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景荺的话,巫钰的眉头就没有松过,“你有给瑶瑶他爸透露过对瑶瑶的兴趣?”
顾景荺烦躁地拨乱头发,纪丰想要搭上张家,肯定是事业上有所需求。
纪丰要卖女求荣,顾景荺想要两家解除婚约,只能从纪丰这里入手。只要他给的价格够高,瑶瑶就能摆脱这场婚约。
他只想瑶瑶获得自由,拥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是我操之过急。”瑶瑶刚订婚,刚被卖一次,时隔三个月以后,有可能再被卖一次……
想到这,顾景荺的心……
望着他面上的痛苦之色,巫钰只觉得心口憋闷的厉害,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看着他又觉得烦。
巫钰起身赶人,“算了,你回吧,我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等瑶瑶醒了,我门再看看他的情况。”
连推带搡的把人赶出门,巫钰背靠着大门,长长地出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重重锤了下门,妈的,这都叫什么事。
“他走了。”纪瑶瑾道。
“你没睡?”巫钰瞪着眼睛看着纪瑶瑾,“也是,你最近睡眠都不好,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快睡着。”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纪瑶瑾冲面露担忧之色的好友笑笑,“你放心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已经二十三了,承受能力比你刚认识我那会儿强多了,别担心。”
没事?
这话巫钰一个字都不信。她不是抗压能力强了,是越发能忍了。将心里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底。
能忍的,不能忍的,全部压下去。
可压的越狠,将来的反弹就越大。
看好友不信,纪瑶瑾唇角又弯了弯,过来挽着着好友的手往里走,“真的,我之前是故意吓顾景荺的,有钱了不起?有钱就能任意摆布我了吗?所以我才可以装疯卖傻,吓吓他。”
顺着她的力道往屋里走,巫钰垂眸,扫过她光裸的脚。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看他没吓着,我快被你吓死了。走走走,上床去。”
“上什么床,火锅还没吃呢,我要先大吃一顿。”
纪瑶瑾拌的调味料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都辣。
巫钰张了张嘴,压下涌到嘴边的问题。
好友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她对顾景荺究竟的怎么想的?
她这个状态,真的不敢问。
巫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的就起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已经换好运动装准备出门的纪瑶瑾看着好友。
好友看着精神奕奕的,可眼底的黑眼圈比昨天看着更重了。
“渴了,起来喝口水,出去跑步注意安全。”好友强装着没事,她只能顺着她的想法,也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嗯,早餐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昨晚吃了一顿火锅,一点都不饿,现在还很睏的巫钰张嘴就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咸豆浆。多加根油条。”
小区有中间有很大一块绿化带,里面不但有一些健身器材,围着绿化带周围还铺了一条塑胶跑带。
喜欢晨跑和夜跑的不用出小区就可以跑步,避免了现在社会的一些不安全因素。
纪瑶瑾租住的单元楼,朝南的阳台正面对跑到,自上而下可将整片绿化尽收眼底。
顾景荺站在楼上,16楼从上往下看,人影又小又模糊,可纪瑶瑾的一出现,他就认出来了。
就像初一那年,她走进二班,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在两年前把他按在墙上,把他嘴唇都咬破了的芝麻汤圆……
他小时候很瘦,个子也矮,话也少,有一次放学,他被高年级的同学堵在校外霸凌,他们讨要零用钱。
他记得,她那天穿的是条白色的裙子,整个人就像个白色的保龄球,真的是又白又圆,她跑的又快又急,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他们撞散、撞倒。
这样的冲击力,按理说她该也站不稳的,可她不但没有摔跤,反映敏捷,动作也极快,好像练过,摔着书包将其他人轰趴下。
领头的人个子比较高,她打不过就把人用力推倒,她的力气真的很大,那人比她高了一个头,她用力一推就把人推了一个屁股墩,然后一屁股坐那个领头的小恶霸身上,还拿屁股碾了几下。
嘴里嚷嚷着:“让你欺负人,余洋你能耐了啊,等我回去我告诉叔叔阿姨,让他们揍你。”
“胖子、肥猪,你给我起来。你是不是女的,唉哟,我错了,别碾了,老子屎都要被你压出来了。”
“那你还欺负人不?”
“你算老几,老子……不了不了,起开你快起来。”
他看的出来,这个叫余洋的不是打不过她,但好像顾忌着什么,也许是长辈,他没有将身上的胖子掀开。
屁股下的恶霸求饶了,她才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一条胖胖的腿踩在旁边的石墩上,大拇指痞气十足地擦过鼻子,指着他道:“余洋,看清楚了,这小子是我的,以后由我罩着,你要是再敢动他一手指头,不用叔叔阿姨动手,我揍得你叔叔阿姨都不认识你信不?”
被一个女孩子救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难为情的低下头,就看到那条踩在石墩上的小腿,圆头白色小皮鞋,蕾丝花边的公主袜,小腿肚子白胖白胖的,比他的粗了很多,他觉得,有他两条腿那么粗。
被两个重的自己压着,怪不得那个叫余洋的叫那么厉害。
等人走了,她走到他身边,她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他低着头,还来不及说谢谢,下巴一疼,被她捏着下巴抬起头。
电视上演过,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才这么干。他觉得脸上热热的,分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别的,他想吼她,又想起那条比他两条腿还粗的大白腿……
算了,君子能屈能伸,他不能和一个小女子计较。
尤其这个小女子刚才还帮了他。
被迫看着她,她额头鼻尖还冒着汗珠,脸上的皮肤和她的小腿一样白,又白又嫩又胖,水嫩嫩的像刚煮熟的汤圆。
“我救了你,老师说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叫纪瑶瑾,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没人敢欺负你。”
以身相许?她懂以身相许的意思吗?
不过是帮他打退了几个小混混就让他以身相许,想得美。
他不想娶个汤圆,更不想睡觉的时候被压的哇哇叫,可这个汤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是宣布,而不是征求他的同意。
她又白又圆的脸突然凑过来,反应不及,唇上就被咬了……
他疼的想喊,唇被她咬在嘴里,他就像电视里被坏人欺负的良家妇女一样,呜呜两声。
在他想推开她的时候,她主动退开了。
他捂着嘴死死瞪她,她连看都不看他,自家砸吧砸吧嘴,喃喃自语:“也没什么好吃的啊,为什么电视里面的人总爱咬嘴?”
“虽然你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既然我亲了你,我会对你负责的。以后有人欺负你,尽管找我。我给你报仇。”
捂着嘴,他想说,不稀罕,他宁愿被人抢钱也不想丢了初吻。而且,谁让她救了,司机一会儿就来了,他根本不用她帮忙。
可嘴唇好疼,好像被咬破了。
这个汤圆不但胖的吓人,力气也大的恐怖。
更可恶的是,这个夺了他初吻的汤圆还说他不好吃……
指着理直气壮地纪瑶瑾,他憋的脸都红了,愣是骂不出一句话来。
而且,这个人说保护他,可放完大话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从这以后,他就再没有遇见这个这个不要脸的汤圆。
直到两年后升初中,走进分配的班级,他一眼就认出来当年那个不要脸的汤圆。
汤圆混着同学堆里,眉眼弯弯,笑的夸张又可爱。
看到他,她跑过来,他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幕,好像嘴巴又疼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巧克力不由分说地往他兜里放,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也这班啊,以后多多关照啊。”
这个黑芝麻汤圆,忘记他了……
想不起来也好,那种丢脸的事,他这辈子都不想有人知道,更不想有人记得。
可是,看着这张肉嘟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咬牙。
十二三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开学没多久,他每天都能收到了很多情书,可这些人里面,没有她。
也许是逆反心理,他开始主动接近这颗黑芝麻汤圆。
看她被女同学孤立,看她被欺负,他再挺身而出。那次被她救了之后,为了不再遇到这种麻烦,开始锻炼身体,现在他比她高了很多,现在,是他在帮她,他不欠她的了。
他想,帮了她,还了上次的她救他的恩情,这件事就完了。以后她要是想起来,他也不欠她的。
每次他挺身而出的时候,白汤圆上那两颗跟黑芝麻一样黑亮黑亮地眼珠子都带着星星点点地看着他,满满全是对他的崇拜。
他想,她咬了他,他是不是应该再咬回去?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