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案!刚才,有歹徒拿着凶器跟着我!”
那值班警察哈欠连天,睡眼朦胧,“时间,地点,姓名,联系方式,具体经过,写一下。”
看着他“秉公执法”的样子,我只能先填好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我的救命恩人坐在身后的长凳上,抱臂垂首,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西医平时肯定也累的不得了,不会比我这个中医轻松,大半夜的还要找住所,又碰到我这样的事,我还对他那个态度,想到这儿,我又……对自己赞美了一把,谁让他那天在医院那个鬼样子。
“喏,就这样。”
我把写好的资料递给那警察,他看都不看一眼,搁在一大堆文件上面,“好了,我们已经了解了,有情况会通知你的,晚上少出门,相信我们警方,啊。回去吧。”
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继续他的黄粱梦。
我彻底忍无可忍了,站起身在他桌子上猛力一拍,一堆文件被震得哗哗直掉,那小警察吓得七魂没了六魄,掏出配枪指着我,哈喇子直飞。
“谁谁谁!”
“你祖宗!”
他把帽檐往上扶了扶,终于看清楚耳朵快要喷烟的我,收下枪,煞有介事地说:“您这是干什么啊!万一擦枪走火,你这小命可就没了!”
“你个破警察还拔枪,吓唬谁啊!我命没了,你以为你能吃得了兜着走!你们这些国家的公仆,拿着民脂民膏吃喝嫖赌,净不办人事儿!我被追杀啊,追杀!有人要我命!你怎么能像听到隔壁二狗子掉了两块钱一样淡定!”
“哎哎哎,祸从口出,你可不能瞎说!”
那警察睡意消了大半,还振振有词和我辨起理来!
我靠近他,用力拽下他的肩章,丢在地上,没待他反应过来,我又扯下他的名牌。
我看着他的名字,冷笑出声,“王小汪?这名字和你倒挺配啊!”
“你侮辱谁呢!”
“对不起,我搞错了,不该侮辱狗。”
那人羞恼,夺过他的名牌,别在他的胸上,拍了拍,“你这是污蔑,侮辱,诽谤,国家公务人员,小心关上你个十天半个月,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我压下头上三丈的火焰,坐下来,笑里藏刀地说:“我是小人物,你不放在心上,可以。时七你总该认识吧,他和你们廖局长可是老交情。”
“那又怎样。”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和时七是什么关系,再来问我那又怎样。”
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拿七哥作为我趾高气扬的筹码,我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可是筹码用都用了,总得起作用不是。
我起身要走,那人脑筋转了转,似是感觉自己闯了祸,忙叫住我,“哎你等一下,我只是个刚来的小警员,什么都不懂。您这案子,明儿一早我就和上级报告,帮您立案,一定抓到犯人,您放心,今晚我负责送您回去。”
我微笑着对那个脸色铁青的王小汪警员说:“不用,本人有保镖,你,只要安安静静地等着处分就好。”
至于王小汪是吃了蛆的表情也好,还是想揍扁我的眼神也好,我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走到门口,我的“保镖”恰好也醒了。
“忙完了?”
“刚才那么大动静你都没听到?”
“什么动静,地震了?”
我朝天翻了个巨大白眼,“是,地震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好端端的居然地震。”
我不理会这个脑残,招来一辆计程车。
他像是睡饱了,比原来有精神,话也稍微多了点儿,“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取你性命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你这张嘴足以让你树敌无数,这么看来,讨厌你已经算轻的,杀你可能有点过分,但可以理解。”
“你何尝不是呢。”
他又是冷冷一笑。
一定是和尸体待多了,身上没个人气,他永远是一张苍白森寒的脸,突突冒着凉气,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不过他这种和你多说一句都觉得耽误的人,却主动“提点”我,还是让本来就动机不纯的我,越发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算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