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上闭目养神的萧太后猛地睁开眼:“南院王要抗旨毁婚?”
柳苗:“想必是。”
萧太后手抚抚额,有些懊悔道:“哀家竟忘了长青。”
柳苗:“太后娘娘,是否下旨不准长青长公主嫁南院王?”
“不!”萧太后忖度着,“哀家便是由着他。”
柳苗:“眼下不传长公主来见您吗?”
萧太后:“眼下不传,南院王抗旨,即便大王不降罪于他,但钱老头那儿,南院王是得罪了,且看他们内斗吧。”
柳苗:“太后娘娘之意是?”
萧太后唇角动动不明含义笑笑:“养她这般多年,该派上用场了。过些日,你让她来见哀家,有她在南院王身边,比派一百个人盯着南院王来得强。若是她不从,治她朱雀之罪有何难?”
柳苗这才明白:“是,奴婢明白了。”
御书房这边。
杨箕子当真是怒了,可是敢怒不敢言呀。他抚抚额,对跪在御案面前的萧峰及景霜道:“启山,长青,起来吧。”
萧峰不动:“王上,臣着实孟浪,请王上降罪。”
杨箕子甚感头疼,他想了想站起身走去扶萧峰:“启山快起,事已至此,想个法子妥善解决便是,钱御史是个明理之人,想必会理解的。”
萧峰连忙谢恩:“臣多谢王上。”说完反扶着杨箕子站起身。
杨箕子一只手向跪在一旁的景霜虚扶:“长青快起。”
景霜磕一个头:“长青多谢王上。”说完站起身。
杨箕子笑:“长青,你嫁给启山,本王是欢喜的,本王早该想到的,是本王糊涂了。”
“不敢。”景霜此时可是十分规矩恭敬,“是长青孟浪,令得王上为难,长青愿受任何责罚。”
眼见这个南军教头这般恭顺,杨箕子内心的不悦消散了些,这可是南军教头,相比于钱御史那文官,眼下这武将来得更重要,再者这又是太后的义女,如此一来,便能多取一些太后党站到他这边来。此事怎么算都是好买卖。
这般想杨箕子脸上的笑更深了些:“要责罚便罚你与启山相敬如宾,莫再老是打架了。”
景霜脸红:“是,长青谨记王上教诲。”
杨箕子看向萧峰:“启山,你有何法子?”
萧峰想了想,看景霜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王上,不知那钱小姐愿不愿为侧妃?”
杨箕子眼一闪:“对呀,这倒是个好法子。”
那厢景霜的脸黑了,她瞪眼看萧峰,那意思就是撩架。
萧峰眼闪闪避开,又道:“王上,钱小姐由正妃突变成侧妃出嫁,这个……这着实让钱御史的脸面丢尽了,即便钱御史有体恤之心,可人心可畏,钱御史的心又不是铁打的,难免会生怨念。”
杨箕子兴味笑笑,朝景霜看一眼,笑着道:“哎呀启山,想不到你当真是个怕老婆的。”
萧峰朝景霜瞪一眼,不服气道:“王上,臣可还没有成亲,哪里来的老婆?”
景霜又猛瞪眼。
杨箕子忍不住哈哈笑:“好了,你二人便不要在本王面前打情骂俏了,快想个法子吧,眼下钱府那里只怕是翻天了。”
“王上。”那厢胡老西笑着开口了,“老奴倒有一个法子。”
“哦?”杨箕子转身去,“快讲!”
胡老西:“命钱小姐入宫,封其为妃。”
杨箕子怔怔,片刻眼一闪拍额笑道:“妙啊,本王怎就没有想到呢?”
胡老西笑着:“王上是大喜南院王与长公主有情人成眷属而一时忘了。”
杨箕子指指胡老西:“就你会说话。”
胡老西笑着垂眼。
杨箕子转向萧峰,笑道:“如何?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萧峰当即跪下去:“臣多谢王上!”
景霜也喜滋滋地跪下去:“长青多谢王上!”
杨箕子也乐,那个钱莹他是满意的:“快起快起。”说完他喊,“胡老西拟旨!”
这便皆大欢喜了。
果然,那钱御史一得此圣意,那怒气即刻就烟消云散了。
当真皆大欢喜!
洞房花烛夜。
萧峰醉意微醺步入新房。
“都出去都出去。”一入屋他就撵人。
婢子们赶紧离开。
景霜早就掀了那喜帕,坐在那里吃喝扬盅向萧峰笑。
萧峰哼一声,转身看屋外。
屋门外荆羽还站在那里。
萧峰瞪眼:“还不走?寻戴承芳吃酒去。”
荆羽朝里望一望。
萧峰:“本王的人还需你操心吗?”
荆羽垂眼:“是,小的这就走。”
萧峰笑:“戴承芳便在外头,出去便见了。”
荆羽脸微热,脚步都乱了。
“砰”一声,萧峰关上门。
景霜在那里笑:“你戏弄她作甚?人脸皮薄。”
“那是戴承芳的事,本王要戏弄也是戏弄你。”萧峰三步并两步至景霜面前,二话不说便把人扛了起来,“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哎合卺酒还没喝呢。”景霜红着脸喊。
“还喝什么合卺酒?收拾你来得重要些……”萧峰把人抛红锦被上,扯去绣鞋又去扯衣袍。
“你……”景霜翻身向萧峰扑去,“看谁收拾谁……”
萧峰接掌,坏笑:“好啊……来啊……”
反正不知是打还是什么,反正这洞房闹腾得不行。
东院王府。
窦元曦那间屋子。
萧策笑着将事情讲给窦元曦听,末了道:“终是你的嫂嫂了,这下你放心了。”
窦元曦咂舌笑着道:“这景霜还真干得出。”
萧策:“若不然便不是景霜了。”
窦元曦:“她的真性情便是如此,当她是玄武之时便多几分责任多几分沉稳。”
萧策点头,手抚住她的手:“强将手下无弱兵。”
窦元曦笑笑又叹:“妹妹这般便嫁了人,还是嫁给了仇人,待司越回来不知他……我着实是担心。”
萧策握握她的手:“不必担心,我劝劝他。”
窦元曦:“莫以强权压他,还是让阿武劝他吧,阿武与他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若需要,我便见见司越。”
萧策:“好,明日我与阿武说。”
窦元曦:“事情变成这般,不知萧太后会作何想呢。”
萧策抿抿嘴:“萧太后未加以干涉,必是有盘算,想必她要启用景霜这颗棋子,义女可不能白养的。”
窦元曦拧眉:“你之意是她会要景霜监视萧峰?”
萧策点头。
窦元曦眉拧得更深:“若景霜不从,便以朱雀之名治罪,若萧峰有所动作,便治萧峰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萧策眼一动点头。
窦元曦:“这又钻进了一个套里,如何化解?”
萧策淡然笑:“让景霜假意奉迎便是,有何难?”
窦元曦点头:“倒是。”
萧策解衣袍。
窦元曦瞪眼:“你做甚?”
萧策笑:“歇息呀。”
窦元曦翻眼:“莫让萧太后知道了。”
萧策俯去伸手去捏一下她鼻尖:“你明知道她知道不了的,好了,我陪着你,什么都不做。”
窦元曦脸热呸一声:“你休想!”
“怎么可能不想?”萧策坏笑,捏捏她脸颊,“不过你放心,我还能忍得住。”
窦元曦没好气地笑。
萧策抚那毫无生气的人皮:“真想看你的脸。”
窦元曦拍他的手:“不成,你不会弄这个人皮面具。”
萧策亲一下她的唇:“你教我便好。”
窦元曦别开脸:“莫要胡闹。”
萧策摆正她的脸:“哪个胡闹了?不是说想让我快些记得往事吗?不看你的脸如何记?”
窦元曦没好气道:“万一宫里来人,或者北院王前来审问,你这是寻麻烦。”
萧策轻捏一下她鼻尖:“淘气,这是何时辰?你不歇人家可要歇。”
窦元曦翻眼。
萧策再亲一下:“要不这般,天亮我离开之前让苏影来为你把人皮面具戴上。”
窦元曦再翻眼:“你看眼下我还有反抗之力吗?”
萧策乐笑,伸手去寻那人皮边沿。
幽静的院子。
景霜见到了坐在廊下的萧成。
“景姐姐。”萧成笑成一朵花,“不对,该是三嫂。”说完他让随从扶起他,作揖,“子恒见过三嫂。”
景霜几步到他面前,一把扶住他:“快坐下。”
萧成笑着:“我已大好。”
景霜瞪眼:“那亦得当心。你看你,在此处吹什么风?快入屋去,这儿风大。”说完便拉他。
萧成不愿意动:“三嫂便让我在这儿吹吹气嘛,整日在屋里,闷死了,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当真闷死了。”
景霜想了想:“那亦得坐下。”说完对那随从道,“去给你主人寻条绒毯来。”
那随从赶紧入屋去拿。
萧成坐下,往大门张望一下:“三哥呢?”
景霜:“你三哥不便前来,怕太后的人眼线盯上。”
萧成撇一下嘴:“你来不也一样?”
景霜从袖中取出一块白面纱,再指指头上:“让你三哥也戴面纱吗?你见过我这副打扮吗?”
景霜一副少女装扮,萧成乐了:“三嫂,我觉着你还是原先的打扮顺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