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元曦沉吟忖度要不要讲,人家已知她是元华子之徒,若再装得如山野村姑那般无见识便过了,当下她道:“掣肘之术。”
景霜又一笑,笑得有些兴味,但也不再多加以虚言:“正是。疑心,这是历朝历代帝王的通病,太后亦复如是,用之亦疑之,即便那是她至亲。这亦是太后钦定我为南军教头另外一原因,她需要要掣肘萧峰。总之,你以我的近身护卫之名,效忠于太后,利大于弊。”说完她嘲讽地哼一声,“东院王,南院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搜捕之人一夜间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
窦元曦思忖:“难道他们不会先行到太后跟前告状?”
景霜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你这改头换面,他如何得知你便是昨日之人?”
窦元曦浅笑:“教头这可是狠狠打了那二位亲王的脸。”
实则又是打了太后的脸。
这仅会是朝堂官场的争权夺利吗?
又或者这个景霜并非实心忠诚于萧太后?
窦元曦心中忖度。
景霜会意一笑:“难不成你不想?”
窦元曦住了笑,垂下眼:“亦是泄了怀玉心头之恨,可负心之恨,岂是一个耳光可了的?”
景霜拍一下她肩膀:“慢慢寻机再算账,只要你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何愁报不了仇?”
窦元曦抬眼:“正是,多谢教头为怀玉筹谋,这棍法,我献。”
景霜点头:“好,痛快。怀玉,你之前所言河道县人氏,可经得起查?若经得起查,我便称你是我远房表妹,三日前到京投靠于我。”
窦元曦内心悄然一惊。
这个景霜果然厉害。
这是个阴阳局。
若她河道县人氏是为假,她便得在此刻如实承认。
若为真,景霜便不动声色证实了她所想要的。
窦元曦内心一笑,好在她做好了万全之备。
她自若一笑:“怀玉所言句句属实。”
景霜干咳两声,似乎在掩饰尴尬,她再拍拍窦元曦的肩膀:“怀玉莫挂怀,太后面前,马虎不得。”
窦元曦又一笑:“怀玉知晓,但凭教头安排。只是……东院王那儿,教头以为,他是存心不认怀玉亦或是不敢认?我若仍用吕怀玉这个身份,存在隐患。”
这回轮到她给景霜下套了。
她正愁无机会向景霜打听萧策的事,这下机会来了。
景霜眼眨一下,她又何偿不知这个吕怀玉向她下套?“怀玉,至于东院王是否存心或另有隐情,我不得而知。我对这东院王不甚了解,听说自幼在巫咸国,便是前阵子回国被封为东院王。”说完她笑笑,“郎才女貌,想必是他途经河道县遇上你。是否薄情负心,便只有他知了。”
鬼扯!窦元曦内心暗讽,面上不动声色:“自幼在巫咸国?”
景霜:“你二人情深意浓之时他未说吗?”
窦元曦唇动动,讽道:“说了。”
景霜微忖:“那便换个姓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