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同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涂山嫣然背后。
“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想藏什么？”
“神尊倒是好兴致，”廖烬把涂山嫣然拉到身后，冲着我不阴不阳的笑了笑：“如今浮屠城门大开，神尊就不担心你那病殃殃的……亲哥哥？”
闻言，我全身血液骤然冰到极点。
溪泽！溪泽！
我居然忘了，我走的时候浮屠只留了琅华一人，溪泽元气大伤，身子又那样……
长袖挥出凛冽的刀刃，毫不迟疑的袭向廖烬，廖烬揽过涂山嫣然，身子急速侧过去，却还是被割断一截头发。
“哥哥在哪？”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满脸阴翳。
廖烬挑眉，邪气的笑：“神尊可想好了，我若是有事，那溪泽神帝……”
语调拉长，明晃晃的威胁。
可他许是不晓得，我北界千阙，生平最不受的就是威胁！
呵呵，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刚要有所动作，却见涂山嫣然骤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开廖烬的保护范围，冲我扑过来。
九尾狐速度极快，她的扑势相当凌厉，奇怪的是，却没有分毫杀气。
没有杀气？
我动了动手，轻轻松松的一个转身，划出一道灵符来缚住她。
“不自量力。”
视线扫过廖烬，我勾了勾嘴角，“这个女人，本尊收了。”
“嫣然！”
廖烬拧眉，以手作爪，就要袭过来。
我轻松缚着涂山嫣然往后退两步，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不阴不阳的开口：“你可想好——”
廖烬闻言，果真止了动作，盯着我，像是在盘算什么。
整个过程中，涂山嫣然一直半低着头，颊边碎发落下，遮住她整张面容，以至于我们谁都瞧不分明她的神情。
可我就是觉得，她是有意的。
有意……在帮我？
“这样，”我略一沉吟，觉得一直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遂想了个主意：“本尊给你时间考虑，你的女人本尊先带走，届时本尊会去魔域寻你——”
最后一句我拉长了语调，却不再说下去，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一拂袖，带着涂山嫣然，连同屋内阿阮的遗体，一并消失在原地。
城主府。
推门而入，院内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却连一个人也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
纷纷扰扰的合欢花落了满地，不仅沾染上不少污渍，亦是——
合欢染血！
哥哥！
我心神骤然动荡，一张口，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哥哥，哥哥！
我心底无比悔恨，当初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浮屠？又怎么能……由着涂山凛去青丘？
天呐，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这一趟，涂山凛身陨，哥哥亦是失踪，浮屠大开，西界苓玄失守，彻彻底底被魔域踩在了脚底下。
或许，还有一番碾压。
我无力的半跪在院子里，就在这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下，眼泪一滴滴砸落在地上。
浮生何辜，浮生何辜？
千阙，你就眼睁睁看着这浮生六合……这阿爹阿娘甚至哥哥拼了命去守护的浮生六合，就这么毁了吗？
他们……又是真的同你没有关系吗？
魔域若是掌权，又是真的……不会伤害你至亲至爱的人吗？
呵呵，我动了动，视线被泪水沾染的愈发模糊，真是好笑！
“神尊……”
被我解了束缚的涂山嫣然怀抱着阿阮小小的身子，跪在我身边，低低唤我。
我偏头，指了指面前的一大片合欢树，哑声道：“把阿阮葬在这里头吧，若是涂山凛有一日能够醒来，本尊会让他过来看望阿阮。”
涂山嫣然闻言哽咽，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多谢神尊。”
我不动，就跪坐在那里，看着涂山嫣然忙活。
不多会儿，一座小小的陵墓就搭建好了。
我歪头望着阿阮的墓碑，突然间沉沉笑起来。
不论我要不要担这浮生重任，要不要奔赴阿爹阿娘的后尘，但是现在……
魔域！
我眯眼，眸中一片厉光。
站起来，转身，往城主府深处走。
“神尊！”
脚步一滞，衣摆被一只手捉住，我一回头，对上涂山嫣然哀求的眼神：“请神尊……带我去魔域。”
我俯身凝视她，深感好笑：“你以为，本尊真的需要你做人质，才能去魔域同廖烬交换哥哥？你以为就凭他，即使换的话其他人能同意吗？换的出来吗？”
涂山嫣然拼命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我要报仇！”
她仰着头，娇媚的脸上充斥着咬牙切齿的愤恨，“神尊，我要为我的女儿——阿阮报仇！”
阿阮的死亡缘故同我想象的相去不远。
魔域的人闯进来，单单受廖烬所令不允杀人，其他的奸淫掳掠倒是一样不少。
于是，就有人盯上了刚捉完鸡，在拔毛架火烤的阿阮。
等涂山嫣然寻到阿阮的时候，阿阮衣衫不整，已经没了气息，她小小的身子像一只残破的布娃娃一样，被魔兵随意的扔在路边，连眼睛都是睁着的，大而空洞。
而小小的手上仍旧紧握着那只烧鸡，无论涂山嫣然怎么取也取不下来。
涂山嫣然抱着阿阮小小的身子，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阿阮——你放心，娘亲会替你报仇，也会替你把烧鸡送给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
阿阮大大的眼睛这才能被合上。
我负手在城主府走动，涂山嫣然就跟着我身后，声音低缓的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
“那么涂山嫣然，那个廖烬——是你丈夫？”
涂山嫣然有一瞬的沉默，随即开口解释：“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只是个凡人，后来在家族对我的追捕中，为了护着我们娘俩，死在那场变故里。”
她憔悴的面容上带着苦笑的神色：“我真的不晓得他是魔域的人，我以为他就是个凡人。”
“这次他来到这里执行任务，察觉了我在附近，就回来寻我，于是，我这才知道真相。”
涂山嫣然顿了顿，声音再次染上刻骨的恨意：“也知道了那些人——连同他一起都是魔域的人！”
“他们那么对待阿阮！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