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另外两人上前，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到了地上，正好推到了豇豆的旁边。
“齐天……”豇豆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有人上前说话，这人没其他三个那么壮，不过两条花臂加上脖子上一条蜈蚣似的疤痕，足以证明他也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他的表情倒是很温和，冲着吴昊然吐了口烟，笑道：“小哥看起来挺年轻的，倒是重情重义的啊。”
妈的！
他和豇豆有什么情义可谈，他不过就是被这不要脸的给骗了。
“哥你是这的领导吧？”吴昊然敛起颜色，说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这人是认识的，但是真的不熟。之前他还在网上怼我呢，我也一直怪讨厌他的。不瞒您说，我今天出来，也是想揍他一顿的。”
说完，他恨恨地看了身边人一眼，后者心虚缩着脑袋根本不敢吭声。
“放屁！”蜈蚣疤根本不买账，他收起了笑容，非常随意地就踢了豇豆一脚。下脚看起挺轻的，却疼得小胖子龇牙咧嘴的，大叫了一声哎哟。
蜈蚣疤说：“你别糊弄我了！你跟他不熟，你能那么快过来。别跟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把利息给还上，这事就算了了。”
原来是欠了钱了。
果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吴昊然心里冷笑更甚，此时杀了豇豆的心都有了，竟拉着他摊上了这破事。
“我没钱。”他冷冷地说。
一旁的豇豆吓破胆儿了，顿时傻了，说：”你不是个富二代吗？”
吴昊然：“……”
他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被这蠢人一个电话就害了。
……
蜈蚣疤见他们一来一往，没完没了的，早就烦了。正好他手上的烟抽得七七八八的了，他就直接把烟头戳到了豇豆的胳膊上。
烟头而已……其实也没多疼。
只是豇豆这丫受不了疼，叫得特别的大声，跟只被热水烫了的猪一样的。
“既然小哥都这么说了，那看来确实不熟。”蜈蚣疤侧过头，对豇豆说：“那没办法了，我是一定要带点东西回去。你没钱，又找不到人，只能剁你手指头了。”
声音里颇有些无奈。
话音刚落，身后已有人送上一把菜刀来——是那种街市面上那种老手艺人打的刀，虽然便宜但却好用，斩起肉骨头来干脆利落。
豇豆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大声求饶道：“别别别，哥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一定还……”
“哼，”蜈蚣疤冷冷地说：“老子给你的时间还不多吗？”
“哥，哥，我错了……您真要剁，也别剁我手指头啊，我还要玩说唱的……要剁剁我脚趾头吧，求求你们了，别剁我手啊……”
见这阵势，吴昊然也吓到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严重至此。
蜈蚣疤也不像吓唬人的样子，他一拿过刀，另外几个人就迅速地把豇豆按住，有一个人把他的右手按在了地上。
”那个，要不，“蜈蚣疤皱了皱眉，说：”换只手把。“
右手毕竟是常用手，江湖还是有道义在的。
大汉们速度也是极快的，左手的五个手指头平摊开来，手起刀就能落。蜈蚣疤也没有把玩的意思，烟头一扔，便要下手了。
吴昊然的心里一慌，立马开口：“等下！”
“他欠你们多少钱？”
……
在两个大汉的尾随下，吴昊然取回了钱。
“小哥是个重情义的人，其实你一人去，我也放心，”蜈蚣疤还特别虚伪地说：“不过就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呸！流氓还装文化人呢，不就是怕他找警察嘛。
不过就算他不让人跟着，吴昊然也没有要去找警察的打算。他说的数目不大不小，他倒是也还还出得起的。
欠帐还钱，天经地义，找警察也没用啊。
那帮人说话算话，拿钱就走，迅速干脆。临走前一人还帮豇豆松了绑，连绑绳都带走了。……
事情既然完了，吴昊然马上就想走。
豇豆上来将他拦住，他脸上眼泪鼻涕流的，呜呜道：“老子以前真是看错人了，齐天，你真他妈够义气！”
“……手拿开。”吴昊然不吃他这套。
偏偏豇豆这下不怕了，缠着他，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骗你的。但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也看到了，他们是真的要剁人手指头的。”
“你借钱的时候不知道还不上他们会剁你手指头吗！”吴昊然暴喝道：“你有病吧你去借高利贷！”
“……”豇豆的脸挎了下来，特别委屈说：“我借钱又不为赌又不为嫖的。你知道的，我一心搞说唱，也就是想买点专业点的设备，你是富二代你不明白，那些器材对于我来说，真他妈贵啊！”
“你穷你能不能不玩儿啊？”吴昊然才不可怜他。
穷不是根本理由。很多人再穷，也不会去借高利贷。
这是人的操守问题。
“不能，”豇豆忽然正色，特别严肃地又说了一遍：“不能。”
……吴昊然跟这人，也没什么好说了，他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豇豆又急急忙忙地跟上来，对他说：“你放心吧，那钱我会还你的。我已经报名了那个《青春有说唱》，奖金有一百万呢。”
……吴昊然简直要无语了。
这人，操守不行就算了，还天高地厚，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吴昊然给他气得，都笑了：“看来你是给内定了，这么自信能拿第一？”
“没有没有，”豇豆谦虚地说道：“不过你那么久没来，都不知道，我现在比去年克强多了。我的粉丝都说我和AJ不相上下呢。不管怎么说，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呵呵……
吴昊然也不与他废话了，直截了当地说：“那钱你也不用还我了，我就当捐给贫困山区了，你之后离我远一点就行。”
说到这，他赶紧有加了一句：
“来，手机掏出来，把我号码先删了。”
……
这一出后，等吴昊然急急忙忙赶到钟楼时，十点都已经过半了。
真是啪啪打脸了，昨晚他还千叮万嘱叫人别迟到呢。路上他就一直在给乔奇洛打电话，结果她就没开机过。
怎么回事？最近流行关机？
他以为她一定等不了的，结果看到她坐在花坛上的那一刻，还是惊喜非常。
乔奇洛见到他也很高兴，她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迟到。
他却觉得人家一定生气了，伸出手的时候，就被人察觉到了他手上的伤。
乔奇洛什么都没有说，转头从包里拿出创口贴来。
“不用……”这点伤，他还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伤口差不多都要结疤了，其实是不要贴更好的。
她依然执着地把他的伤口一个个给藏了起来。
她贴的很认真，动作又慢，就跟个玩拼图的小孩儿似的，吴昊然根本不忍心叫她别贴了。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你吃早饭了吗？“
他接连问了好几句，却一直没有回应。他以为她是因此生气了，忙说：“我以后不打了，你别不高兴啊。”
乔奇洛就抬起头来，眼睛又眯了起来，她看着他，格外认真地说：“打架不是不可以，但是——别被人打了。”
与众不同。
吴昊然忽然想起那些关于她的传闻来。
乔奇洛，东南艺校一霸，有人说她有很多男朋友，有人还说她是冬瓜的女朋友，有人还说她曾杀过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是一向不信传言的。只不过，无风不起浪，竟然有“东南一霸”的称号，这乔奇洛，一定是横行霸道的。
上次他也见识到了，她冷冰冰地叫那几个女生闭嘴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一股狠戾之气。
吴昊然不怕她狠，相反他倒舒了口气，其实他还是挺怕那种扭扭捏捏，三句话不对就掉眼泪的女生的。
那种女生最爱说“不要……不好……”，例如“不要再打架啦，打架不好”“不要再抽烟了，抽烟不好”等等。
真的糟心。
……他妈都没这么鸡婆呢！
……
吴昊然没认真约过会，也不知道约会流程应该是什么样的。
两人吃完饭后，他想了想，提议去看电影。
他其实不爱看电影，也很少上影厅。看情况，乔奇洛也是。那一堆正在热映的海报，看得他眼花缭乱，却没有个主意。
直到……
《喜羊羊与灰太狼》，原本不过是一部给小孩看的动画片，却因为其中那一对肉麻的狼夫妻，引起了当时人们的集体意淫。
甚至有人公开表示，嫁人就要嫁灰太狼。
屏幕上，老公佳选灰先生夹着尾吧，可怜兮兮地对着易燃易暴的红小姐说道：“老婆～”
正好有光打过来，打在乔奇洛的脸上，映得她一张脸光洁如玉。
吴昊然心下一痒，心跳加速，觉得这简直是个告白的完美时机。于是他艰难开口：“要不然……做我老婆好了。”
他趁势抓住了她的手。
少年人最爱扮成熟，又鲜少知羞耻，还搞不明白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就老公老婆地叫上了。
是有点恶心，吴昊然讲完后，就觉得嘴巴里都涩涩的。
乔奇洛没甩开他的手，也没有说什么。
吴昊然以为她也觉得恶心，刚想松手时，对方却握紧了他的手指，她的声音清明中透着喜悦，她说：”好的，老灰。“
……
黑暗与封闭空间特别能触生某些东西的滋长，又或者说，它们能加速某些激素的分泌。
这也许是为什么热恋中的人特别爱去看电影的原因吧。
电影结束了，暧昧的气氛也中止了。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两人有些尴尬。
平日里在网上能侃天侃地，现在能面对面地讲了，倒有些不知道聊什么才好了
从地下通道里走过的时候，吴昊然正想着话题呢，正好听见一个流浪歌手正在唱民谣。
他立马就说：“你唱的比他好听多了。”
“当然了，”乔奇洛也毫不客气地收下赞美，说：“我唱歌可是要钱的。”
“切，多贵，“他有些不屑：“要不要来试试？”
说完他就跑去借吉他去了，那人一开始还不肯的，他掏出张毛爷爷给他。那人就把麦克风一并给了他了。
回头乔奇洛倒不肯唱。
小姑娘总归是害羞的。
正好他也学过一段时间吉他，学艺不精，倒是会几首流行歌曲和民谣的高潮，老爷们就自弹自唱了起来。
结果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哈哈说道：“我要点歌！”
她从背包里掏出张大钱来，拍在他身上，说了句：“来首说唱！“
——就好像是分手很久了的恋人，忽然在别人的嘴里听见了她的名字一样，心中没有悸动是不可能的。
吴昊然略一思索，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吉他，非常装逼地对着空气说了声：“DJ，kickit！”
他唱了姆爷在八英里唱的那首《lose yourself》，没有伴奏，只是用脚踏给自己踩着牌子。
他觉得唱的不是太好，小姑娘却非常兴奋，眼里都快冒出光来了，她说：“吴昊然，你一定要去参加那个比赛，你是个天才你知不知道！”
这话似曾相识，却是好久没听了。
时间仿若回到了一年之间。
【齐天真是个天才啊，那flow变幻的，真想不到他还只是个初中生】
【这倒了罢了，你看过他的舞台表现嘛，他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你根本就看到不到其他人了】
【这小子，是个天才啊】
……
然而一年过去了，他成为了一个上了台临阵淘汰的choker。
吴昊然苦笑。
什么天才哦，都是哄人的。
第十三章、
别的不说，这一天约会下来，他还是挺喜欢乔奇洛的。
小姑娘不做作，不矫情，长得也不错，除了关于说唱的那部分……有点让他不舒服以外，其他都挺好的。
而且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他心跳也加速了，手也牵了。
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嘛。
他喜欢乔奇洛，他喜欢的是女生。
至于那个梦……不过就是个梦而已。
有人比他更变态，还梦到人兽呢。他和小白天天见的，又亲密无间，不小心串梦了也说不定呢。
这样一想，他又轻松了不少。
想了想，他又给小白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关机。
——这小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打算直接上他们家一趟，电话却忽然又响了。
这次他警惕了许多，仔细看了一下号码。又是一串陌生号码，但跟早上那个好像不太一样。
他心一沉，还是接起了电话。
“吴昊然，”那头的人说道：“帮我一个忙，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