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帕萨特缓缓驶上陡峭的山路,在曲折的路段间穿梭着。最后他们在一个偏僻但却风景极好的温泉旅舍前停下了车。
尾埼源和雷蒙德走在艾达和阿珠前面,前者介绍着这家旅社的来历,对这里的景色、地理位置也是侃侃而谈。阿珠的日文并不如艾达那么好,于是她低着头默默走在四人队伍的最后边。
“老板,我再次来光顾您的生意了。”尾埼源用手掀开帘子,老板那胖乎乎的脸颊暴露在他们面前,他警惕地看着艾达和阿珠,黑色的眼睛紧紧锁住她们。尾埼源笑着对老板介绍,告诉他这二位是一同来泡温泉的客人。老板的眼神平静下来,用铅笔在账簿上刷刷地登记下他们一行人的名字。
她们跟着尾埼源走进那个露天院子,院子里有口蜂蜜黄色的木古井,旁边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秋千在风中摇摆着。她们的住处就在这院子里横排房间里最靠近温泉的那一间,尾埼源和雷蒙德则是分开住,两人的房间隔得很开。午夜时分,艾达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等待已久的她穿上浴衣叫上阿珠,轻手轻脚拉开门,脚尖轻踏在冰凉的木地板上。她像一只谨慎的猫咪那般收住自己的声响,安安静静地尾随在雷蒙德和尾埼源后面。
他们两人在硫磺温泉那里停下,雷蒙德吹了一声口哨。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留着寸头,眼睛是吊梢眼的男人从树丛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久等了,大冢先生。”尾埼源两手贴着腿边,恭恭敬敬地对大冢鞠了一躬,大冢很是受用,他朝两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让两人跟着自己走进了温泉旁的那个屋子里。艾达和阿珠继续隐匿在草丛里等待着,只要能确认雷蒙德他们的确和黑道组织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之后,她们便可以马上开始着手深入调查。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大冢抱着双臂,把两只胳膊藏到宽大的袖子里,但是阿珠还是能看到他两手上密集的纹身。
“现在怎么办?”阿珠对艾达打着手语,艾达则回应她再等一下。
大冢临走前看了雷蒙德一眼,对尾埼源低声说:“两天以后的横滨港,13号。”
得知了他们的交接时间与地点,艾达和阿珠赶在雷蒙德和尾埼源之前回到了房间。横滨港不是个小港口,要想准确找到他们的交接位置,她们还是得想组织求助,让人加紧盯住进入横滨港口的“13号”船只。
夜色愈来愈蛊惑人心,谁也没有料到方才在酒会上失态的那位若头竟仍怀恨在心,聚集了自己手下的成员找到尾埼源下榻的温泉旅社来找茬。而胖老板此时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若头的身后站着那群气势汹汹手下,几乎所有人手里都捏着一管钢管,有人甚至还掏出了手枪。
“尾埼源你给我滚出来!今天我在酒会上受到的耻辱我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艾达和阿珠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神色复杂的尾埼源,艾达不禁好奇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麻烦的家伙。若头看到抱手于胸前,挂着调笑意味的艾达,他的眼神再次闪烁起狠毒的光芒。
他抬手指着艾达,一字一句地说:“等我教训了尾埼源,你这个女人,我会让你求着我原谅你!”
一只茶杯突然击中了若头的左眼,叫他疼得嗷嗷直叫。艾达有些意外,尾埼源居然把自己手上的茶杯扔过去打中了若头。
“佐藤,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上啊!还在看什么!!!”若头弓着腰捂住自己的左眼,对手下咆哮道,“谁要是捉住他们,我保他下辈子不愁吃穿!坐享金山银山!”贪欲激起了手下内心的波澜,一群人拿着武器冲进院子里一哄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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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视角)
我没想到这个若头的心眼这么小,他居然带来那么多手下,只是为了讨回他在酒会上丢失的面子。手下们此时如鬣狗那般鬼喊鬼叫地朝我们冲来,雷纳德忽然冲过来拉住我往山上的方向奔去。
我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可是他焦急地瞥了我一眼后用更大的力气拉走了我,我看着艾达和尾埼源渐渐被若头的人围住……就像被一群穷凶极恶的鲨鱼围住的可怜的猎物。
“你在干什么!你不管别人的死活了吗?!”我这些时日郁积的愤怒与无奈此时全一股脑地爆发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眼神有些诧异,那奇怪的眼神就像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似的,不,就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也不曾这样被包裹在这样负面的情绪里。
他不可思议地摸着被我扇过的脸,欲言又止。
“为什么,阿珠?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有些好笑,这么久没见,他内心最想问我的问题就是这个吗?一个我自以为像小孩子那般开朗单纯的人怎么会是作恶多端组织的领袖?我再次狠狠地朝他扇去,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做错了什么,阿珠,求求你告诉我!”
我冷笑地看着他,他的脸颊隐藏在阴暗的林子里,那双眼睛定定凝视着我,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从一开始就瞒着我,惩戒者的领袖,就是你!”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手推搡着他的胸口,“你为什么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园,肆意抢劫,毁掉所有美好的事物!最可恨的是,你用那样美好的表面迷惑了我,让我对你……!我忍受不了如此的背叛!”他沉默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他用手捂住头,大手在橙发上蹂躏着:“不是,不是这样的啊……真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逼问他。他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我,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纠结,脸色也越来越憔悴。
“……”他几番张开嘴,可是最终归于沉默。
“我不能。”
“那恕我难以相信你。”我拍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雷蒙德。斯派克。古铁雷兹,以后再也不要联系我。”我沿着小路再次跑向喊声大作的温泉旅社,雷蒙德忽然迎着我的背影喊了一声。
“我是谁,这个身份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Will angel believe the story of demon?
--Raymond。Spike。Gutierrez
天使会相信恶魔的故事吗?
——雷蒙德。斯派克。古铁雷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