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魂蛊殇·九张机
宸烟词2018-01-30 14:306,512

  (四)魂蛊殇·九张机

  金戈铁马,墨云璇涌。

  韩城五十里外,夜深如许,掩盖了一师的杀气。

  面色如纸苍白的藤萝手持黑色的草绳,孤身跃入城池,将一绳蛊卵丢入城内。

  翌日晨,韩城不攻自破,满地狼藉着的,是被蛊虫啃噬过的白骨森森。

  藤萝第一个进城,素手一抬,一城黑压压的蛊虫顷刻似烟消散。这是最简单的蛊术,却也最残忍的。它的残忍不仅是对被下蛊之人,连下蛊之人,久了也受其反噬,痛至求生死而皆不得。

  藤萝咬着因剧痛而泛白的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大军入城,看着威胁秦王的势力一点点被自己的蛊术瓦解。

  每至一城,她都如法炮制,即便是万箭穿心,万蛊噬心的痛楚,她也丝毫不畏惧。

  凛策看的疼惜,却也知道阻止不了她,只能在月下陪她低语,企图以这微末的温存让她忘记疼痛。

  可藤萝似乎并不领情,从来都是不理会他,没日没夜的练蛊,不分昼夜的为他攻城略地,不顾伤痛,不顾生死。

  不过连上天似乎不是很遂藤萝的意,兵至楚国那日,下了倾盆的雨,她一袭黑衣,隐没在夜色中,冰凉的雨打落在她脸颊,打落在她身上,寒入骨髓,使她本就羸弱的身体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秦国派来使者犒赏三军。

  而这犒赏的缘由,是秦王嬴政要在今夜,以红妆十里之礼,迎娶阿房。

  消息传到军营的时候,正是半弦月隐。

  彼时,将士对酒而歌,好不欢快喜悦,唯有藤萝一个人坐在月下,手中玩弄着青色的酒杯,里面微斟了三分酒水。

  她静静望着隐去的半弦月,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我为你上阵杀敌,为你开疆扩土,为你守家卫国,为什么你娶的不是我?”

  “是我为你做的不够多吗?那阿房呢?她为你做过什么?”藤萝自嘲的笑了,举起半樽酒,一饮而尽,“我为你饮尽这一樽酒,你会不会娶我为妃?”

  月色清幽,她一人独饮这咫尺黄泉的毒药。

  秦王宫殿,华灯初上。

  阿房端坐在寝殿,偌大的铜镜照出她上过妆后绝美的容颜,是别样的倾国倾城。

  彼时,水蓝色袍子的藤萝就站在她身侧,执一把玉梳,为她梳着发髻。

  “阿房姐姐,你为秦王做过什么?让他这么喜欢你?”她忽而就问出了口,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可善良的阿房没有多想,她沉寂在幸福的喜悦中,淡淡回忆往事。

  她说,她救过他三次,陪他走过一段辛苦的岁月,便这么在一起了。她说的是那样轻描淡写,风轻云淡,可里面暗含了多少惊心动魄,只有他们自己懂。

  “真实却简单。”她嫉妒的话毫不留情到了唇边,却放低了音调,没让阿房听见。

  当铜镜映出阿房一身红装的浅浅妖娆,藤萝牵着她,一步一步朝迎亲的队伍走去。

  妖娆的嫁衣,在静默中绽开了一朵血色娇艳的花,那是自藤萝唇角涌出的妖娆血色,比嫁衣更艳上三分。

  阴霾墨云下,藤萝拉紧黑色的战袍,擦去唇角娇艳的鲜血,驾着白马,孤身直入楚国。那时,她想,既然今夜是他大婚,她便将这楚国作为贺礼,为他敬上。

  她疾鞭策马,全然不顾体内染酒而反噬她的蛊虫。

  楚国夜,已是人心惶惶。

  楚王派出楚国大将守在城外,彻夜不眠,而他身侧,亦有一位佳人提着灯盏,红袖添香。

  “开城门,将楚国双手奉上,或者我闯进去,血流成河。”

  她冷冷的出声,比月色更冷。可守城的大将却很是不屑,他秦国,竟派一个小女子来攻城,岂不是太小看他楚国了?

  大将仰天大笑,笑她自不量力,随即提刀欲上,却被身边佳人拦下。

  那翩翩女子上前一步,眸中变幻万千,仿佛顷刻就可看透人心。

  “不过是会蛊术的姑娘罢了,要是往日,你还是有胜算的,可今日你体内的蛊虫似乎不太乖。”女子说着,掩唇而笑,掌上灯盏的火星随音而出,直直朝藤萝射去。

  白马受惊,一声嘶鸣,动荡间将藤萝甩了下来。

  霎时,她黑色战袍上血泥沾染,满是狼狈。可那翩翩女子没有停手的意思,灯盏一提,星辰黯淡,星星之火,直逼藤萝。

  见势,藤萝一惊,匆忙爬起,召唤数十万只蛊虫大军,可他们哪里是这灼灼星火的对手,顷刻间,便连渣子都寻不见了。

  而翩翩女子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任那灼火烧尽蛊虫,又引燃她墨色的发。

  “姑娘,你现在走,我不会赶尽杀绝,你滥用蛊术,迟早要自食恶果。”

  “你究竟是谁?”藤萝咬着牙,肩臂生生接过袭来的灼火,痛入骨髓。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而克制你蛊术的,除了七阁书,便是天理,而我今日,便是替天行道。”女子边说边笑,指尖微微一弹,星火又顷刻将藤萝和白马包围。

  藤萝闻言不语,手一抖,挡住火焰,将白马推出火圈轻笑:“好马儿,快走,告诉你主人,我一切安好……”

  尾音未落,又是一团吞噬命数的火光掠过她苍白的面孔,留下血痕。

  马儿对天嘶鸣,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不要命的狂奔。

  而藤萝立在火间,满目决绝与戾气,却任火舌亲吻她墨色的发,舔舐她玲珑的容颜与姣好的身姿,却束手无策。

  暗夜惊心,墨云翻涌。

  将士酒足饭饱,多数已抱着酒坛睡下,彼时,凛策才得以脱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寻着藤萝的身影。

  他已绕了大半个军营,仍是寻而无果,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果然,下一刻,他看见疾驰的战马嘶鸣而归,而它雪白的马尾上竟留有几丝烧焦的痕迹。

  “萝儿……”凛策心知不妙,随脚踩了一兵士的小脑壳,借力跃坐在马上,狠命扯过灼热的僵绳,再冲回那地狱火海。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死,管它是刀山火海,抑或梵林地狱,他陪她就是了。可这样同生共死的机会,她都不愿给他。

  纵白马以飞跃千里之势至抵楚国城门,看见的却不过一阵亡灵之火,浓烈如血色,汹涌如浪潮,层见叠出的覆盖希翼,一寸一寸的吞噬楚国城池。

  凛策颤抖着身子下了马,手中断刃一寸寸刺进掌心,忍鲜血滴落,却化不开亡灵之火下的冰,近不得楚国城门。

  “你以为,世间就没东西克的了你亡灵之火吗?”

  “你以为,自食恶果的就只有我吗?”

  城内有凄厉的笑声越过妖火传出,听的凛策悲喜交加。那是藤萝的声音,他认得,他知道,她还活着。可这笑声凄厉入骨,该是多大的悲痛才能堆积而成?他已不敢想,只拼命用断刃劈开自己的骨肉,让淋漓的鲜血化开寒气。

  “好狠毒的女子,竟比我妖族还毒,你竟引出冰蛊,以它千里冰封之力灭我灼火,再引火焚城?真是够毒,可我听闻,这冰封千里的蛊术,要以命为赌,若是无人在一个时辰内化开满城冰渊,闯进这楚国救你,那你,也得和我一起死。真是可悲,就连死,你心爱的人也不知道,还不如我与挚爱共赴生死。”

  长长的一串话,声音从朦胧到清晰,凛策不知自己是怎么听完的,只知这话尾音落下时,他看见一个翩翩女子与一将士执手,满脸幸福沉醉。

  而站在他们一侧的那个女子,脸上也挂着诡异的微笑,不知在想什么。

  凛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黑衣女子身边,迟疑着目光,良久良久,他哑着喉咙低语,却半晌无声,终了,他还是抱起她,冲出火海。

  该怎样形容凛策心中此刻的感觉,他竟已认不出她,那墨色的长发被妖火折磨的凌乱不堪,姣好的面容灼伤累累,就连暗色的黑衣,也被灼火撕扯大半,血火涌在她大片大片雪嫩的肌肤上,狰狞如暗夜修罗。

  若不是最后一刻,她看着凛策痴痴的笑,说出那句撕心裂肺的话,或许,凛策会选择和她一起就这么死去,像身侧火妖与将军一样。

  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清楚看见,藤萝染着血色的睫毛在眨动,她几乎失声的喉咙很缓慢缓慢的吐出痛楚:“凛策哥哥,你说,这份贺礼,他会不会喜欢?我攻下楚国了,我是不是比阿房姐姐聪明?可今夜,他娶的为什么不是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一滴一滴的泪珠决堤般涌出,沾着声嘶力竭的呼唤,可远在洞房花烛的他,听不见。

  凛策抱着她上了白马,用尽最后的力气扬鞭马臀,迎尘远去,留了一地鲜红的血迹。

  楚国城池,那火妖抱着大将,对着远去的背影昭示天机,她说,会蛊的姑娘,就算你用这样的法子为他赢得天下又如何?楚国本不该亡,你逆天而行,他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再后面的话,没有谁用心去听,秦国的将士只知道,他们一觉醒来,就看见自己的将军抱着一个满身血色的女子,从血红色的宝马上滚了下来。而第二日,楚国不费吹灰之力取得,秦国也传来消息,说阿房还未和秦王行完礼,便吐血晕厥,至今昏迷不醒。

  而术士诊断后,道阿房体内冰蛊被人强行抽出,才造此情况,但冰蛊既除,阿房只需多修养,不日便可恢复。

  夜色冷寞,月逝清辉。

  秦王宫,一双红烛暗燃至天漏微光。

  秦王细心为阿房缕合额前碎发,匆忙的又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吩咐藤萝煎药,而自己,则带着淡淡的喜色上了朝。

  “寡人,冰蛊既除,寡人还要急于攻天下吗?”藤萝唤住他,不确定的询问。

  “那是,自然。”他答的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丫头,寡人要阿房一起,陪寡人坐拥天下。”

  音落,秦王不掩喜色的大步离去,只留给藤萝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静默中,没人注意到藤萝水色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仿佛跌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她自嘲的笑笑,端起白玉碗,一勺一勺喂阿房喝下。明明是一直温着的药,可入阿房胃上,却是凉如冰渊。

  不曾有谁注意,玉色勺下附着的一瞬白际,只顷刻便不见了。

  药喝尽了,阿房只觉更累了,倦倦俯身睡了,而藤萝垂首站在一侧,双瞳锁在秦王无意落在阿房床边的一折奏折,上面刻着:选派细作入齐国,盗情报,再以我军之力,岂有不胜之战?宣令下:军原地驻营,待军机再行。

  而事实上,就算秦王不下这道命令,恐怕大军也是前行不了的。

  他们的主将,这一卧便是七日,急的军医焦头烂额,就差没一剑杀了凛策,好让他寻得鬼医,再重新投胎算了。

  可所幸的是,在军医们的想法被付诸实践之前,凛策醒了。

  他醒的时日,也是夜晚,身边只有一个打盹的守夜小将,见他微微喘息着半直起身子,忙像寻见了宝藏一样大呼:“将军!你终于醒了!我都等了七夜了。”

  “我已经睡了七夜吗?可为何之前发生的一切恍如昨日,甚至唇上还染着血腥的味道,浓烈如火。”他自言自语,舌尖不自觉舔去唇角鲜血,随即哑着喉咙问,“萝儿呢?”

  “萝儿?是之前和将军在一起的女人吗?”守夜小将试探性问道,见凛策颔首,忙急着答道,“我进来时,正见她喂完将军……鹿血,之后她便上了妆,走了。将军你是没看到,她涂的胭脂,比妖血还艳哩!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听族中长辈说过,女人若以妖血上妆,美可媚魂,将军你说,那女人涂的会不会是妖血?”守夜小将带着一脸向往神秘的情绪猜测着,全然没注意到他家将军瞳孔里骤生的一层漫过一层的忧色。

  凛策挣扎着站起身子,又在守夜小将的错愕中,颤颤巍巍走了几步,又重重倒在帷帐中,被黑暗侵蚀。

  这天地墨霭昏暗间,他仿佛看见藤萝挽起被火灼烧的参差不齐的墨发,用绝艳的妖血点唇,描眉,上朱砂,以一身黑衣,掩盖满肌肤狰狞错愕的疤痕,以这一副冷艳决绝的装束,消失在梦端。

  终究没人有机会告诉凛策,他心爱的女人,去了齐国。

  也没有人可以想象,在这个已是草木皆兵的齐国中,她要如何生存?可她还是去了,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顺便还带上了凛策的血色宝马。

  马逆风奔腾,却在将近齐国军营时停了下来,而马背上的藤萝,也顺势滚落马鞍,撞上坚硬的栅栏,使血色漫过黑袍。

  巡视的小兵发现了她,因听她喃喃着楚国,大火几字,而将她带进了将军的营帐。

  齐国将军派最好的军医使她苏醒,也从军医的口中得知,这女子满身伤痕,大多因火而成,甚至还有邪术蛊虫的啃噬。

  一字一句,听的齐国将军胆战心惊。起初,他便一直好奇秦是以何法在几日之内灭楚,使楚国名将自刎,可惜他多方打听,却是如果。今日一闻,倒是明白了缘由,却也吓的他魂失双魄。

  待藤萝醒来,齐国将军急迫的凑在她身前,试探性的问:“你家在楚国?”

  “楚国?”藤萝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疯的似的睁大瞳孔,满目恐惧的惊呼,“火……满城的火……虫,满城的虫……”

  她渐渐语无伦次,拉紧黑衫,蜷缩到营帐的角落,满脸泪痕和惊恐,她不断重复刚才的话,那一双水净的眸子范了点点微光,虽无美人倾国之容迷将军心,亦无青楼头牌楚楚可怜之音惑将军之魂,却也莫名有着令人相信的力量。

  更何况,她说的本就是实话。

  “火……虫……血……”藤萝继续制造迷雾阵,引的齐国将军眉头紧缩,垂头深思,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变换下应对的阵法,而藤萝等的,也是他的这个决定,只有逼他拿出行军阵法,她才有机会盗取情报。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抹青衫挑营帐而入。

  “将军……”进来的是名女子,看似温婉而雅,却隐隐透着凛冽的杀气,她靠近齐国将军,眼神坚韧道,“将军,我都听到了。我会抗蛊之术,不如让我打头阵?”

  “荒唐,难道我齐国需要女子打头阵!”

  “那将军听好了,要先以小部队,豪蛊虫之力,再倾军以赴,或还有几分胜算。”言尽,她转过身子,低声续道,“若这与将军起初部署不同,还望将军稍作修改,以求取胜,自然,将军也可以不信我,我先离去,将军自行斟酌吧。”

  说罢,这一抹绿衫便消失在帷帐中,藤萝收回暗暗打量的眼神,落在齐国将军身上,只见他低低絮叨:“我怎么会不信你?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生怕我怀疑,可你是齐国主赐给我的夫人,我怎么会不信?这战若是胜了,我回去便娶你……”

  他独自絮叨,缓缓从战甲里取出素色的竹简,与此同时,他没忘让人带了藤萝出去,可藤萝执拗,不愿移动,一双眸子怕的要死的感觉,却暗暗将一点香料洒在留在地面的血上,做好这一切,她才颤抖着身子,随小兵出了去。

  整个帷帐,难得的只余他一人,这种改变军机部署图的大事,当然只能一个人做。

  他坐在案台边,将整个竹简展开,执起一侧的刻刀,心中思量万千。

  夜深几许,更漏未尽。

  一抹黑衣,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借着暗夜悄入帷帐,未惊觉一人。

  齐国将军伏在案上,睡梦已久,而他手中,死死攥着一方竹简。

  藤萝小心翼翼捡起血色中的紫柰香,放入衣袖中,随即,她踱步到将军身侧,轻轻抽出这一方竹简。

  瞧这种细作的活,她还真是无师自通。

  “谁派你来的……”突然一声低唤,吓的细作经验尚不足藤萝松开手,竹简应声而落。

  生生的一声脆响,惊醒了梦中人。

  他睡眼朦胧起身,右手却已抽出了长剑,而藤萝只是丢出一绳蛊虫,再以最快的速度捡起竹简,十指扣在绿衣女子脖颈上,而藤萝食指之上,一只乳白色的蛊虫正安静的蛰伏着。

  “只要我一动,蛊虫就会要了你夫人的命。”藤萝低声说着,眸中的纯净霎时蒙上了一层血色。

  “你是细作?秦国的细作?”将军沉下脸,冷声而问。

  藤萝不说话,一面挟持着绿衣女子后退,一面缓缓展开竹简,她的计划很简单,记住竹简上的字,让自己远在秦王宫里的蓝袍躯体,告诉秦王,而这边,她再束手就擒,消息便有了未传出之假象,齐国将军便不会轻易改去这关系重大的部署图。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当藤萝挟持着绿衣女子上了血色宝马时,那女子突然攥紧藤萝的黑袍,勾起嘴角,像是在笑:“你果真是秦国的细作,这黑衣,是秦军将军专用的战袍。”

  她的声音细若蚊足,唯有藤萝听的清。

  “竹简给我……我们两个都记住,以防不测。”绿衣女子说着,在奔腾的马背上夺过竹简,默默记住。

  “你不是将军夫人吗?”藤萝惊异的出声。

  “那是我假传了齐王圣旨,目的与你一样,盗情报,你这马可是千里马?若是赶不回秦国,只怕他齐国军会临时改战略。”绿衣女子一脸正色道。

  “他不会。”藤萝一脸自信,夺过竹简,迎上身后飞来的火箭,面露笑颜,“我为你断后,齐国将军至死都会相信你,你记得替我告诉秦王,我叫藤萝。”

  音落,她因剧痛晕厥了过去,血色染红了手中竹简,而绿衣女子也故作惊吓,在马上惊呼:“将军救我,这马像是受惊了,停不下来……”

  不远处的齐国将军隐隐听到这话,加快了马鞭,却在看见昏厥在地的藤萝和染红的竹简时,下了马,只命人救回夫人。

  这个时候,他终于以大局为重,抢过竹简,将藤萝双手敷于缰绳上,上马,拖着她回了军营。

  一路战马嘶鸣狂奔,一路石子磨砺后背,藤萝被疼痛惊醒,又因剧痛而昏厥,如此反反复复,直至到军营方休。

继续阅读:(五)九张机•惜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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