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都小心些,这里头关着的人可是事关重大,别让他跑了!”
幽幽魔火一亮一暗,映出守卫们无精打采的脸来。
“大哥,这里头关着的那个是什么人?我瞧起来他好像没什么修为的样子,生的却不错,哪里用弟兄们这么费精力的守着!”
“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守着,万一出什么事,小心魔后怪罪下来,咱们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缩在涂山暄怀里,听着他们这一番议论,心下怒火顿时熊熊燃起。
溪泽……果真在这里!
这么长时间,溪泽被掳到魔域里来,可我……却现在才来。
我走的时候他初初醒来,修为几乎全失,我却就那么把他丢在西界,跟着涂山凛去了青丘。
手指不由自主攥紧成拳,直到尖利的指甲刺入肉里,我都没有松开。
轻轻勾了勾嘴角,我迈开步子,往地牢的方向走过去。
阿嫘,你需要为你所做过的一切事情,付出代价!
“等一下!”
涂山暄拉住我,压低声音:“这里守卫不多,显然有陷阱,我方才仔细看了一下,这里应该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
我略微颔首,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是上古大阵,出自阿爹之手,只这阵法做不了那么高级,显然……”
语调被我故意拉长,有几分意味深长。
涂山暄不懂阵法,我看的出来,因此我叮嘱他:“好好在外头待着等我,不要乱跑,阵法一旦启动,很可能会波及周围的人。”
“不要,”涂山暄不松手,好看的凤眸浮出一层水雾:“千千不要丢下我,我怕。”
涂山暄秒变可怜兮兮的小狐狸模样,狐狸眼泛着泪光,要多可怜又多可怜,让人见之心软。
我抚额,只觉得头顶上黑压压一片阴云。
“好吧,”我妥协,“你变成狐形随我走吧,”见涂山暄刚要反驳,我伸手点住他的嘴唇,先发制人:“不准否决,否则你就在这待着吧。”
涂山暄委屈的瘪瘪嘴,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化作狐形,跃入我怀里。
我本以为他的原形跟涂山凛一般,会是只火红的狐狸,毕竟他素来的言行举止……委实骚气的很啊……
可出乎意料,涂山暄的本体居然是只纯色白狐,毛发柔软,生的玉雪可爱。
我戳了戳他的脑袋,在心底暗叹,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几个守卫见有人至,刚要开口大喝,我一挥手,他们便齐齐倒地,没有发出分毫声音。
我怀抱白狐,轻蔑的扫视一周,遂抬步,果断入了地牢。
一踏入牢门,周围光景赫然变了,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心知这是已经入了阵法。
阿嫘,你以为,就凭这样粗糙的阵法,能拦得住我?
轻轻扬袖,顿时,一阵疾风刮过,打乱周围环境。
我闭眼,默念起冗长的咒语。
怀中是涂山暄焦急的声音:“不可再开天眼,千千!”
真吵!我心想,手下微动,将他老老实实摁在我怀里。
与此同时,天眼骤开。
在天眼之下,一切幻象皆不在话下,我一步步向前走,带着无可阻挡的锐气。
陡然,我停了下来。
“怎么了?”
涂山暄察觉我不对劲,遂传音问我。
“哥哥!”
我有些慌乱,内心愤恨猛然抵达一个极点,怪不得阿嫘敢这么让我进来,怪不得……
她居然把阵法与溪泽捆在一起!她怎么敢!
如此一来,我便会陷入一个极度的被动,破阵,溪泽则有危险,可不破的话,我早晚会被困死在这里。
“涂山暄。”
“怎么了?”
我觉得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如果我们一齐死在这里,你会怨我吗?”
“你在说什么?千千,你怎么了?我们怎么会死在这里?这阵法大不了就硬破,拼个鱼死网破罢了。”
怀中的白狐似乎有些着急,拼命扒着我的衣服,想要瞧我的脸。
“无事,”我低头,冲他安抚一笑:“我会带你出去,放心。”
“千阙,千阙!”
突然有人传音给我,语调急促,显然极其着急。
“谁?”
我拧眉,顿时警觉,打量四周一番:“什么人!”
“是我!”
那人声音平息了些,我略一分辨,居然是……东华?
东华怎么会在这?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在东界处理事情吗?
“尽管破阵,千阙,”沉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溪泽不会有事。”
“为何?”我着急,“一旦破阵,反噬皆会集结在哥哥身上,他受不住的……”
“不要担心,千阙,大胆往前走,相信我,破阵!”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东华,破阵!
东华定不会拿溪泽的性命开玩笑的,我心定了一定,遂轻轻跃到半空,一只手抱着狐形的涂山暄,另一只手往某一处一点,汹涌的灵力顺着指尖飞出去,皆击向那一处。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周围光景陡然变了回来。
阵法已破。
我轻舒了一口气,赶紧去寻溪泽。
“这里!”
按着东华的指示,我终于寻到了牢中的溪泽。
他只着一身白色里衣躺在东华怀里,面白如纸,那双藻蓝色眸子紧紧合着,一如他沉睡的几十万年,了无生息。
“哥哥!”
我扑过去,赶紧去探他的脉。
“你终于来了。”东华抬眼,静静望我,他的面上染着深深疲惫,眼圈深陷,憔悴不堪,甚至于嘴角还隐有血渍。
谁伤的了东华?
见他这副样子,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突然灵光一闪,我顿时失声:“你替哥哥挡了破阵的反噬!”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否则,这六合之下,哪有什么东西能够再度伤到他呢?
“嗯,”东华没有否认,只是定定望着我:“我等了你一些时候,想着你许是真的中计,入了阵法,其实那阵法可以避过的,那样漏洞百出的迷阵,也亏得那小仙乐意拿出来丢人现眼。”
“溪泽伤的太重,又跟阵法捆在一起,我不敢贸然带他走,就一直隐在这里,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