就是你。”他眉眼含笑地看向文翊歆,说,“姐,你要懂得疼惜姐夫,酒驾可是不允许的哦。”
文翊歆咽下憋着的那口气,默然去夺元乔晟手里的酒杯,却被他阻止,“不行,你不能喝酒。”
“没事,一杯酒,我还扛得住。”
“你不能喝……”
“不就是喝个酒吗?怎么弄得像喝毒药一样?刚才不是说要好好谈吗?这还没开始呢,就闹得好像很不乐意似的,接下来该怎么谈?”
郑安东摆出耐心耗尽的脸色,端着酒杯绕过他们,坐进沙发里,很不乐意。
文翊歆看着元乔晟,眼神坚定,含着千言万语的叮嘱。
元乔晟看得懂,在来的路上就听她一直在交代,眼下她这么坚决,他也只好忍气罢手,把酒杯递给了她。
随着文翊歆忍着难受一饮而尽,这杯酒引起的尴尬才化解,进入了正题。
文翊歆把情况和来意说明,尽量把姿态放低,等着郑安东的回复。
可郑安东却摆出一脸事不关己的薄情模样,晃着酒杯,过了好半天,才听到他淡漠开口,说:“送翊羡去疗养院……我不同意!”
文翊歆皱眉,“为什么?”
“你把翊羡送到那种地方,做什么?远离家人监控,更方便她和陈烨华幽会吗?”
没想到郑安东会说这么难听的话,文翊歆一时没忍住,一把拍在沙发上站了起来,“郑安东你嘴巴就不能放干净一点吗?有事的是你的妻子,你说这种话都不会觉得太过分吗?”
郑安东冷嗤一声,“哐当”把酒杯砸放在桌上,怒喝,“这是好好说话的态度吗?文翊歆你最好给我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不看我脸色就算了,说话还敢这么大声?”
文翊歆抿唇,正要开口,余光便瞥见元乔晟已站了起来,同时把她拦到了身后,挥拳朝着坐在沙发里的郑安东砸了过去!
这一拳让郑安东防不胜防,更始料未及,便砸得很实在,重重地打在了唇角,奈何他又是坐在沙发里的,元乔晟站着,完全就把他逼死在沙发里,还手不得动弹不得。
在元乔晟再度抡拳的时候,郑安东只有怒喊来宣泄恼火,“你有种就再打了试试看啊!我告诉你,元乔晟,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打了我这一拳!”
元乔晟的拳头停在了半空,和郑安东四目怒火相对。
文翊歆这才趁着这个空当把他拉了回来,焦急不已,“你怎么这么冲动?你不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一切都让我来处理吗?”
“要我看着他在这么欺负你,我做不到!”
“我……”文翊歆顿觉喉咙被堵住,鼻尖酸涩不已,黯淡地低下了头,要乔晟这样为她担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啪啪啪……”零星的掌声响起,郑安东站了起来,投以赞赏的目光,“真是感人至深啊!我都快要流眼泪了!现在看来倒真的不像闪婚,更像是深爱的恋人。男人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欺负,所以才动手打人,啧啧啧,真是……叫人羡慕嫉妒啊!”
文翊歆和元乔晟并肩站着,目光寒冷地看着他自说自唱。
“不过文翊歆可不是我的爱人,我没那个心去包容爱护!既然是你们毁了谈话,那就别怪我无情,要么你们识趣一点,现在马上闪人,要么等我找人来把你们扔出去!”
文翊歆咽下气,忍耐着上前,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元乔晟握住。
他走了上前,完全把她挡在身后,冷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郑安东,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别以为文家会一直忍下去,等到被逼急了的时候,你会后悔现在这么嚣张!”
“喔唷,说得我好怕啊!”郑安东摆出一副犯贱的害怕样,唇边却衔着不屑的笑,“不过我现在倒是不急,反正发疯的人不是我,今天的谈话不成功,没关系呀,以后还会有人来找我呢!我怕什么?”
文翊歆听后不安,更不想让母亲亲自找来,要上前,又被元乔晟拦下。
“郑安东,你以为你现在很占优势吗?”元乔晟不啻地挑眉,那神态显然就是在嘲笑他“愚蠢至极”,“难道你还想着这件事说出去,黑锅、屈辱全是文家来背?堂堂远东少爷,太天真了吧?”
郑安东脸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就是想好意提醒你,现在孩子已经没了,你凭什么指定那就是翊羡和别人的孩子?”
“如果不是孽种,她妈妈会安排医生把它拿了吗?”
“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孽种,怎么可能不留下来——”
元乔晟一句符合的“孽种”像一把尖刀刺进了文翊歆的心,她无法理解,猛地挣脱他的手,要大声驳斥时,又被他握住手,扬声阻断。
“但如果这个孽种是你的呢?”
郑安东脸色大变。
元乔晟斜斜地勾起唇角,胜券在握的神态很是悠闲,“对于翊羡来说,孩子会是孽种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孩子是你的!但是翊羡善良,即便孩子是你的,她也不忍心夺走生命,才会忍痛要把它生下来。可是文家不这么想!别忘了,你是怎么对待文家的女儿?你的所作所为让文家后悔许了这门婚事,更恨不得让翊羡立刻跟你离婚。留下这个孩子,将来就会纠缠不清,所以,伯母才会瞒着翊羡把孩子拿了,致使善良的她不堪重击,精神错乱。”
他说的字字掷地有声,好像事实便是如此,任是他人再如何狡辩都无从下手。
这番话让郑安东嚣张的气势一点点降了下来,憋屈的神态说明他此刻正是怒火中烧,却不知如何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