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衙门里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
秦昭昭着手整理卷宗的活计,细心将其归纳,分类,摆放。
宫中事宜诸多,遂这段时日,直至年间,她都不能去搅绕爹。
张捕头低低着个头,眼神瞧着手里头拿着的大红喜帖,走了过来。
“老张,拿的什么?”
她将最后一卷宗归放整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大小姐,是太傅大人的儿子娶亲。送来的这喜帖,想邀大人与大小姐前去赴宴。”
张捕头说着,将喜帖递了过去。
秦昭昭接过,问道:“哪位太傅大人?”
“大小姐,这还能有几个太傅呀?可不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一品官,左太傅左仪大人吗。”
“噢噢,是他儿子娶亲啊……可是,太傅大人,这平日里也没见着他与我爹来往啊。好端端的,邀我们前去作甚。”
她很是不解。
张捕头沉吟,道:“我估摸着,邀请大人过去是假。想要利用咱们京兆尹府衙的人力,防止他儿子娶亲当日有人作乱,是真。”
秦昭昭点点头,道:“有道理。”
“那我爹一定想到这茬了吧?爹他现在在忙什么呢?”
“大人他不仅要处理衙门里的大小事宜,还有这宫中圣上差遣的事也得尽心尽力去做。”
张捕头这么想着,大人还真是辛劳啊。
“送喜帖来的小厮,可有说是哪个吉日?”秦昭昭问道。
“庚辰。”
“嗯,是个好日子。”
秦昭昭将喜帖递给他,道:“拿去给我爹吧。”
张捕头便拿着喜帖,道:“大小姐不如趁着这个闲时,想想该送什么礼去呢。”
“这个……我不大了解欸。你可晓得,要送什么好?”
他摇摇头,道:“大小姐不知,那我也就更不知了。”
——
“送什么好,送什么好呢……”
秦昭昭撑着颔,出神的思考着。
她得替爹爹多分担一些小事才是。
“昭昭!”
沈卿远忽然从她的身后蹿出来,吓了她一跳。
秦昭昭气不打一处来,顺着胸口,瞪着他道:“你多大了啊,还玩这种吓人的游戏。我可没有闲心思配合你。”
说着,她纳闷的坐了下来,秀眉深锁。
“昭昭,我都好久没来衙门里找你了。你就不想我啊?”
沈卿远坐在了她的面前,拾起盘中的绿豆糕,扔进了嘴中含糊不清的嚼着。
“我没事想你干嘛?你这脸还要不要了。”
秦昭昭干瞪了他一眼。
“哎,我这不被我爹锁在府里头,整日帮他算账务,处理府上事宜么。你瞧,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我爹可忙了。想必,秦大人他也很忙吧?”
沈卿远调整了下坐姿,摆了摆正身道。
“是啊。”她漫不经心道。
“夜萧那家伙,没来找你了?”他问道。
秦昭昭嘴上逞强道:“人家夜公子有事在身,忙得不可开交。哪像你,那么清闲。”
“我?”沈卿远哭笑不得,“我清闲?我也很忙的好不好。但是再怎么忙,我还得来看看你不是。”
他讨好的笑着。
她神色闷闷,继续撑着下颔,不知望向哪里。
“昭昭,你怎么了?看起来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啊。”沈卿远关心道。
秦昭昭撑着脑袋,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在石桌上轻划着,道:“我在想,该送什么礼好。”
“什么,什么礼……?你要送谁啊。”
“左太傅大人啊,他那儿子年间娶亲。我这不是看爹爹那么操劳,想替他分忧么。”
沈卿远恍然大悟,道:“噢噢,原来是太傅大人啊。我爹也接到喜帖了。”
她并没有那么意外,道:“沈大人是朝中众臣。自是在受邀名单内。”
“这礼么,不是那么好送的。总之,那些个繁缛末节的,可麻烦了。不是说想送什么礼,便可以送的。它这里头,学问可多着呢。昭昭啊,你还是放弃吧。我看,没准秦大人他现在已经在着手安排了。”
沈卿远说着,捻起了瓜子磕着。
秦昭昭咂了咂舌,道:“也是。”
“依我看,你还是想好。庚辰那日,穿什么样的衣裳去赴宴比较好吧。”
他言语中带着调侃。
“好啊。你敢打趣我。”
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沈卿远扁了扁嘴道:“我说的,是事实嘛。”
秦昭昭翻了翻眼。
“昭昭,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烦心着呢。”他又磕了个瓜子。
“也,没什么烦心的。”她就这样。
不知为何,近日莫名烦躁,想是闲出来的。
秦昭昭很想出衙门溜达溜达,可众人都在忙,她却出去闲玩,也太不好了些。
爹爹让她处理那些卷宗,她都处理完了,给她的那些,也不过都是些小活计。
“秦姑娘。”
正想道,一道清朗如霁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连忙起身,循声望去。
“夜公子。阿瑶姑娘。”
秦昭昭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喜悦,连迎了过去。
沈卿远看着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那面上的阴霾瞬时挥之而去,眉梢皆带着欢喜,道:“你们近日可好?”
夜萧轻轻一笑,道:“皆好。秦姑娘呢?”
“我也好。夜公子,阿瑶姑娘。快年关了,想必你们很忙吧?”
秦昭昭的语气都是飘着的。
阿瑶说道:“公子出京城,去处理了些事情。今日才回来的。”
“噢这样啊。那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夜萧微笑着点头,“处理完了。所以,便来衙门寻秦姑娘了。”
秦昭昭笑说:“来,过来坐。我一个人在衙门里可闷了。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多和人说说话就好了。”
“抱歉。夜某没能来得及告诉秦姑娘,便出了城。”他的面上带着一丝歉意。
“没事的,都是朋友。不介意的。”
她说着,请二人坐了下来。
“你也在这儿?”阿瑶一眼就看到了沈卿远。
哪知他并无好气的捻着瓜子,磕道:“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啊。我还比你们来的早呢。”
秦昭昭小声责怪了他一句,“你对阿瑶姑娘,能不能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