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秦简面见皇后。
“本宫不是让去你寻个替罪羊顶上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犯人已经抓着了?”她的眉间带着点厉色道。
他的老脸一沉,礼道:“回皇后娘娘,没有。”
“没有?”皇后冷笑了一声,挥了挥袖坐下来,努力让自己平定。
她酝酿了片刻后,启声问道:“秦大人,看来你是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里了。”
秦简惶恐,当即礼跪,参道:“皇后娘娘,老臣是担心……”
“担心什么。”皇后的一双凤眸眼尾狭长,她淡淡的饮了口茶水放下。
他欲言又止,一对老眉拧如细绳。
“你可知道,明日就是公主出嫁之日了。若那时公主有什么好歹,你秦简的这颗脑袋,可就挂不住了。”皇后似有若无的提醒道。
他连忙道:“老臣明白,老臣定当动用所有人力,来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危。”
蓦地,再无话。
皇后浅尝了一颗梅子,入口酸涩,她瞥了秦简一眼,缓声道:“起来吧。”
秦简面带凝重的起身,拱道:“谢皇后娘娘。”
“具体不用我多说了吧。秦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本宫的意思。”她有些乏了,微微撑颔道。
“是,老臣明白。”他抬头望了一眼上头的凤人儿,而后自请颔首道:“皇后娘娘,若无事……老臣这厢告退了。”
“嗯,退下吧。”皇后的语气有些轻了下来。
秦简踏出殿门,脚步顿了顿,低头叹了口老气,敛袖昂首走了。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在此时路过,有些诧异的瞧了一眼。
“皇上,奴方才经过皇后娘娘寝宫之时,碰着了秦大人。”李公公毕恭毕敬的站在皇帝身旁,小心试探道。
“哦?秦简,她去皇后那儿做什么?”皇帝挑了挑眉,只是手上停滞了一瞬,继续批阅着奏折。
“这……奴也不知。”李公公迟疑道。
“明日平儿就要出嫁了,朕竟还有些舍不得……你差人过去问问,她还有什么缺的,只管提出来,朕都会满足她。”皇帝顿道。
“是,奴这就去。”公公低身道。
秦简坐上了马车,一路上怀着心事。
张捕头在衙门里调来了一些捕快,吩咐了几句就散了。
“这大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呢,不是说好早去早回的么。”他在原地皱着眉嘀咕道。
李仵作拿着酒走了过来,说道:“你一个人在这儿,嘀咕啥呢。”
“不喝。”他推了推道。
“哼,有酒不喝。”
张捕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酒也该戒了吧。”
李仵作无视他,自顾自叹道:“这案子是一点儿眉头也没有啊。”
可不是呢吗,大人让他去封国查那妆娘的底细,他探了探,发现也就是再普通不过人家的女眷,平日里接触之人甚少,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
其余的消息是一概也关联不上。
张捕头这心里也是郁闷的很。
“大人还没回来?”李仵作拿着酒,压低声音问道。
“没呢,你少喝点。”他蹙了蹙眉头。
“你不懂,我这是闲哪,闲。”
张捕头摇头叹气,对他越发无奈。
这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不务正业整日就知道喝酒。
偏偏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李仵作眯了眯老眼,发出一声轻叹。
“大小姐呢?”他又问道。
张捕头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道:“我,我哪知道。”
“嘿嘿,你小子。你不知道就有鬼勒,八成是又跑出去了吧。”李仵作指着他笑。
他一时语塞。
“行了,喝你的吧。”张捕头唉声叹气了一声就走了。
“哎你别走啊,一起喝一个呗。左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急什么呢。”李仵作道。
但人已经走了。
外头,秦昭昭等人在巷子里汇合。
他们一起去了夜萧住的客栈后院一番查找过。
除了发现一块夜行衣的破布,还有一些脚印踪迹以外,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得回去了。”她想了想道。
“秦姑娘,那我护送你回去吧。”阿瑶有些愧疚道。
说到底,是她看护不力,才导致那假更夫让人伺机带跑了的。
是她惹下的这么大一个麻烦。
沈卿远却开口道:“不用你好心,我送昭昭回去就行。”
他这话,有点针对她的意思。
阿瑶知道他还在为她看丢人的事情所恼怒,遂也难得的并未同他较真。
秦昭昭瞪了他一眼,转而对阿瑶微笑道:“阿瑶姑娘,没事的。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所以也请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吗?”
她点了点头,面上很是沉闷。
“如果公子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的。”
夜萧吗?可是,他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他究竟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着回去呢?其实她也很好奇。
“什么叫他在就好了,他在能有什么用啊?他又不是大罗神仙,切。”沈卿远双手环胸,一副很不满的样子道。
秦昭昭说道:“好了。我现在赶着回去,是因为我爹他可能快要回来了,所以我万万不能再露馅了,引起我爹的怀疑。”
她说话的时候,无意间瞥去了前头的酒楼,看到二楼有身影晃过。
“昭昭,你在看什么?”他疑问道。
她收回了视线,嘴上道:“没什么,那我们今日就此分别吧。”
明天,大概是要为公主出嫁所忙了。
她得秘密混入人群中,看着一些。
这么大的场合,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差错。
沈卿远点头道:“我答应过你的,我也会做到。”
他会把府上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都秘密安置在街市上,暗中观察。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有那个胆子,敢在天子脚下犯乱!
“还有我。”阿瑶说道。
秦昭昭颔首,道:“那就有劳你们二人了。”
言罢,她的目光又飘去了酒楼的二楼,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