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二人的后颈已经一片墨黑。这凶手一定是以墨汁沾画的。还有，刘盛的尸身最早，你们看，这后颈下的白布，也墨黑一片。我起先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也没怎么在意。”
“还是大小姐你细心。”他补充了句。
秦昭昭将今日“年兽”所留的字与先前新娘子王柳烟的纸信一对比，道：“爹，我有办法，确认这两纸字，是否出自同一人。”
＊＊
沈卿远将两纸字递给了写信的小厮。
小厮仔细的钻研了半会儿，确认无疑道：“这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绝对没错。”
“多谢。”秦昭昭拿了回来。
“昭昭，这也太可怕了些。到底有谁借着年兽的名义行凶杀人呢。这左钲死了，又死了两个花花公子，这也太……”
话说一半，沈卿远“哎？”了一声，道：“不对啊昭昭。你有没有发现，这死去的三人，都有个共通点啊。”
秦昭昭问：“什么共通点？”
“你看啊，那左钲，生性风流，喜欢沾花惹草的。那死去的二人，同是花花子弟，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起连环杀人案，凶手是有目的性的。”
“对了。”沈卿远打了个手势道：“这就是他的目的。”
秦昭昭不解，“他为何要杀他们？”
“因为要除恶扬善啊。你不是说，那年兽留了字条，说善恶有报么。他这就是在除恶扬善啊。”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何止是有点道理，我看八成，那凶手就是这个目的。所以啊，昭昭你得派人多叮嘱着些，让那些个花花子弟什么的，近日都安分些。若不想死的话就接着闹腾。咱们办案的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篓子了。”
沈卿远一本正经。
秦昭昭笃思了会儿，郑重的凝视着他道：“那你近日也好好在府上，别出来了吧。”
“我？”他指着自己道：“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啊？”
“你也是花花子弟啊。”
“我顶多算是纨绔子弟好吧，我什么时候风流过。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沈卿远扁了扁嘴。
秦昭昭狐疑的瞧着他，道：“不会吧。”
“真的，天地可鉴。”他发誓道：“我就喜欢你一人，不会三心二意的。”
“谁跟你说这个了。”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卿远舔了舔唇，道：“我这不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心嘛。”
——
“哎哟，我这柳玉心是得罪谁了啊，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杀人啊！哎哟，我的个老天爷呀，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头逼啊。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老鸨气得快七窍生烟了，竟摆起了佛像，对着祈愿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快些找到凶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也不想活了。”
烟儿拉着道：“明姨，你别这样。”
“别哪样？你瞧瞧，就是因为死了两个人。咱们妓馆都没人敢来了啊！都上那死老太婆那儿去了。哎哟，我这造的什么孽啊。不会，不会是……是那死老太婆命人来祸害我的吧。”老鸨忽然想到。
烟儿道：“怎么会，明姨你不要多想了。这件事情，京兆尹已经在办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真凶就能被找到了。明姨，你不要再难过了。我们眼下做的，就只有等了。”
“是啊，只能等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鸨对着佛像闭眼祈祷着。
连环杀人案起，城中的花花子弟少数胆小的，已不敢再去妓馆。
衙门里已经暗暗命人去交代了，还不知下一个被害者会是谁，所以在查清案子之前，一定要确保大家的安危。
“大小姐，你说凶手还不会再杀人？”张捕头问。
“一定会的。既然开始做了，凶手就不会就此罢休的。他想要除恶扬善，势必会杀死城中所有贪念之人。”
“对了，王柳烟那头，我命人去打听的，打听的如何？”她问。
张捕头道：“新娘子从不出闺阁，哪还认得些什么男子。”
“那就是说，此事与情杀无关。或许，凶手也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他起先是在左钲的大婚当日，杀了他，引起了轩然大波。惹得动荡不安。其次，他又在妓馆里，连续杀了两位花花子弟。他这么做，无疑就是在证明他在除恶扬善。接下来，他还会进行下一步。我怕这样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而百姓也会盲目的信从。”
秦昭昭想起第三名死者死去时，百姓们竟说出那般的话来，让人心寒。
“这可怎么办好。”张捕头深深拧着眉头。
“至少，我们已经离真相更近一步了。我们发现，这三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皆出自同一人。他利用年兽作怪，企图掩盖自己真正的意图，他的目的便是在城中除恶扬善。但没有人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去为民除害。为什么？他真正的意图又会是什么呢？”
她想着，陷入了沉思。
——
“大，大人！大人！”捕快连滚带爬的进来。
秦简甚感不妙，“何事？”
“死了！那柳玉心妓馆的老鸨死了！”捕快道。
“怎么死的？”
“与前两名死者死法一样，都是被勒断脖颈，吊死的！”
同时，秦昭昭也得知了老鸨的死讯，匆匆便与张捕头跟随，去了柳玉心妓馆。
只见，妓馆内，姑娘们哭成一片。
“明姨，明姨……”
张捕头速速命人将老鸨脖颈上的绳索拿下，其面部深紫，已然没气。
“大人请看。”他指着死者脖后的年兽图样，道：“与前两名死去之人一样。”
捕快从其身上发现了字条，与上一纸一字不差。
“善恶有报。”秦简冷哼了声。
张捕头质问，“她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在妓馆，怎么就让凶手杀了人？”
那名叫烟儿的哭哭啼啼说道：“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明姨供完佛觉得头晕，上楼歇了会儿。约莫有一个时辰左右，我本打算上楼唤她，却见得明姨被人活活给勒死了，是从上头悬吊而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