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卿的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谁让你拿我的生日当密码……”吴昊然有种心虚的理直气壮：“随便输一下，就打开了……”
说完他立刻准备跑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种经典的智慧他倒还是有的。
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往小白那里一扔，丢下一句话：“那个，摩托车没什么油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然后，仗着腿长的优势，他撒腿就跑掉了。
“……妈的”白少卿拿着还有余温的钱包，看着那个跟上了风火轮似的背影，气得脏话都飙出来了：“你还跑！”
“吴昊然你这个王八蛋！”
第六章、
那天回去之后，他和小白打了一架后，“勉强”和好了。
“其实钟奎这个人，没你想的那么坏，”白少卿躺在沙袋下的垫子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其实他挺好的，哥你干吗这么讨厌他啊？”
吴昊然倒在他的另一旁，气息倒还平稳，但是两只胳膊上都是被小白掐出来的乌青，他撇撇嘴，说道：“讨厌需要理由吗？”
“我倒是很羡慕他呢，”白少卿敛色，说道：“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吴昊然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真正说的是什么。在更深入地去思考他说的话之前，他伸出手来，毫不怜惜地给了小白的头一掌：“就说叫你少跟着他，学坏了吧！你跟着我玩，你妈都觉得你被我带坏了。要是她知道你和那种人来往，哼哼！”
白少卿却没有还手。
他阖着眼，没有说话。
挂下来长睫毛有些微微地颤抖着，就好像是在抖动的蝴蝶翅膀一样，从吴昊然的心里略过，他有些难受，却不知道这难受从何而起。
然后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从身体里觉醒，他侧过头，对身边的人说：“小白，我们去剪头发吧。”
没到理发店前，连白少卿都不知道，他竟然想要推个平头。
这大冬天的，连男的都恨不得长出齐腰长发来取暖，他竟然要剃个平头。
就连理发师也没有理解，反复和他确认：“小哥，真剃啊？要不还是给你修修吧，这边给你打出点层次来，给你做个最流行的……”
“剃！”
吴昊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种“削发为僧，遁入空门”的斩钉截铁。
老话说的好，从“头”开始嘛。从新开始，他是这样想的。自己剃算了，还极力怂恿小白和他一起，甚至不要脸地说：“你不是羡慕别人不顾一切的勇气么，要不先来个不顾一切的发型。”
白少卿严词拒绝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的。
“别说，你还挺适合这个头的，”白少卿看着他的头，一直笑，大白牙闪了他一路：“反正你现在坐家，跟劳改也差不多了。”
有那么夸张嘛……吴昊然盯着摩托车上的后视镜，觉得还是挺酷的。再加个黑色墨镜，金色大项链，就可以去混社会了。
白少卿见他发呆，以为他也不满意，就问了一句：“哎，怎么了，后悔了吗？”
吴昊然皱了皱眉，老实说，他非常不喜欢这两个字。
它让他又想了秦芳踪那天的狗屁理论。
后悔吗？
他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也没那么严重的吧，他上学的时候也是混日子，现在只不过是在家混了而已。倒是有一点让他觉得很后悔，那次battle他要先不去就好了，毕竟他现在时间充足得很，有许多的时间来练习了。
要是现在去的的话，应该就不会再丢那个脸了。
但是——这也不重要了。
倒是那次耳机店回去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他都没有再和网友“差不多小姐”聊天了。
等到那条小鱼再在他的聊天组里跳动的时候，吴昊然早已释然了。“差不多小姐”与他道歉，说那天临时有事没有去，这边的“齐天大圣”也十分“愤怒”，跳脚表示等了好久。
两人拉扯了几个来回，最后一切太平。反正网络本来就半真半假，谁认真就真的输了。
所以当乔奇洛问他，要不要去参加一个叫《青春有说唱》的节目的时候，他是真的大吃一惊。
在他的记忆里，他应该从未与她说过说唱的事情，事实上他生活的圈子里，除了白少卿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个代号叫“齐天”的地下说唱手。
不过，也许她正是从论坛那儿加来了，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齐天”吧，
吴昊然就没把这放在心上。
这个节目他也听说过，勇哥在论坛和群里也号召大家，一起以一个厂牌名参加。但是没意思，他讨厌这些选秀节目，现在也开始讨厌说唱了，连带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差不多小姐”，他也不是很喜欢了。
所以他随便扯了个理由，说自己最近在学街舞。那头“差不多小姐”似乎也并不意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聊天就中止了。
那天下午，他接到了旧同桌大嘴的电话，大嘴在那头义愤填膺，直说他不够意思，退学了之后就搞人间蒸发了，太不够哥们了。
“大哥，你开玩笑吧，”他憋不住笑了出来：“我天天去一中呢。”
那头的人就更气了：“你天天来一中不找爷爷玩？”
……
最后，大嘴说，之前他走得太仓促了，同学之间都没有好好道别。他组了个局，叫了几个平时还算要好的同学，给他在KTV好好搞一个正式的“续旧迎新”的告别会，严词警告他一定得参加。
其实真的不用警告，他在家里呆得快长毛了。只可惜平日里交的狐朋狗友不够多，左右就小白一个，人还是个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吴昊然洗了把脸，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别说，这天骑摩托还是怪冷的。虽然他戴着头盔和手套，速度依然不敢开得太快。骑到一个巷子里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伙人在打架。准确的说，是一伙人在打一个人。
吴昊然是极其不愿意牵扯到这种“打架”之中的。
他虽然一腔热血，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这种打架，打人的没脑没品，被打的也不一定清白，最好还是不要参合了。他正打算调转个方向呢，那伙打人的家伙里忽然有人大叫：“哥，是那天那个揍你的那个雅马哈……”
这人绝对是个脑残。
这正打着人呢，他那么一叫，搞得他那个“哥”是相当得没有面子。
几个人很快围了上来，吴昊然认出那个带头的，就是那天被他揍了一拳就差点吐了的瓜弟。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混的，还是跟着他的小弟都是装饰品一样的弱鸡，竟然也有数十人，一帮人试图要堵住他离开的路。
也就是这个时候，吴昊然才看清了那个被打的人，竟然是钟奎！
他有点吃惊，不过注意力很快集中，肩一沉，手腕一转，目不斜视地向前冲了出去。
“哎呀，哥他跑了……”装饰品小弟躲得快，喊得也快。
“没用的东西，喊什么！赶紧给我追啊。”脑残们的首领吼叫的。
“这，怎么追啊……”小弟们看着那飞速远去的车，没有一个动的。
瓜弟气得直跳脚，正准备回去再打几下钟奎，泄泄火气。
“哥哥哥……”这时候有个小弟出声，这小弟有点口吃：“不，不，不，不用……”
“用你个jb啊用用用！”
“他，他，他……回来了……”
”不好意思，”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即近，吴昊然的长腿触地，把车往一旁一摆，摘下头盔，说道：“少带个人了。”
然后他大剌剌地就往钟馗的那个方向走，悠然自得地好像散步一样轻松。
一群人都愣住了。
瓜弟最先反应过来，他啐了一口，说：“妈的！上次的帐老子还没跟你算呢。还送上门来，好。”
话音刚落，一群乌合之众涌上来。
吴昊然气沉丹田，收紧了小腹，左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然后他举起了张开的右手，说：“等等！”
“先谈个条件。”他沉下声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