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奇洛把脖子上的耳机戴到了头上。
进入六班的另一大福利就是——没人再管她的耳机了。
“好的，那大家自己看下，不会做的话，可以参考后面的答案……”张老师拿着课本，心不在焉地说道。正好下课铃声响起，还不等他说“放学”，后排的几个人已经推开了桌椅，“刺啦——”一下直接跑出去了。
张老师视若无睹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室。乔奇洛把课本往桌下一塞，挎起包也往外走。
在学校后门的那道小巷里，她看到了一群不算陌生的人。
是那群曾经玩”成年礼“的家伙，他们围着一圈，哄笑着正在捉弄人。乔奇洛恍若未见，正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偏偏有人不知好歹，堵住了她的路。
谭悠悠似笑非笑地说：“乔奇洛，看在我们现在同班的份上，我送个好消息给你。你不是喜欢谢少杨吗？我把他给甩了，你可以去找他了。”
乔奇洛冷冷地看着她，更准确地说，是看着她眼角下那块疤。随着时间流逝，疤越来越浅了，人的记性也越来越差了。
她认识那么多人，还从未碰见过一个像她这般不要脸的。
她懒得搭理她，伸手把她往旁边一推，就要向前走去。
谭悠悠的鞋跟不低，虽然推得不重，她也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反应过来后，她更生气了，拉住她的衣袖不让他走：“我以为冬瓜有多喜欢你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乔奇洛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声：“滚。”
她却越发得意了：“男人嘛，”她的声音像融化掉的棉花糖，又粘又恶心：“都是这样的。”
“哎呀——”
乔奇洛眯起了眼，正要出手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侧边冲了出来，将笑得花枝乱颤的谭悠悠推到在地。
“走啊。”那人的脸上又是灰尘又是泪水，却拉住了她的手，拖着她跑。
他们跑出了好远，那人才松开了她的手。
乔奇洛半天没喘上气来，那人也气喘吁吁的，一会后他说：“……对……不起。”是那个被她救了，又帮她偷耳机的“小哑巴”。
东南艺校虽要求穿校服，但是只有少部分人在践行着。例如……眼前这个。他的校服被揉得很皱，衣服上也都是灰尘，目光向下，还可以看到他深蓝色的裤子有一块都洇湿了……
男生注意到她的视线，面红耳赤地想掉头跑。
乔奇洛上前一步，抓住了他，冷着脸说：“他们又怎么你了？”
他不说话，却喘着重重的粗气，一下又一下地，是叫人可耻的难过。
“又吓尿了？”乔奇洛激他。
男生猛地回过头来，赤红着一双眼看着她，那一瞬间他的眼里似乎有小火把在燃烧着，然后慢慢地，又熄灭了。
然后他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乔奇洛突然说：“有烟吗？”
男生痴呆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个干瘪的烟盒来。不多不少，正好两支。
她把它们点燃了，塞了一支到他的手上，示意他：“抽！”
男生接过，却不抽，低着头，拿着烟的手颤抖着。
乔奇洛抽了一口，说：“说说，你怎么救对不起我了？”男生猛的抬起头来，乔奇洛这才发现，他的整张脸都涨红了，他有些畏畏缩缩地说：“是我害的你……不然你也不会要跟他们一班了，他们也不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紧咬着下唇，手攥得发白，又不说了。
乔奇洛把口中的烟雾吐到他的脸上，说：“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了，也是我让你拿的，我活该罢了。”
“不是的！”男生大吼了一声，他的眼眶发红着，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男生指尖的烟都快要燃尽了，他才低着头说道：“他们欺负我可以……但是欺负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