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躺在桌上听着一切，紧张与怒火充斥着全部身心，心跳声密集如鼓点，被冷硬的桌面反弹回胸腔，连带着脑袋也又疼又热。偏她手脚都不能动，想要拍拍额头都不成。
乱糟糟中，鸦青又听江铃儿道：“漠掌门，您便是再看下去，北门谷主也绝对说不出渔阳前辈这斩风刀入魔缘由的——”
这话说到一半，在场的众人便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有的满面惊疑地看着江铃儿，有的偷偷去瞧北门中拦的脸色。
“只因这事实在蹊跷，”江铃儿不顾众人面色统统倾倒出来，“十七年前腊月初三那夜，师父就在北都，亲眼目睹渔阳前辈是如何堕入魔道，又是如何屠尽那七百三十三户人家，取走上万人性命。”
此话一出，在座无不惊叹出声，继而纷纷左右扫视，在人群中寻找认同。但唯有冯轻容面色凝重，只注视着江铃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鸦青虽然看不见这些人的神态举止，可听声能猜个大概，心中不禁疑窦丛生——这姑娘的师父是谁？她师父为何会目睹我师父做的错事？如今她奉师命而来，是要救我们么？
她手心一片炽热，急出了细细的汗。北门中拦见状竟将剥好的橘子放回橘子皮里，又塞到她手中——他嫌凉，这是要让她帮忙热一热。
“江姑娘，”淮镜道，“你说你师父见证了渔阳神志不清的时候胡乱杀人，可有证据证明自己，若她说的属实，她为何不出手阻止渔阳？”
江铃儿正要作答，忽听柱子后面有年轻的男声“哈”地笑了出声，似是听到什么极荒诞的事情。淮镜皱着眉头看去，拎着一只蜘蛛的何绝书慢悠悠走了出来。
何绝书走到众人面前，手里的蜘蛛晃了晃，甩向蓝端阳，蓝端阳顺手接住掖进裙角下面，回以一笑。
“宫主还请恕罪，”何绝书作了一揖，“方才宫主所说的问题确实需要确认，我只是在笑，若连个大夫都能拦住发狂的渔阳，只怕也不会有我们今天要商讨的事了吧。”
淮镜略加思索，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点点头，又看向江铃儿。
江铃儿道：“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师父虽有武功傍身，却不能与在座诸位相提并论，不过说起证据，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