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爽是阿兰的本色,而两天后,她不错过任何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的态度激励了若晴,让她在与吴月红的交锋中,第一次,放下对她的同情和不忍,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
那是愚人节的前一天,也是周日,吴月红跟若晴开了一个愚人节前的超级愚人的玩笑。
阿兰和工程师在中午见了面后就来了若晴家。一切感觉都很好,彼此对对方都满意。
阿兰的嘴角一直上扬,抑制不住得开心。
冯伟杰本来没打算出去,治疗最难受的几天,他会一直陪着若晴,但,见阿兰在他家,便出门去了。
若晴以为他去看冯晓晴,也没有多想。有阿兰的照顾和陪着,没必要将冯伟杰留在家里。因为她生病,伟杰已经减少了看孩子的次数。
阿兰点头,一个劲儿地说:“对对,咱俩在家也很好,你不舒服了就休息,要是好受点,就跟我聊天。我今天就想好好跟你取经,你这优质女嫁了二婚男,面对的问题肯定多,家庭生活怎么经营?我要是能跟工程师成了,就是组建了个再婚的家庭,估计事儿更多。冯伟杰在,倒不方便。”
“别管再婚头婚,都别发昏就行。”若晴懒懒地笑答。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有明确的规则,那不是感情的范畴了,而是游戏了。其实,最深刻的感情就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认知,怎么就那么有缘分?
缘分是天注定的,最有缘的两个人,就是最合适的。
像若晴跟伟杰,像小孙跟史岩,像茹新和霍大哥,当然,若晴希望阿兰和工程师也成为这样的有缘人。
这么想着,孟若晴的脸上是最温柔的笑容。有些浮肿的脸,这么一笑,酒窝更明显,深深的,似乎能盛上一滴水。
可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是冯晓峰。
“若晴阿姨,你能立刻到我家里来吗?”晓峰的声音很是急躁。
“怎么了?”若晴以为晓峰又和吴月红吵架了,并不想过多参与,省得惹火上身,“我前天刚治疗完,现在很不舒服呢,应该没办法出门。”
“若晴阿姨,你还是来一趟吧。”晓峰都要哭了,“她太坏了。”
“她是谁?你妈妈?你不要这样说你妈妈,她管你也是为你好。”若晴本能地劝慰晓峰。
“不是。”晓峰听了她的话,更焦急了,“她是对你,对你坏。”
“晓峰,我跟你妈妈井水不犯河水,她对我有意见,我不计较,不会对我怎么坏的。”若晴仍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若晴阿姨,你快来吧。”晓峰终于说出实情,“她对叔叔说晓晴在我家,说晓晴好像有些不开心,这样把叔叔骗来了,其实,其实,她是给叔叔介绍了一个女人。”
“什么?”若晴惊呼,愣住了。
手机一直是免提状态,阿兰全部都听见了,她也张大了嘴巴,既而愤愤地说:“她脑子没病吧?你怎么她了?少帮她了吗?她怎么那么缺德呢?妈的,他大爷的,难怪是寡妇。”
孟若晴从来没有听过阿兰如此刻薄地说任何人。
她静坐在沙发里,让自己的心定了定,一字一句地说:“阿兰,冯伟杰开走的是单位的车,我家的车在楼下,你开车带我去趟吴月红家。”
“好。”阿兰应着,“要是动手打架,你别上,你身体虚弱,我豁出去了,试试打架是什么样的。”
若晴微微一笑说:“我们有必要跟她动手打架吗?我很信任冯伟杰,我相信他不会对不起我,经历了这次患难与共,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不是我悲哀,而是他太悲哀了。但,我不能对吴月红一再忍让了,那是纵容她。”
“我就是怕你生气,要不,我自己去吧,你留下,等着我把冯伟杰带回来问话?”阿兰将若晴拦在门口。
若晴摇头,说:“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现在的我,好像没什么能把我气倒。还是那句话,我信任冯伟杰,但是我得面对一些事情了,不然,它总会成为我生活中的怪音,即便把琴弦拨断了,都赶不走的怪音。”
看她如此坚持,阿兰只好听从。阿兰早就拿了车本,只是一直没舍得买车,但也经常开单位的车,故而车技不错。
但,这次阿兰有点紧张,从车位中倒出来的时候,油门踩过了,差点撞到对面的车子。
“稳住。”若晴气定神闲地对阿兰说,“冯伟杰爱车如命,你要是把车撞烂了,丫非得把你的对象搅黄了不可。”
阿兰笑喷了,问:“若晴,你还能开玩笑?真的没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了。”若晴诚恳地说,“因为我真的不理解吴月红为什么会这样做?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叫她一声嫂子,我就该让她明白明白,她这么为人处事,倒霉的永远是她自己。伤害别人,她就快乐?”
是不是就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孟若晴对吴月红是同情的。她深爱的丈夫刚与她道别,就永远天各一方了。她的脾气有些古怪也可以理解,甚至她仇视一切幸福的人,也可以理解。但,凡事有限度。若晴觉得就是因为她对她的一味的谦让,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让她为所欲为。
同时,若晴对冯伟杰和公婆也有一些不满。是他们不明朗的态度让吴月红变本加厉。
这么想着,若晴有些烦躁,眉头皱了起来。
阿兰时刻关注着她的表情,看她皱眉,立刻说:“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不是说最高境界就是别人生气了,自己不生气吗?哎,我也不能对你要求太高,你说你才多大?能有这样的气量,已经非常人可比。”阿兰说的是心里话,若晴比她年轻,她却处处都会听若晴的意见。
但,若晴是被她逗笑了,说:“让别人生气,自己不气?那种人也够可恶的。我不是没本事让别人生气而自己不气,是不会去那么做。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阿兰,这场病后,我更加明白了一点——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必要有太多的针锋相对。对别人好点,就是对自己好,刻薄别人,尤其是无缘故地刻薄别人,自己就能快乐吗?我得问问吴月红她这么对我,自己就很快乐吗?倘若她快乐,我去,本姑娘我由着她了。”
“得,你别放这口风,那种神经病,一准恶狠狠咬牙切齿地说,对,我快乐。难不成,你还真由着她?依我看,直接甩给她一个大巴掌,不是为了揍丫,是为了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疼。”阿兰此刻倒咬牙切齿了。
若晴憋着笑,知道阿兰就是那种说得出做不出的。狠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技能。也幸好,她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