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西一听到“输”这个字顿时炸毛了。
他瞪着花萝:“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的干扰,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萝惊呆了,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道:“我给你加油鼓气,怎么就成了干扰了?”
“我听见你的声音就生气。”
“……”
“先是我的身体,再是我的声音,薛楚西,你彻底没救了。”
“……”
薛楚西这个老兔爷儿,成功将花萝气得原地暴走。
花萝连话都不想说,直接转身走人。
她一边走一边骂,薛楚西这个死兔爷,不识好歹,活该输了!
他踢蹴鞠的样子简直、丑、毙、了!
一身上白下红的蹴鞠服跟唱大戏的没两样,她还以为在欣赏歌舞乐技呢!
走到了半道,她突然发现衣服里面有带子滑落了,手一摸,竟然是贴身的肚兜带子掉了。
今日书院人山人海,要是肚兜突然从衣服里面溜出来,出丑小事,失节大事,不能就这样回去,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肚兜带子系好。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有一座班房,蹑手蹑脚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放乐器的房间,这会夕阳已经落山了,乐器房的窗子都挂上了竹帘子,房里一片漆黑,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看见。
花萝背着门,准备脱衣服,漆黑的乐器房里,突然响起一道幽幽的低沉男声。
“你也不看看有没有人,就敢随便脱衣服?”
慢悠悠的一句话,在这只能看见浅浅轮廓的房里显得格外的诡异和突兀。
“啊——变态——”花萝被吓得一阵尖叫,赶紧抓紧衣服欲要逃走。
“嘿!”
“啊啊啊!变态啊!”
“唰”乐器房的窗帘被拉开,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花萝下意识伸手挡住,等移开手臂时,才发现窗户旁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高大修长的身材,纯白的里衣一尘不染,右手拉着窗帘,手指骨节分明,他凝神看着花萝的方向,目光深邃,眼中星辉流转。
微微蹙眉,他就那么背着光,一步步走向花萝。
“桓子润。”花萝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会在此?”
桓子润眸光深邃,没有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长地问她:“那你呢?”
花萝耳根子微微发热,抿了抿唇,含糊道:“我……肚兜带子掉了。”
桓子润心口一跳,面无表情的脸颊微热,他垂眸打量了花萝一眼,“哦。”
“那什么,我先走了。”花萝低垂着头夹紧双臂,生怕肚兜带子掉下来,桓子润饥不择食地扑上来。
花萝刚直起腰转身,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后又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宋浅汐。”一个青涩的男声响起,花萝被吓了一跳,赶紧顿住脚步。
“好像有人在门外。”花萝掩着嘴,压低声儿对桓子润说:“我们千万不能一起出去,不然,孤男寡女的,人家会以为我们在一起干了什么!”
桓子润敛睫看她,逼近一步反问她,“我们干了什么?”
花萝看破红尘般深沉道:“你不懂,人言可畏。”
她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却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宋浅汐不仅人长得美,声音也同样甜美动听,“找我何事?”
“我……我有些话想同你说。”男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羞涩。
宋浅汐的声音淡淡的,既不热情也不疏离,“你要说什么?”
“我们进去说可好?”男郎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人多口杂,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宋浅汐沉吟半晌,才道:“那进去说吧。”
见他们要进来,花萝吓得心口怦怦跳。
她慌乱地四处张望,然后视线落在长长垂在地面的竹帘子 。
她心里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躲在了竹帘子后面,藏好之后,突然想起桓子润还暴露在外面,万一他暴露了,多麻烦啊。
花萝想也没想,从竹帘里探出头,直接一把将桓子润也拉进了竹帘后面。
两人就怎么藏在竹帘后面,乐器房很大,作为平时给女郎们练琴弹筝的地方,自然要光线充足。
因此当初修建乐器房的时候,特意将窗户修地比平常的大了一圈,此时密密麻麻的竹帘被拉开,只留下一点小范围让人藏身。
一个人站还勉强,有桓子润这么个大高个,两个人几乎都要抱在一起。
前面就是桓子润坚实的胸膛,他许是刚沐浴过后,一股浅浅的清爽气息从他身上隐隐散发。
花萝害羞地将脸扭向墙壁,结果桓子润的胳膊就挡在那里,无论是对着他的胸膛还是对着他的胳膊都很尴尬。
“为何要这样?”桓子润站得笔直,一脸正气凛然。
“嘘——”花萝轻轻地将食指竖在唇间,压低声儿:“被发现了,就不好了,解释不清。”
“为何要解释?”
两人缩在窗帘里面,站得很近,桓子润的个头又高,花萝的只能看到桓子润的胸前。
再往上,是他性感的喉结,伴着身上隐隐传来的沐浴后的味道,勾引着她的目光和身体里的情愫。
花萝脸颊微微泛红,尴尬低垂着头,看向黑色的窗帘,喃喃地说:“我是大家闺秀,要是名声有损,以后如何嫁得如意郎君?”
桓子润垂眸看她,深邃的眼眸黑白分明,里面酝酿着一股让人无法察觉地欲念,纤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隐去眼里快要爆发的情绪,什么都没有说。
“嘎吱——”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前一后,是宋浅汐和那个男郎。
花萝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从没干过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此时秉着呼吸,一动都不敢动,被窗帘挡着的身子很快就有些发麻,抿了抿唇,有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席卷全身。
这会想想之前慌乱之下躲在这里实在有些蠢,既然宋浅汐他们都可以孤男寡女的一起出现,为何他们就要躲起来?
但是这会儿躲都躲了,只能紧张地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了。
“宋浅汐,其实我爱慕你已久。”少年郎笑了笑,有些腼腆:“本想将这份思念藏在心底,却对你几番思念入骨,今日终于鼓起勇气……”
少年郎不知是不是诗词歌赋看太多了,好好的一个剖白情深,被他越讲越长,也没见他抓住重点。
花萝一直放缓呼吸,憋得脸色通红,密闭的空间让她脑子有些眩晕。
她脚步踉跄了下,身体也跟着晃动了两下。
桓子润赶紧接住她的身体,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往前一带。
花萝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进桓子润的怀里。
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和男人靠得这么近。
她挣了了一下想要推开桓子润,却怕动作太大大,惊动外面的人,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不敢动。
她的脸就这样贴着桓子润的胸膛,抬起头想要换个方向,却没注意到她的发丝滑过桓子润的喉结。
黑暗中,桓子润的呼吸粗重了些,深眸幽幽地看着花萝,放在腰侧的手掌握得紧紧的,眼尾微微发红,半晌后,才微微松开紧握的拳头。
花萝换了几个方向,最后无奈只得靠在桓子润的胳肢窝处。
为了打破这可怕得容易让人遐想的气氛,花萝动了动嘴唇,轻轻地从牙缝里飘出一句,“你有没有狐臭啊?”
这一句话问完,花萝自己就先尴尬了。
她正想着会不会被桓子润挥拳头的时候,桓子润缓缓地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深沉。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更没有花萝想象中的动怒,他只是轻轻地抬起手将花萝的脑袋从胳肢窝移到了胸前。
花萝这次乖乖地贴着他的胸前,不敢再乱动,眼前是桓子润的胸膛,头顶是他呼出来的热气,耳边是他强烈的心跳声,世间仿佛都停止了喧嚣,他的声音低醇磁哑,轻轻地刮过她的耳蜗。
他说:“就靠在这里。”
花萝悄悄红了脸,热气一直往脑门上冲,就像煮熟的大龙虾,好几次她都想退出去,但是空间实在太小,退前退后都是桓子润的怀抱。
她想,宋浅汐和那少年再不走的话,桓子润可能会因为大面积烫伤进医馆。
在花萝的祈祷中,那少年郎终于如愿以偿将一段表白的稿子念完,预料之中地被宋浅汐拒绝了。
少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乐器房。
花萝终于舒了口气,正在心里乞求宋浅汐快点走,没想到宋浅汐突然开口了,空旷的乐器房,突然想起她淡淡的声音。
“出来吧。”
花萝心里一咯噔,咬着唇,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从竹帘后面垂着头走了出来。
竹帘晃动了几下,乐器房的光线更加明亮了,地板是光滑的榉木,光滑的地面是方便学子穿着袜子踩踏,既干净又舒服。
花萝几乎垫着脚尖,贴着墙角移动,生怕制造出点声音。
身形纤长的宋浅汐,笔直地站在地板中央,穿着一身飘逸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和姣好少女的曲线,头发用绦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
她微昂着头,高傲地看着花萝,花萝不知觉地将头又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