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忻呼吸粗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拎着挤进了怀里,之后向上移动,吻住了她的眼睛,声音疲倦,“别哭。”
苏貚却是猛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推不开他,却让莫子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苏貚抹了一下红肿的唇,声音说出的话,带着暧昧的沙哑,“莫子忻,你是不是有病?”
莫子忻看她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却是笑了,“苏貚,我好想你!”顿了顿,他伸出大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声音却有些失落,“我在床上躺着不能动的时候,你却被洛轶訸养的很好。”
他说话的语气,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苏貚就是一个抛弃他的坏女人,让她怔忡了半晌,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委屈巴巴的男人是不是当初那个冷冰冰的莫子忻了?
“你……”苏貚别过头,将自己的脸蛋从他手里解放出来,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他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疤痕,狰狞而上。苏貚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这是……在洛家弄的?”
莫子忻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将手缩了缩,无意中却露出了更多的可怖的伤痕,看着苏貚似乎有些颤抖的样子,他将人抱起来,顺势压倒在床上,等到苏貚惊醒的时候,两人已经抱着纠缠在床上了。
莫子忻却是一句话不说,果然是静静地抱着她,彼此只能听到呼吸声,让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暧昧当中。
苏貚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满心满脑子都是他的呼吸和心跳,还有方才看到的那些狰狞的伤疤。莫子忻从前身上就是有些伤疤的,可是露在外面的部分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两年前,只有胸口和背部有些红痕,有些淡的都快要看不出来了,是他小时候悲惨遭遇的证据。
然而这一次再见,他身上似乎多了不少最近的伤痕,想着,苏貚的心跳愈发乱了,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正常。她咬唇,微微挪开自己的脑袋,想要和他控诉一下,却见莫子忻闭上了眼睛,呼吸沉沉。
苏貚愣了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抱着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他竟然就这么放心地睡着了?
苏貚看着门口的方向,最终还是折腾着手脚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可是刚刚离开一公分,却被他一个用力又扣了回去。
她满头大汗地埋在他话里,有些无语,“莫子忻,你是不是在装睡你个混蛋!”
莫子忻却是没有混蛋,只听他忽然咕哝一声,“别走!”
苏貚想要骂出口的话就这么吞了回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样的莫子忻,这样的语气,却让她的心莫名的疼地厉害。
就像是两年前他和自己说过去的故事,讲他悲惨的童年遭遇,那个时候她就决心将卢西言彻底从心里拔出,从此以后只有一个需要她的爱的莫子忻!
如今,两年前那样的感觉忽然蜂拥而至,让苏貚有些不知所措。
苏貚心口一滞,想起莫子唯咬牙切齿地说莫子忻差点为了她死了好几回的事情,想起她说的莫子忻昏睡了好几个月险些都回不来的事情,想着这一段时期被自己刻意压制住的担忧和猜测,苏貚忽然红了眼眶。
莫子忻幽幽转醒,眉心微皱,想要合起衣服,却被苏貚抓住了手,“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她问地哽咽,可是再怎么表现语气里的镇静,都被滚烫的泪水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她担忧他的伤势,想念他的呼吸,更是想要知道在她受苦的时候他是怎么在生死关头挣扎的?
就算再怎么欺骗自己,现在看着他心口那处致命的伤痕,苏貚几乎可以想象到当初的惊险,这伤痕很新,甚至可以看出有折腾过再次裂开又重新手术的痕迹,那里是心脏,他当初到底是怎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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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愈发强烈,虽然从莫子唯和卢西言的只言片语当中她已经可以猜到当初的事情,可是那故事里她只看到了自己的痛苦绝望,却没有看到莫子忻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以及致命的伤害。
“苏貚……”莫子忻捉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之后叹气,“你还想知道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带着不自信,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对不起,当初,是我太过一意孤行了,什么都瞒着你,却没有想过问你一句愿不愿意?”
苏貚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她抽回自己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处,小心翼翼地不敢使用力气,嘴里却是冷冰冰地道:“莫子忻,你现在才明白,一切都太晚了!”
莫子忻眼眸骤然一深,险些没有绷住自己的情绪爆发,想要就这么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征服。可是响起莫子唯的话,他深深压抑着心里的暴怒和冲动,让眼神里的凄苦悲痛展现的淋漓尽致。
莫子忻别过头,似乎是不敢看她的样子,声音低低的,“我知道,是我错了,今天都是我咎由自取。”
越是这样可怜兮兮的扮演弱者角色的莫子忻,越是让苏貚觉得陌生,同时也觉得手足无措。
“莫子忻……”
莫子忻却是堵住了她的唇,语气沉了下来,“当初内忧外患,两年前的真相我都知道,卢西言走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我不能在苏茉面前表现出来,两年间,为了恨你,我和她走得很近,对她也不设防,公司里的许多机密她都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被莫子熙或者苏沅之中的任何一个抓住了把柄,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是担忧公司,只是若是我一无所有,便没有能力再保护你。”
顿了顿,莫子忻将苏貚的小脑袋拉下来压在胸口,不想看她的眼睛和几乎镇静得没有表情的脸色,声音凄苦,“苏沅原本就是打上了你的主意,为了打败我,他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伤害你。而莫子熙……”顿了顿,莫子忻咬牙切齿,“他对你更是不安好心,监狱里的那些人,原本就是他为了让你对我彻底死心才派去的。原本只要在订婚宴上揭穿苏茉的真面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用何霜黎和克丽丝牵制苏沅,我就能集中精力拿下莫氏,让莫子熙的如意算盘彻底毁灭。可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掉了一个洛轶訸……”
苏貚身子僵了僵,只听他幽幽道:“你是我最大的软肋,你一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除了想要安抚你的情绪,我什么都想不到了,也错过了对付莫子熙的良机,之后……你昏迷过去,苏茉进了医院,她的真面目也被我曝光,即使如此,苏家二老还是坚持要送你去警局,奶奶不愿意,执意要护着你,最后被苏先生气得心脏病发!”
苏貚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胸口,莫子忻紧紧抱着她,安抚,“苏貚,奶奶的死不关你的事情。她这么多年背负着你的身世,背负着对你母亲的爱和歉意来全心全意地爱你,一朝身世暴露,苏夫人怒不可遏,苏家的纠葛太深,老人家只想你好好的。”
苏貚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解释当初的事情,将她所有的心结都摊开来讲,眼泪决堤,哭得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对于她的身世,她原本没有什么想要探知的欲望,或者说国内的一切她都想要遗忘,可是莫子忻知道她内心的心结依然存在,如果不解开,哪怕是她看着好好地,心里始终有一个阴暗的角落封闭着,谁也进不去。而总有一天,这个份阴暗角落会爆发,会毁了她。
“我不是苏家的孩子?”
沉默良久,苏貚最终紧紧攀着莫子忻的胸口,好似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莫子忻叹气,摸摸她的眼睛,擦去她的泪水,叹气,“不要觉得你被自己的父母抛弃,苏貚,你母亲很爱你,只不过她和你父亲的感情太过波折,两人最后都用生命祭奠了对彼此的爱情,却唯独忘记了这个爱的结晶,也是情势所迫。可是至少,你是爱情的产物,你不是被父母厌恶抛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