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熟悉如昨的脸又是如此近距离地摆在自己眼前,一呼一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心却不争气地抽痛起来。
可惜,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再任他鱼肉。
“元总,恭喜你即将与白玉集团的千金喜结连理,这么一来,你也可以摆脱对她的愧疚了。”
她眼中得意的光芒刺眼得很,他不愿再听她多说半个他不喜欢的字,猝不及防地吻住她。
唇依旧是从前的唇,吻却不似从前的温柔,即便唇舌的技巧比从前更好更让人心醉沉沦,却已抚慰不了一颗寒透了的心!
所以她回击了——在他以为她接受的时刻,狠狠地咬了下去,让他不得不吃痛地撤离。
她的唇边还沾着他的血,但她的眼已干涸了泪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自重!”
他却恼得一下子抓住她撑住身体的双手,猛地一拉,让她往后倒下,而他抓住那一刻压上她的身,在她无力反击时再度封住她的喊骂。
他吻得极为霸道却也极为诱哄。
她奋起挣扎,即被他牢牢压住,他的手没有停止原先的意图,一把褪下她的衣襟。寒冷顿时窜入了她裸在空气中的肌肤,刺醒了半睡半醒的神经,她不顾一切地屈膝,竭力地朝她踢去!
这一脚踢在了小腿上,骨头被撞击的锐痛让他全身一僵,不抵她抗争的力量,直接被推翻在地。
文翊歆坐起来,高傲地穿起衣服,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从我离开繁厘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对自己说,从今以后,谁都别再想欺负我!元乔晟,这个谁包括你!”
元乔晟站起来,口腔里的血腥味依旧浓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我离开繁厘的那一天开始,我也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无论做什么,绝不可以忘了我的孩子!”
那高傲的神态立时像被什么封冻住,脸色刷白,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元乔晟整理好西服上衣,“文翊歆,不管我跟谁结婚,我都不会忘了,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办法见到我的孩子!”
文翊歆霍然起身,直指门口,大吼,“出去!”
他却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弯,敏捷地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揽住她的腰,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松开,“怎么?恼羞成怒了?让孩子连爸爸都见不到……”
“你给我松手!”
再度加重力道,他收紧揽着她腰际的手臂,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与他对视,承接他的目光,但他突然柔和下来,轻巧地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便倏然松手,将她推入床内,而他大步潇洒离去,看不到她落下的泪水。
悔恨交织。
曲膝紧紧抱着自己,任泪珠一滴一滴打湿膝头,她就那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约定的时间到点。
即便是临时来到苏黎世,文翊歆还是调整好状态,准时和身在地球另一端的孩子视频。
屏幕里,乖巧可爱的小男孩摇晃着稚嫩的小手唤她,“妈妈!”
“哎,子安最近听话吗?”
“嗯!最近爸爸都在家陪我吃饭饭,睡觉觉,好开心!”
音落,传来一个略微低沉的男音笑声,屏幕里出现他落座子安身边的画面。
“翊歆,子安一跟你说话就用起叠词,撒起娇来,真是跟你一个样。”
她淡淡地笑,“不跟我一个样,那要跟谁一个样?”
任彦彬抬手宠溺地指了指她,唇边的笑只深不浅。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文翊歆思考片刻,笑答,“快了,妈妈很快就回来。”
子安还想再说,任彦彬已吩咐旁边的惠姨把孩子抱走,坐进屏幕的正中央,敛起了笑容,“见到他了?”
略有迟疑,她还是点头。
“他明知道你会赶到记者会,却还是提前召开,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有希望吗?”
文翊歆无言以对,在记者会听到白雅芙那么说的时候,她已深谙这一点。
“翊歆,我已经纵容你放任了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等你重回繁厘的时候,无论是面对文家,舒家,哪怕只是郑家,都必须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彦彬……”
“这是我最后的度量,也是给你最后的考虑期限。如果你还不想答应,就让你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也不错,反正子安我会照顾好,你不用担心。”
这席话间,文翊歆始终低垂着浓密的长睫,话毕之后,又沉思了一段时间,最后重重地点头,“好,回繁厘后,等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好,我就跟你结婚。”
随即立刻听到子安在一旁的欢呼声,“太好了!妈妈答应爸爸的求婚了!太棒了!”
她弯了弯唇,却如何都弯不出令自己满意的笑容。
入睡之前,文翊歆这才留意到这间酒店的布局竟和当年那间的一样,紫色的窗帘增添不少浪漫的气氛,红色的地毯似乎连柔软程度都一样。
那一夜,曾让她对他有了最信任的了解,却也让她踏上了不归路。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最重要的还是让她深刻地理解了那一首《伤痕》,真是唱得一点也不错——那时那刻,她在酒吧摇曳的灯光下喝得微醺,耳边缭绕着一首《伤痕》,恰恰唱到了她的心坎。
夜已深
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
你若不肯说 我就不问
只是你现在 不得不承认 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
让人失望的虽然是恋情本身
但是不要只是因为你是女人
若爱的深 会不能平衡
为情困 磨折了灵魂
该爱就爱 该恨的就恨 要为自己保留几分
女人独有的天真 和温柔的天分
要留给真爱你的人
不管未来多苦多难 有他陪你完成
虽然爱是种责任 给要给的完整
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
爱有多销 魂 就有多伤人
你若勇敢爱了 就要勇敢分
……
百家欢俱乐部里只剩下一桌还在玩,这会儿发牌的空当,几位公子哥该点烟的点烟,该喝酒的喝酒,在场唯一的女子何未曦乏了,抱着文远扬的胳膊嘟囔。
“差不多就回了,你这会儿手气好赢着舒少和郑少的钱,万一等会儿手气没了,不是还得输回去?走了,走了!”
文远扬把烟灰掸进一旁的烟灰缸,接过小弟发来的牌,聚精会神地一一翻开看过,才略带厌烦地搭理她,“你要是想回去就先回去,车就在停车场里,叫司机先送你回去!”
何未曦不满地哼了一声,起身便要走。
这时郑安东调侃着唤了一声“哥”,道:“嫂子想念孩子了,你这个当爸爸的,还是尽快收了回去吧。自己的孩子,总让别人照顾着可不好!”
“就是!还是安东体谅!”何未曦埋怨着又坐了回来。
文远扬这才敷衍着说:“得了得了,再来三圈!”
一旁的舒昊不动声色地和郑安东交换一个眼神,又看了看眼神幽怨的何未曦,虽然两人的眼神交汇不过一秒,但其中韵味饱含,深不可测。
随后听到舒昊懒懒开口,“远扬,我看你们文家的大小姐是不是该回来了?”
文远扬下注的动作滞了一滞,挑眉冷嗤,“文家大小姐?翊羡不是一直都在繁厘吗?没有出去过,何来的回来?”
郑安东接过话去说:“哥,你可别不当回事。我看文翊歆那架势,显然就是要回来讨债的!当初她是怎么被冷酷对待的,现在她就要怎么还回去,你们住在滨湖佳苑,可得当心着点儿!”
这话文远扬可不爱听了,没给好脸色,可张口的一瞬间,立时看向舒昊,转了话锋,“要说她回来讨债,我看最应该当心的还是阿昊你们家。不管怎么说,当初逼得她无路可走的人,可是你们姓舒的哦!唉,我看翊歆这次回来,必定是要来一报还一报的!”
舒昊不以为意,“我也没记错,当初可是在叔叔的帮衬下,才让她的妈妈被超叔绑走。另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叔叔会脑梗塞,也是阿姨多嘴……”
文远扬的脸色渐渐变得很不好看。
“其实,就算不说这些,当初文老夫人和文老板的态度,也是逼走她妈妈的直接原因,再加上阿姨在一旁煽风点火,这……足够成为担忧的理由了。”
“理由?直接原因?”文远扬一把砸下手中的牌,“把她妈妈逼到跳楼自尽的人可不是我们姓文的,为了让她尽快捐献造血干细胞,不顾她怀有身孕,而把她腹中满月的孩子害死的人也不是我们姓文的!要说担忧,我看还是比较适合你们!”
俱乐部的气氛有些尴尬,郑安东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不管她怎么样,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看今天就这样吧,这一把牌也不用揭了,好好的气氛别非得弄得这么僵冷。”
说着,他就抽走那两人的牌,扔还给小弟,赶紧起身送客。
到了门口,泊车的小弟把车子开来,但文远扬在上车前还是心有不甘,趾高气昂地对舒昊说:“阿昊,虽然说你和翊歆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过我想你对她的了解一定不如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堂哥。今天我在这里好意提醒你,按照我对翊歆的了解,她这次回来,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而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叔叔一手创办的Mei!不然她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成立一个高制定的服装品牌了。至于我们这边,你放心,就算之前我们做得再过分,可看在我叔叔的面上,翊歆都会原谅的,毕竟,叔叔还在滨湖佳苑住着。”
舒昊听了,仍是不以为意地笑笑,也没有回话,只摇着头上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