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莲上前说,“当日时家人全部死绝,我以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没想到她侥幸得救生还,可是因为脑出血,智力有损,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恍恍惚惚的,但有时候又挺清醒的。”
我看向祁迹,“你不是说,吴妈死了吗?”
祁迹也很惊讶,冯小莲说,“随警局过来的医疗队伍检查过后,当场判定所有人死亡,毕竟时家人死状惨烈,吴妈置身其中,肯定也难逃一死,吴妈的呼吸、心跳等生命指征十分衰微,从表面看几乎完全和死人一样,所以是医务人员的误判,后来我执意要带她去医院,我知道你对她情深义重,即使死也要死的体面些,没想到到了医院经过抢救,活了过来。”
祁迹说,“如果不仔细检查,很容易当作误认为已经死亡,用一般方法查不出,这种状态称作假死。看来是我的人搞错了,对不起,焕生。”
我摇了摇头,“人没事就好。”
这一刻我觉得上苍还是眷顾我的。
冯小莲说,“她清醒的时候只能记得一部分事情,但那些事情似乎都与你有关,比如你爱吃什么菜,她今天就做什么,万一你回来了就可以吃上,她还去买了那盆绿萝,说你回来之后看见了心情会好,她糊涂的时候就坐在这秋千上,也像在等你一样。”
我抿着嘴,可还是不自觉抖如筛糠,“吴妈……”
我慢慢走近她,她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看着我,反应了一会儿,而后像个孩子似的冲我笑着,眼眶却是红着的。
“我的外孙,回来了。”
我抱住吴妈,不住地哭泣。她的身上有熟悉的草药香气,或许那香气就是外婆的味道,充满着怜惜和等候,在我离家千里的时候依然给予我慰藉与归盼。
“明天是小周的婚礼,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了。”
冯小莲有些不舍地说,“去哪里,还回来吗?”
“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微笑着说,“会回来的。”
我想起楼上那个水果篮,忙问,“楼上有个水果篮,你扔了吗?”
冯小莲想了想,“我早扔了,那水果都烂得生虫了。”
“什么?”
祁迹看了看我。
冯小莲像是想到什么说,“哦,水果篮里边儿有个东西,我看着似乎有些来头,没敢扔掉,放在了柜台的抽屉里。好像是……一个琉璃瓶,里面放着一株草……”
我快步向柜台走去,祁迹却似乎意识到了我要找什么,拉住了我,“焕生!”
我甩开他的手,去拉开了抽屉,果然是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子,里面的东西像某种草药,连根带叶地密封在里面,时隔三月,居然一点也没有枯萎。
我想打开它,祁迹阻止了我。
我质问他,“这是你姐姐给我的,它是什么?”
祁迹沉默,我不顾他的阻拦,打开了瓶塞,扑面而来一股异香,让人有些神志不清,我拿远了一些,把那株草拿了出来。
关于草药我是精通的,可是看着它的枝络纹理,又凑近闻了闻那有些令人目眩的气味,还是无法判断它是哪一种草本植物。
当我无法从表面判断的时候,我就会选择尝一尝,这是每个中医在判断草药类别的时候都做过的事情。
我刚想把草药咬一截下来,祁迹一挥手,将那株草打掉了。
“祁迹……”我不解地看着祁迹的反常。
祁迹看了看冯小莲,冯小莲朝我点了点头,去了后院陪吴妈了。
祁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这是狼头草,中毒者将会化身成半狼半人,经历最痛苦的换体过程,就可以成为一个完全的狼人,和我有着同样血液的狼族后裔。”
我颤抖地放下瓶子,想起我刚刚的动作,不禁有些后怕。
我虽然爱祁迹,但是我从未设想过我会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样子。我虽然身负异能,但说到底,我还是一个人。
祁琶姐希望我能成为狼族的一份子,好名正言顺地和祁迹在一起,生活在异世,所以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而祁迹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想我因此作出改变,所以对祁琶姐的所为感到生气。
我将那株草又放回了瓶子,盖上瓶塞,小主人对祁迹说,“我还是带着吧,说不定以后会用得到。”
祁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而我其实并没有作好心理准备,祁琶姐说我若是进入异世势必引起大乱,等到那一天真正的到来,我再做出牺牲也不迟。
变成狼而已,或许我可以做到呢?
可是等那一天真正到来,我才发现我会错了意。
嘱托冯小莲照顾好吴妈,我和祁迹再次回到了异世。
狼人是不信基督教的,所以小周和小叶的婚礼不能在教堂举办,他们选在了郊外的庄园边,惠风和畅,景色也别致。
我以为参加的人只有我和祁迹,没想到来贺者络绎不绝,高朋满座。难道是短短三月的时间,他们就结交了这么多异世之人么?还是说,这些本就是小周的亲朋。
我去了别墅里面,看看小周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些人替小周打理着,小周这个新郎官,脸上虽然有兴奋喜悦,但也有一丝紧张和愁容。
“傅医生,你来了?”小周在我面前,总是小周的样子,在别人面前,却总是周植山的样子,前者一副俏皮不懂事的样子,后者却是持重谨慎,漠然冷傲的。
我笑着走过去,对那些人说,“会场的布置有些忙不过来,你们去帮把手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些人有些迟疑,小周朝他们点了点头,那些人才颔首退下。
我笑着替他理了理领结,“你的命令似乎更具权威性,虽然走在路上,人们不用朝你示点头之礼,可在某些方面,你和祁迹是差不多的。”
小周顿了一下,掩饰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解开了他的领结,他的脖子上并没有悬挂必须佩带的那块囚着祁迹的心头血的玉石,我的疑惑终究还是解开了。
“你是戴在了别处,还是你根本不用戴那种东西呢,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