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捕头口中算了算,道:“那客栈小二说,约莫是子时的样子。算算至今早发现,也不过五个时辰左右。”
“大人请看。若是五个时辰,那这尸僵的体现,应是下颌与项,肩和肘,以及这下肢。但若是死了七八个时辰,除此之外,还有股和膝,指与趾。”
秦简仔细的看了看。
仵作李接着道:“最关键的是这些个咬痕。”
张捕头也凑过来道:“看样子像是鸟类所啄。”
“他的身上,只剩这些痕迹,再无其他。”
“不可能吧?”
“还有,这是大小姐发现的。”仵作李从身上拿出一根羽毛来。
……
……
秦昭昭一边宽慰着员外家的二姨娘,一边道:“夫人就好好回去等待吧,现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是啊。唉。就因为我只是个姨娘,我儿是庶出,老爷他就不重视我们母子俩,任他在外头野。现在儿子丢了,要急的也是我这个做娘的,他也一概不过问,只说这么大的一个人丢不了的。”
“可是再怎么样也得分情况吧?现在丢的可不只是你一家。这样,王员外也不着急么?”
“他整日沉迷温柔乡,大姐也管不了他,他哪还有其他的心思过问这些。家里头也全权交给大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跟着她们一起来报了衙门,希望能尽快寻到我儿。”
秦昭昭听着,也是同情。
“夫人心中可有猜想?令郎会在哪里,或者会去哪里呢。”她问道。
“我猜也是猜不到,只希望远儿无事才好啊。”二姨娘祈祷。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若是有了令郎的消息,我们衙门会第一时辰告诉的。”
“好好,那就多谢你了大小姐。那日衙门,是我太冲动了,望你海涵啊。”
秦昭昭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不计较了。
目送着人离开后,她在心中叹了叹,这家的公子,怕是已经出事了。
……
“乌鸦?”张捕头诧异道。
“你是说人是乌鸦杀的?这不可能。”他怎么也不相信。
太离奇了,太匪夷所思了。
他跟了大人这么多年,还从没办过这样的案子。
秦昭昭走了进来道:“就算人不是乌鸦杀的,那也一定有人在幕后操作。”
张捕头寻思道:“这钱福从小就是个孤儿,也无来往好友。怎么就树敌了呢?谁会想要害他。”
“会不会,是这样的……”她一边走一边分析道:“你们看啊,我们从头开始说起。起先,我们去了钱福客栈,发现掌柜的并不在店中,而是在另一家东市所开的新店里。疑惑间,有人当场呕吐,质问这是什么肉。之后,就有过路的江湖人士试尝,直说是人肉。”
“这一闹,人都给吓走了。当晚,我们说要查这肉的源头,老张在客栈内左等右等,也未曾等到掌柜的人,这里已经开始起疑了。第二日,老张带着人去东市,发现客栈门紧闭,掌柜的离奇失踪。我正好碰到一位商贾,说他昨日还与老板约定好要买他的肉,今日人就没了。奇怪不奇怪?”
“再者,我将那店小二关在了客栈里头,为的就是不让他出去。但衙门里事务繁多,一时也忘了要将他带回衙门。今日一早过去的时候,就传出了这掌柜的死讯。现下尸首在此,确认是他本人无疑。”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昭昭停了。
张捕头疑惑道:“很蹊跷啊,这一路过来的事情,也太顺理成章了些。”
“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他说道。
“爹,你怎么认为呢?”她问道。
秦简沉顿片刻,点了点头,道:“不无道理。”
仵作李诧异道:“那我们这是中了套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像是被人在牵着鼻子走。”
秦昭昭摊手耸肩道:“我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我们一定要尽快将这个背后的始作俑者抓到。我怕,他的目标不在这个掌柜身上。”
“噢还漏了一点没说。这失踪的有五家子弟,几人分别是常来往的好友。所以失踪当天,他们是在一起的。方才,我们在这死去之人的身上,发现了王员外家的庶子王远的钱袋子,这说明了什么?”
张捕头接着她的话道:“说明这掌柜的与这王远有所交易。”
“不对。”她摇了摇头道:“那也没必要把钱袋子都给人家吧。这里头还装着满满的银子呢。若连钱袋子都给了他,那这王远岂不是身无分文了?依那二姨娘所说,她儿子是在外头野惯了,所以身上不可能会不留银子。”
对哦,大小姐说得有道理啊。
那这一不是交易,二也……二也不能是偷是抢的,那难不成是捡的?
“有可能是捡的。”秦昭昭迅速转了转脑壳,道:“去东市的客栈里里外外搜过没?”
张捕头道:“事出紧急,还未来得及搜过,怎么了吗?”
她对着自家爹道:“爹,我现在怀疑,只是怀疑。如若这钱袋子是碰巧捡的,那么就姑且这样算吧。但若那东市的客栈里,能搜出另外四人的钱袋子,那么问题就大了……”
秦简沉声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去。”
秦昭昭解释道:“因为女儿想证明,这个钱袋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一点很重要。”
“大小姐,我现在立马带人去搜查。”张捕头蠢蠢欲动道。
仵作李趁此间隙,调侃笑道:“小丫头,能耐的很嘛。”
她反侃,上前揪了把他的胡子道:“老头子,你也不差。”
秦简沉声道:“不得无礼。”
“哎爹,我听说,皇上是不是近日要举行什么,乌鸦献祭仪式啊?我很好奇哦,如果能去看看就好了。”秦昭昭说着,还晃着她爹的胳膊道。
“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还喜欢跟大人撒娇,也不嫌羞。”仵作李道。
她呛声道:“又不是跟你撒娇,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