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道他事多,拿了把布沾水,口中说着罪过罪过,擦拭了一番。
仵作李撬开尸身的牙关,发现其口中有黑血,他拿过银针放入其口中测试,拿出来,银针半截乌黑。
“有毒。”
“这个是被毒死的?赶快瞧瞧另外三个。”张捕头道。
“急什么。”
仵作李挨个查验,发现几人皆死于同一种死法。
都是被毒害的,凶手再将尸体抛尸于坟场。
秦简负手走了进来,问道:“有何进展。”
“大人,这四人都是被毒死的。”
话落,外头有捕快小跑了进来,禀道:“大人,那几户人家又来问了。”
秦昭昭思忖,边走边道:“爹。不如让她们进来看看。”
她小声附道:“这王员外家的庶子是找着了,但被当了替死鬼。另外四家的公子,还杳无音讯。爹你看……这不正好四人么。”
秦简略一沉思,定向那四具尸身,道:“带她们过来。”
“是。”
候在衙门的夫人们瞧着捕快匆匆过来,其中那李员外的大夫人问道:“怎么样,你们家大人还忙着么。”
捕快低头道:“我家大人请几位夫人跟随小的过去。”
“是去哪儿?”
“夫人们到了便知。”
捕快带着几位夫人来到了停尸房,一股尸体的恶臭味传来。
有两位受不住的当场干呕了起来。
“夫人。”张捕头拿过白布递给她们。
她们系在面上,眉头微蹙。
“秦大人。”
“请问,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有夫人担忧道。
说着,还瞥了两眼那躺着的几具尸身。
秦简顿了顿声,道:“衙门今日于坟场发现四具死尸……”
“大人,死了有三四日了。”仵作李提醒道。
三四日……那岂不就是他们儿子不见的那几日。
几位夫人心中咯噔。
秦昭昭宽慰道:“这个,我们暂且还不确定。也没见过令郎,所以夫人们,可否过去去看看……”
那李员外家的大夫人咽了口唾沫,眼神瞪得很大,手中局促缠绕。
“这不可能的。”她语气不稳道。
另外三位夫人,颤着身过去看。
张捕头将他们面上擦净,露出了真容。
哪见,其中一位夫人当场身形不稳,摇着头满眼蓄泪道:“不,不会的,不会的啊……”
另外两位疯了般的扑过去,喊道:“儿啊!儿啊!”
果不其然。
秦昭昭暗暗思忖。
那李员外的大夫人站着一动也不动,忽指着秦简与衙门在场的几人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一拖再拖,害了我儿!是你们,就是你们!我要让老爷上书弹劾你京兆尹!”
沈卿远在外头听不下去了,走了进来道:“李员外不过七八品官职,还是买来的。这分量是不够面圣弹劾的。”
“再说了。仵作已经验尸,说这四具尸身死于几日前,也就是说,你儿子不见了当日就已经出事了。这怪不到京兆尹,枉秦大人尽心尽力为你找寻儿子,现在你这妇人却要恩将仇报。”
他毫无畏惧,加重了声道。
秦昭昭连忙将他拉开,压低声音道:“你出来干嘛!别说了。”
她拼命的给他使着眼色。
李员外家的大夫人缓缓跪下,哭得满目是泪,锤地道:“镶儿啊,镶儿!你不会死的,他们是骗娘的对不对,不会的,不会的!”
她又猛地起身趴到尸身旁,摸着其冰冷的脸,伤心欲绝。
停尸房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哭咽。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走了出去,李员外家的大夫人似痴傻了一般,时而哭时而笑。
各家各户的人已经命人将公子的尸身带回府,好生安葬了。
“那王员外家的二姨娘,回去了么?”秦昭昭问。
张捕头点头道:“已经回去了。在办丧礼了。”
回到了房中,她对着几人道:“委屈你们了。”
“没事的,秦姑娘。”
夜萧的面色看起来也不好看。
秦昭昭坐下来,有气无力道:“夜公子。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还找不到这几家公子。”
“我也是去祭拜友人,无意发现的。”
阿瑶问道:“秦姑娘。那在场的莽夫,已经审了吗?”
“爹在问审了。”
沈卿远气呼呼的走了进来,饮了口茶水道:“这个李员外家的大夫人,怕是痴傻了。逮着我要她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昭昭皱了皱眉。
“还说一定要让她老爷去圣上那儿弹劾京兆尹,说都怪京兆尹,不然他的儿子早些找着也不会死。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仵作验尸了,那还能有假。”沈卿远摇头无语道。
“算了。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她说道。
“理解是能理解。可她说那不是她儿子,肯定是我们合起伙来弄了个相似的,来骗她,好快些结案。你说这是,真让人气愤。”
他又饮了口茶水。
秦昭昭的眼睛亮了亮道:“也是有可能的啊。先前那假钱福,不也是这样么。是那王员外家的庶子戴的人皮面具,替死的。”
沈卿远道:“话不假。但李仵作已经查过了,是真的人脸。”
“那就是了。”
“昭昭,你说这凶手还会这种易容术。那他会不会扮成别人,就藏在这城里啊?”他忽然想道。
秦昭昭经他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真是这样,上哪儿去找?
夜萧问道:“被关押的法师,现如何了?”
沈卿远道:“狱卒审问了。打死也不说偷那索罗杆子做什么。”
“你能不能让那狱卒,将那法师的面容给画下来,拿给我看看?”
秦昭昭突发奇想。
“这个没问题。只是昭昭,你要画像做什么?”
“就是好奇嘛。”
“行吧,我找机会给你弄来。”
沈卿远口渴无比,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
秦昭昭又给几人倒上,道:“我这又进不了宫的。狱卒都问不出来什么,我自是也问不出来。去了也白去,所以就想弄张画像来。我也好瞧瞧这真假凶犯的脸。”
夜萧点头道:“这倒是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