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子润低头扫了一眼竹篮中的水果,微微挑眉,“哪里来的水果?”
“我们班上的薛楚西给的,我一个都没有吃,都给你留着呢。”花萝突然发现自己开发了狗腿的技能。
真是令人蛋疼的技能!
桓子润刚刚缓和的脸色,突然一沉,“我不吃。”
花萝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位爷。
她突然觉得讨好桓子润可能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桓子润说完,不理她,自顾自拿着饭卡打了饭。
见他就打算这样走,花萝深吸了口气,赶紧拦住他,憋住心里的闷气,挤了挤笑容,,“你打算回寝室吃吗?我们都没有坐下来一起吃过饭,一起吃呗?”
花萝问了两遍,就在她的耐心要告罄的时候,桓子润终于抬起了头,慢条斯理地扫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和感情,冷呲了一声,“不要,我可不想跟你传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
“你……”
桓子润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站着没动。
花萝奇怪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问道:“还有事?”
桓子润低头看着她,眼神冷冰冰的,临走前说了一句话。
“我真想掐死你。”
那咬牙切齿的意味,让花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桓子润这厮……真、是、太、可、怕、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恨她恨到想要掐死她?!
更可怕的是,就在她心里暗暗吐槽他的时候,他竟然端着饭盒又折了回来,那只空闲的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拿来!”
花萝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什么?”
“水果。”
花萝“哦”了声,慢吞吞地将水果篮子递到他跟前,桓子润毫不客气地将水果篮子拎了就走。
花萝木呆呆地看着桓子润拎着水果篮子的水月清华背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厉害了,傲娇君。
花萝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了寝室,李含笑已经成功地将自己裹成一只准备过冬的狗,躺在床上装睡。
花萝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窗前,双手环胸,愤怒的视线钉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李含笑身上。
刚从食堂回来的林霏霏和陈姗姗都不免被这两个人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个寝室里,林霏霏和陈姗姗是一个班级的,花萝和李含笑是一个班级的,所以平时都是两两一组的。
“花萝,你和笑笑怎么了?”林霏霏小心翼翼地:“笑笑这是一下课就跑寝室吧,连饭都不吃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姗姗抄着一口江南的吴侬软语,企图安慰看起来更可怕的花萝,“花萝,有什么事都好商量,笑笑是个好孩子,肯定不是故意的。”
花萝:“……”你是不是搞错了安慰对象?
花萝也懒得解释,站起来,将案桌上的饭菜全部打开,拿着书本再这些菜上面使劲扇风,眼角的余光瞄着的床上的李含笑,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今天的糖醋排骨可真好吃,酸酸甜甜,肉质鲜美,外脆里酥,舒爽划扣,真真是人间美味,令人垂涎三尺……看来今天某人没口福罗,只能便宜了……”
“啊!我的糖醋排骨!!!”李含笑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
花萝三步并作两步,已经滑到了她的跟前,一把将李含笑抓在手里,气势汹汹道:“你个嘴碎的丫头,看我不将你打成疯狗,让你造谣!”
“救命啊!杀人了……”
花萝抽了抽嘴角,她的手还没落在李含笑的身上,这死丫头就嚎叫地撕心裂肺,她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最终花萝实在受不了李含笑那个装腔作势的丫头,只能咬着后槽牙暂时先放过了她。
而李含笑则笑嘻嘻地坐在案桌前心满意足地吃着甜醋排骨,跟林霏霏和陈姗姗讲述花萝这一天的“壮举”。
花萝无奈地托着腮望着窗外,神游了好几圈,晚霞洒在寝室后院的空闲地上,隔着女男寝室的隔墙,从她的寝室这里能看到男寝室洗衣房里面的情景。
男寝室的洗衣房几个脑袋在晃动,桓子润挽着袖子,长身玉立低头认真搓衣服,在金红的斜晖里落下一页风姿隽雅的剪影。
花萝望着那剪影看,霞光透过积了灰尘的玻璃窗摇曳在瞳仁里,剪影突然晃动,被另一张脸替代。
薛楚西那头极具有标志性的发型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花萝被吓了一跳。
“……你们是没看到啊,薛楚西当时整张脸简直都快黑成陈年锅底了。”
此时李含笑正说到花萝与薛楚西互怼的情节。
关上窗户的花萝一脸的心有余悸。
想想那时她面对薛楚西的时候胆子还真大,居然敢怒怼恶霸一样的薛楚西。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冲动,她心里叹息着,大概是她怼薛楚西那个扣眼睛的发型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吧。
就在花萝毫不留情地怒怼了薛楚西的几天后,他竟然见鬼地甩掉了辣眼睛的凤凰尾,老老实实地梳了个很平常的发髻。
说起来,这事情还真是一言难尽的诡异。
那天早课过后,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学堂,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
薛楚西还是跟平常一样,直接跳过早课,到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来了。
书没带,笔更是没影,至于本子,薛楚西表示,那是什么东西?
但是他进学堂的时候,竟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他竟、然、换、了、发、型。
终于将他那头常年不变、爱得死去活来的凤凰尾抛弃了!
比这更可怕的是,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梳了个书院里常见的少年发髻,垂落在面颊的那坨面团一样的头发已经不见了,那身松松垮垮的大摆袖袍也不穿了,突然就变得好正常。
比起辣眼睛的凤凰尾,薛楚西更适合这样正常的打扮。
干干净净的,露出俊朗的五官,更难得是那眉宇间的那股英气,仿佛能开天辟地。
明明就迟到了,还敢大咧咧地从前门进来,完全将授课的夫子当成空气。
兴许是夫子也被他这惊天泣地的大变样给惊住,竟然完全忽略了薛楚西迟到这件事情。
薛楚西经过花萝身边的时候,对她忿忿地哼了声,皱了皱鼻子。
花萝恰好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对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薛楚西许是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表情凶狠,做了个吃人的动作,把花萝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节课跟往常似乎有些一样,薛楚西依然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而前面几桌的女郎们却对着已经梦周公去的薛楚西议论纷纷,连坐李含笑都忍不住跟着跟着感慨了几句。
“薛楚西换了正常的发型也太好看了吧,原来他的五官长得怎么好看啊,再看看他宽肩乍腰的身材,简直就是我们班堂的堂草。”
花萝悄悄回头撇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似的薛楚西,在心里轻呲了声,对李含笑的话并不以为然。
脑海中不由想起他跟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花萝心有余悸地说,“哪里好看了?妖里妖气的。”
林森这个大嘴巴,有一次在书院外面碰见花忴的时候,就将花萝胃疼得晕厥过去的事情告诉了花忴。
下课后,从学堂走出来的时候,前面有一穿着鸾带飞鱼服的年轻男人,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哼着小曲,歪着官帽,以绝对不是百姓好公仆的吊儿郎当样,脚步踢踏地拎着个食盒正大步而来。
不是花忴还能是谁。
“花大侍卫,真是稀客啊,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啊?”花萝挑了挑眉,笑嘻嘻地朝前面的人喊着。
花忴转过头来,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挑,就迷人地找不着北,妥妥的迷人坏男人模样。
他冲花梨龇牙一笑,桃花眼微微上扬,溢满了男性的魅力。
懒洋洋又痞痞的。
吸引了四周许多女学子的目光。
“我说谁呢,原来是我家花花啊!”花忴提提踏踏的走到花萝跟前。
花萝犯了个白眼,开门见山问道:“你来干什么?”
“阿爹阿娘得到消息,你受伤了,唤我过来书院给你送补汤。”
花萝带着花忴一路聊着到了书院食堂,兄妹两个在食堂中厅五木水墨纹的圆形餐桌坐了。
食盒的东西一一摆上餐桌,四菜一汤,有鱼糕丸子,玉竹豆腐,竹笋炒肉丝,水仙焖鱼,乌鸡参片汤,一人一碗碧梗米,饭后还有糖糕和葡萄。
花忴早早吃完了,用锦帕擦了嘴,叼着牙签看着花萝吃,一口接一口,像是没有吃过吃过好东西似的。
花忴啧啧摇头,“头疼不疼?”
“不疼啊!”花萝奇怪地抬头看他一眼。
“东在哪里?”花大痞子考证妹妹病后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