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天自然不会注意到聂风云的关注，更不会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与聂风云正对着的贝尔却注意到了他神游的目光。
一时有些气愤，作为朋友也是合作伙伴，他知道聂风云的能力以及他背后公司的实力，但是这回，他做得有些过分了，找一个花瓶女过来做记录，还是与他有一腿的花瓶女，无疑是对他事业的轻视。
可当面发作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但若是被他抓住那女的有严重错误，是不是可以趁机在利润上重新与聂风云拉锯力争，刚才没留意，他可被宰了一刀，还是之后过了一会才想通的。一般人都会被聂风云风轻云淡的样子所欺骗，他算有防御的，可还是免不了陷入他的全套，一时气得牙痒痒。
聂风云不是对这个女人有意思么，那他就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好了。
宛晴天不知道为什么，只听他的语速愈发快了，雅间里除了他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动静，为了跟上他的速度，她连喘气都克制着。
倒不是有多难，甚至用不上半点程序上的东西，但是他讲解中掺和了诸多法文可让她傻眼了，一串接一串连珠炮似的蹦出来。若非之前搜网页翻了翻，用软件听了下读音，她都不知道那是酒业的品牌。可若说他故意刁难吧，也不像，毕竟品牌是不好翻成中文的，你见过哪个大老板在开会的时候考虑过记录者的心情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记下来。
对面沙发上的两女身体绷直着跟上战场一样，因为不知道对方在做哪一方面的记录，宛晴天不敢有丝毫马虎。
贝尔说了接近两个小时，期间也没见他喘口气，终于，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脑袋邪邪地向后仰，宣告他的讲述完毕。
两女怯怯私语，交流了好半响才综合了一下文档将笔记本屏幕端给老板看。
见到上面的文字记录，贝尔轻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他看向对面沙发的女人，好奇她还在不停地敲打，也许要显示自己的宽容，他很有耐心地等着。
两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做了一下午记录有点吃不消，何况今天老板很反常，速度太快，连她们两这种公司专业人员几乎跟不上，方才老板那眉头皱得都快拧起来，平日的好相处荡然无存，这时候只听到自己的小心脏在欢腾跳跃着。
两个老板都不说话，自然没有人发出声音。
贝尔仰着脸，宽阔的桃花眼明目张胆地盯着女人看，唇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现在已经距离他讲话完毕过去了十分钟，女人还是没有停止手指的敲动，巴掌大的小脸低垂着，下颌白皙粉嫩，不是欧洲式特别挺的鼻梁，但是小巧精致，唇角绷得红透了，简直艳如朱丹，修长优美的颈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中国女人还要细嫩柔软，她的外套还穿在身上，但是里头低领的连衣裙因为含胸打字的缘故褶着向外突，隐约能想象到里头白花花的精致。
风流禁欲的视觉冲突。
他不自觉地咽喉干涩，正当再一次喝了一大口茶水时，女人轻喃了声：“好了。”她像献宝似的端过屏幕放在聂风云眼前的会议桌上，一脸期盼地看着男人，那双乌黑明亮的瞳仁里好像只装了眼前的人。
贝尔鬼使神差地停顿了一下，欧式高昂的嗓音压抑起来显得很冷：“拿过来。”
女人正一脸讨赏地看着聂风云，听到话分明怔了怔，潋滟的眼眸中闪过淡淡地不情愿，居然有一种娇憨的味道。
“怎么，有什么不能看么？”他笑道，眼底无丝毫笑意。
“没有。”宛晴天踌躇着：“还有一些小改动，需要一点时间，能不能麻烦等一会儿。”
贝尔一时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助理却是解释道：“我们贝总不喜欢等人，他的会议每回都是当场要出记录给他过目的，若是相差太远，后面的修改也没必要了，还耽误各自的时间。”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
“可是……”宛晴天还想说什么，看见聂风云微微颔首，她硬着头皮把电脑递上去。
贝尔本就存着不满，刚对上屏幕显示的文档，嘲讽地笑了下，指尖拖动光标，张口似是要说什么，但等到看完，快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手机振动的声音，聂风云说了声抱歉走出去。
“你这是，……”贝尔看着女人，宛晴天本就小心翼翼盯着他的神情，马上蔫道：“我知道，我不会法文，那些词只能用英语替代，除了这些，我自认为没有错的地方。”
贝尔的表情很微妙，那样子就像被打了一拳又无法反驳，说满意谈不上，要说不满意，那也说不上来。
“话都被你说了！”
最让他憋屈的是，的确如女人说的那样没有一点错误，连法文的音她都听得很准，几乎是把他说的和隐含的意思都写到位了，甚至比他带来的两个人还要强。
“拷一下文件，把英文的都调整过来。”他脸色难看地把电脑丢给身后的两人。然后转过身，语气不明地盯着面前懵懵的女人：“你挺适合做助理，手速很快。”
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她交叠放在身前的双手，细白粉嫩，根根葱荧又纤长。
“晤……”她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这是表扬么？
这时，聂风云走进来，贝尔也随之站了起来，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聂风云停了一秒，马上微笑着与他握手，回身时，女人眉眼弯弯，得意洋洋的眼睛里面似是含了无数颗碎钻，这一刻，意气风发的少女明亮地叫阳光都要失掉色彩。
聂风云好看的唇角勾了勾，听到身旁轻咳声才回过身。人都散了，宛晴天方才还没有留意，这刚走两步，发觉下腹有一阵热流涌出来。
原来是神仙水的药劲儿一过，大姨妈来了。
裤子粘哒哒的，听声音他们好像还在门外交谈，她走过去，迅速把灯关了，外面的人声渐小，她不敢出去，只能坐等着聂风云回来。
若是被人撞见可就丢人了！
可是心里却喜滋滋的，她的风云回来了，狂喜连带着腹部的疼痛也没有从前那么厉害，眼巴巴地等着男人。
门把扭动的声音传来，贝尔一开门，眼见是黑漆漆的，下意识就去摸开关，嘴中低咒：“谁……”把灯关了？一个软乎馨香的身子扑过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到了怀里，为了摸开关，他的身子是矮着的，女人滑腻的唇正好擦在他的侧脸上。
“风云，我亲戚来了，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背背我？”
低低撒娇的声音在心里柔成了一摊水，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面颊温润的触感一瞬即逝。
骤然升起一簇失落。
灯打开了，女人节节后退，眼里充满了仓惶和惊讶：“对，对不起，我以为是……”
撞到了皮椅，椅子下四个转轮骨碌碌滚动，女人身子直往后仰，眼看着就要撞在桌角上，贝尔长腿一迈，勾住她纤细的腰。
不盈一握，无骨柔软，他的心又不规律地跳动了一下：“没事吧？”
“没事，没事。”宛晴天连忙推开他，仓皇之后白皙素净的脸上迅速升起尴尬的红晕，红红粉粉，艳惑无双。
她的外套裹在腰上，只穿了一件连衣裙，还是丝绸紧身质地，曼妙的身子展露无余，白腻的肌肤与红艳的色彩交相辉映，像是最好的羊脂玉，胸前因为惊吓剧烈起伏，他的视线所睨之处是线条优美的颈项往下是足以伸入一指的沟壑，旖旎的风景让他犹如一个毛头小子般怦然心动起来。
宛晴天垂着头，脸红红的盯着他深灰的皮鞋。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不黯男女之事，怎么还不走，存心要她难堪么。
若非屁股上染了红色的液体，她真想夺门而出。
“你……记录的不错，有没有想过来我的公司做秘书？”就在她将被寂静折磨得崩溃时，贝尔突然说道。
“啊？”宛晴天有点懵，抬头看向他，蓝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着莫名深沉的幽光，不似在开玩笑。
“贝总说笑了，我一点都不懂酒，而且也不会法文。”她搞不懂他的意思，鉴于礼貌只能委婉拒绝。小手焦灼地捏着围在腰上的外衣，只巴望着他赶紧走。
“不懂可以学，法文也是，我可以亲自教你。”
她想都没想地摇头：“我没兴趣。”
“兴趣都是要培养的，就好比是酒，看是看不出味道的，但是只要瓶盖打开，它的香气自然就会飘出来，引人去品尝。”他其实想说，她就是那酒，他不经意开起了瓶盖，沉醉在她的芳香里。
尽管这种吸引来的不可思议，触动着肾上腺的某个神经，他还是感觉到了。
他等着她的回答。
宛晴天快抓狂了，这人，怎么还不走。不仅不走，甚至跟她扯起了酒。她可没这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