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豪华的马车稳稳的停在大牢的门前,宁哲渊拿着令牌,带着黎落走进了黎泽然的牢房里。
黎落看着躺在地上那浑身是血的男人背影,心里一顿愤怒难过,她快步的走了过去,扶起了他,“爹?”
黎泽然淡淡的睁眼,入目的,是一张异常熟悉的娇颜,“落落?你怎会来?”
“他们竟然敢对你动用私刑?”黎落看着他身上那斑斑血痕,心痛得很。
“无碍。”黎泽然将她的手微微推开,抬头,望着宁哲渊正站在远处看着,眼睛一缩,落落是接着北郡王进来的?
“爹,你到底是犯了何事?”
黎泽然叹息,“你还记得你从楼上跳下的那天吗?在那天,我在街道上救下了一个孕妇,她跟你的亲祖母很神似,一个孕妇被人当街棒打,我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收留在一个庄子了,怕你娘误会,就没提起这事。”
“这是一个局?”黎落脑袋一转,她就怀疑,是谁故意指使那个孕妇那么做的,为的就是对他出手。
“我曾经怀疑过,但是,你的确有个亲姑姑从出生就下落不明!”黎泽然闭上眼,敛去了眼底的痛苦之色,“寻不到你的亲姑姑,你祖母死都不瞑目。”
所以,他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娘亲神似的女子,他就动了恻隐之心,他怀疑那个女子可能跟自己的妹妹有关,到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个局!
“现在,那个女子状告你玷污了她,残害她腹中的孩子,还对她下毒,赶尽杀绝!”
黎泽然无言以对。
“听说,她还有人证物证,爹,她这是想杀你!”黎落知道,他还是不愿对那个女人出手,于是冷声说,“等爹的罪名成立之后,我们一家就会被大伯夺爵,他会赶我们一家出府!娘为了你的事,都几度晕厥。”
“爹,那个女人到底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女儿必须要知道,然后找出证据还你清白!”黎落焦急的说着。
“你去京城北流街三巷那个柳树门前那一家问问吧。”
从大牢里出来,宁哲渊就送黎落回到了西宁侯府,半路上,他一直在问她是不是要帮忙,可是黎落闭着眼,不理会。
宁哲渊没辙,就任由她了,不过,他送她下马车的时候,目光扫到了一个身影,嘴角带笑,故意跟她走得很近,“黎落,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本王,要本王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声令下!”
黎落忍住恶寒,这厮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的肉麻兮兮了?
还没等她理顺他的突变,宁哲渊便带着迷人的笑意上了马车离开了。
“孤男寡女,深夜幽会,还这般的依依不舍,你的妇德还要不要?”一声冷冽的声音自黎落的身后传来。
她回头,便看到了等在转角处的萧凌慕。
月光散漫,将他修条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明目如星的眸子里盛载的利光几乎要将她淹没,“过来!”
黎落刚刚去见了黎泽然,知道他被人动了私刑,心情本来就不好,不过想起自己赌输给他要做他的丫环,便翁声的走了过去,行了一个淑女的礼,“世子爷。”
如此温顺!萧凌慕拧眉,靠在石狮子上,斜目看她,“你跟他去了大牢?”
“嗯。”
“你想救出你爹?”
“嗯。”
“你不愿跟本世子说话。”
“嗯。”
黎落应得太快,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人正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似要在自己身上凿出一个大坑来。
反正她说都说了,“世子,还有事?”没事的话,她就回去了。
萧凌慕忍住心底的怒火,他是烧掉了脑子才在她的居室等了她那么久!
而她居然还如此的嫌弃自己?
“没事,小女子就告退了!”黎落说完,福身离开。
萧凌慕目送她进了侯府,脸色如铺上了一层寒霜,转身离开。
她刚刚走了进去,就看到了林氏端坐在大厅里,望到她进来,才缓缓的起身。
“娘,你怎么没去休息呢?”
“你爹如何?”林氏摇头,她没得知侯爷的境地,她如何能安心的休息呢?
“不用担心。”黎落握住她的手,感到她手指上的冰凉,神色一顿,“爹爹在牢里很好。”
“那娘就放心了。”林氏刚舒心的松了一口气,愁虑又袭上眉头,“但是你爹的案子……明天娘要到你外祖父家去一趟。”
“嗯,娘,明日你既然还要早起,那女儿就送你去休息吧!”
黎落扶着林氏回去她的院子,一路上林氏都在沉默,黎落也没有将黎泽然的案子细说。两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黎落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发现怜伊焦急的站在那里来回的踱步。
“何事?”
“二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怜伊哭丧着一张脸,指着房间道,“萧王世子在你的房间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
他等自己?那刚刚……
“他呢?”
“刚刚走了两刻钟。”怜伊担忧的说,心里有些踌躇,不知道二小姐怎么招惹到了萧王世子,都寻到她的闺房里去了,这事,要不要告诉夫人呢?
“别管他了。”黎落走进房间里,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怜伊说,“你赶紧休息,明日陪我出去一趟!”
怜伊一怔,连忙点头。
一个白衣少年,骑着马,站在某大道上,挡住了一辆豪华马车的去向。
马夫稳稳的勒住了缰绳,对着马车内的人细说着什么。
一个白衣男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笔直的站着,嘴角含笑,“萧凌慕,你挡了本王的道,意欲何为?”
“切,本世子还道是你挡了本世子的道呢!”萧凌慕骑着马,缓缓的往前骑去,他怎么觉得宁哲渊脸上的笑,那么的碍眼?
“你今夜不是跟佳人有约吗?怎么如此得空?”他刚刚在宁西侯府就看到了萧凌慕躲在石狮子的后面,没想到堂堂萧王世子,居然夜深徘徊在西宁侯府附近!
萧凌慕俊眉一扬,脸色带着寒意,“本世子不过一介纨绔,哪里像北郡王日理万机,连夜深都不忘朝廷命官的案子,亲自监督,明日本世子必定上报皇上,给你嘉奖一番!”
宁哲渊扬声一笑,“如此甚好!”这小子以为他听不出,他这是想跟皇上揭发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不过,既然他敢去做,他就能顺水推舟,向皇上求赐婚!那时候,黎落是嫁定他了!
他这边正想得美美的,却被萧凌慕脸上诡异的笑给寒到了。
“高平郡主,你看北郡王,哪里像你所说的,忙呢?”萧凌慕说完,看着另一侧道路上早就稳稳的停在那里偏僻角落的马车。
一个淡黄色的女子靠在马车上,手里挂着一个酒壶,目光微醉,听到萧凌慕的话,抬眸,看着远处那一身白衣,淡然一笑。“夜深忙着跟佳人有约,那不是忙吗?”
宁哲渊皱眉,看着远处那个淡黄色的身影,他总算明白,为何萧凌慕在这里堵着他,这分明是看热闹来了!
“高平,你怎会在这个时候在此?”难道也是为堵住他?
跌破眼镜的是,高平郡主幽幽的将投在宁哲渊身上的目光转嫁在萧凌慕身上,“有人约我来赏月,这月色不太美!”
她仰头,看着天际那一弯玄勾,阴晴阳缺,“我乏了,你们若是赏月,请自便!”
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下,高平自己驱使着马车悠扬的离开了。
“这高平郡主,也没传言中那般的非你不可。”萧凌慕摸着下巴,认真道。女人真是善变,前几天高平还围着宁哲渊转呢!
现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难猜透!
宁哲渊大笑,“没看到世子预期的画面,让世子失望了。”
“丧心病狂!”萧凌慕骑着马,缓缓的从他身边而过。
“丧心病狂,总比你这黑心黑肺的好!”宁哲渊说完,望着萧凌慕那明显一僵的身影,得意一笑,然后自己走进马车,让人回府。
萧凌慕没有回头,只是抓紧了手中的缰绳,策马而去。
第二天,天才刚亮黎落便跟怜伊出了府,往黎泽然说的那个地方而去。
黎落上前,敲着那户人家,出来的,是一个瘸了腿的老头,她微笑的说,“你好,老人家,请问你认识一个叫翠娥的女子吗?”
那老头一听,连忙摆手摇头,然后就迅速的关上了门,一副惊恐而不愿多说的样子。
黎落跟怜伊在门外拍门,都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她无奈之下就走到隔壁的房门,敲了起来,出来的是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娃。
她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手里抛着,那妇人目光不留痕迹的在上面逗留,小心的问着,“两位小公子,你们有事?”
黎落玩弄着手里的影子,灿烂一笑,“我来,就是跟你打听一点事,只要你说的详细,我这手中的银子便是你的。”
妇人眼睛一亮,“你们想打听什么?不怕跟你们说,知道是这北流街上的事,跟莫大娘我打听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