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大步，与丁少杰保持一段距离，说话声音不自觉变成颤音，“你……有过案底吗？”
那可怕的两个字徐昭娣不敢说出口，特意用“案底”替代，没想到惹来一声嗤笑。
那双曾经像星辰一样璀璨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讽刺，“之前还和我说‘怀揣梦想的人坏不到哪去’。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不得不承认，徐昭娣对社会不良青年心存戒备，但是面对丁少杰，更多的是不愿去相信。
不相信那个坐在她家沙发上认真弹吉他的少年，会坏到视人命如草芥。
秀眉紧蹙无视丁少杰的嘲笑，再次问：“你真的伤过人？”
“嗯。”
丁少杰一点头，徐昭娣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无尽的失望感铺天盖地而来。
深吸一口气凉气，不再多说什么，绕开丁少杰往前走。可以接受他的胡闹，他的不懂事，他的痞气，但是不能接受他伤过人。她在意的男生可以不是盖世英雄，但怎么能是这般模样。
丁少杰左手插进裤兜里，丝毫不为他过去所犯下的过错感到愧疚，跟在她身后浅笑道：“你干吗绕着我走，我又不打姑娘。”
徐昭娣不搭理他，目不斜视继续走她的路。让她没想到的是，丁少杰这厮竟然揪她的头发，把她疼得倒抽一口气。
一回头，就看见丁少手里捏着两根长发丝，它们在风中飘摇的模样，就像是在对她挥手告别。
本来入秋以后，她就容易落发，这厮还揪。这是想让她秃？
丁少杰一松手指，头发被风吹走，落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还装做一脸无辜的模样说道：“这不能怪我，是你走路太快。”
她走路快？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这个慢性子走路快。这个蹩脚的理由她给九十九分，还有一分怕他骄傲。
不想说话，徐昭娣转身继续走，任由丁少杰在她身后念叨。
“喂，我说徐昭娣，你这就生气了？”
“真不理我？那你今晚打算自己走回去？”
“成！你赢了，我之前是逗你玩的，我最多把人脸打青而已，没伤过人。”
话听到这里，徐昭娣转过身半信半疑确认着，“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丁少杰扭头一笑，说的那叫一个自信。半个小时不到，就把自己之前说的话给忘记，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徐昭娣往后退了一步，仰头半阖眼帘盯着他，冷着嗓音嘲讽，“就问你的脸疼不疼。”
丁少杰尴尬的轻咳一声，竖起四根手指，表情一点也不严肃发誓，“我丁少杰、用以后的星途向徐昭娣保证，没伤过人这句话千真万确，如果有假，一辈子都红不了。”
成为大红大紫的歌星是丁少杰唯一追求，看在他发毒誓的份上，徐昭娣勉强再信他一回。
一直深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轻声说出掏心窝的话，“打架一点都不酷。”
抽烟喝酒打架泡吧，一点都不适合丁少杰。他在认真追逐梦想的时候，才让人挪不开目光，哪怕现在是披着麦芒，也能像星辰一样耀眼。
丁少杰眼底的笑意加深，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沉着嗓音说：“我说徐昭娣，你这么在意我的事，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丁少杰的话就像钟杵，敲响徐昭娣心中的警钟。自己刻意不去深想的东西被别人一语道破，这种感觉就像掩耳盗铃被人当场抓住。
除了慌乱，就只剩下窘迫。这颗沉寂多年的心，没想到还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坚硬的指甲陷入皮肉里也浑然不知，舔了舔下唇，违背心意否认，“喜欢上你，不是我脑子被门挤了，就是你脑子坑了驴。”
“哦~”
丁少杰故意拉长尾调，很明显不相信，可又不戳破。窃喜的模样让徐昭娣心里发虚，终究还是不够成熟，遇事不能冷静处理。
在面对陌生的爱情时，徐昭娣就像盘旋在炙热路灯下久久无法离去的飞蛾，因为无法辨别光源，所以失去正确方向只能原地打转，直到精疲力竭摔落在地。
丁少杰迈开脚步从徐昭娣路过，俩人保持着一掌宽的距离，安静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暧昧。
夜风扶过脸颊，徐昭娣扯住丁少杰的衣袖，指着身旁的黑巷子简洁说出一个字，“路。”
丁少杰瞥了一眼黑巷，不以为然，抬脚继续前行，“我吃饱了，所以现在不赶时间，我们绕路走。”
徐昭娣简直要在风中凌乱，她还以为丁少杰是为了安慰她，才骑车带她来这里吃面，没想到是他自己饿了。
丁少杰的形象瞬间在她心中矮了一节，看着面前傲岸的背影，不冷不热说：“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总是帅不过三秒。”
丁少杰回头看了一眼徐昭娣，轻笑出声，“不慌，我好歹还帅了三秒。话说回来，你回家吗？”
一提到家，徐昭娣那一丁点的好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手机不在身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这么晚不回家估计又要挨一顿骂。回想起她妈红着脸瞪她的模样，两边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不想回家，不想面对，但是又无处可去。
许是看到她的为难，丁少杰好心建议，“要不你住我家？我家客房多。”
彻夜不回家惹来的麻烦只会更多。再说，丁少杰家更不方便，他要是妹子还好说，偏偏还是一个家庭复杂的男生。
徐昭娣疲惫的长叹一声，“我还是回家吧。”
她妈脾气暴躁，来的快走的也快，回到家像以往那样忍气吞声挨一顿骂就好了，她这次一定能忍住脾气不反驳。
丁少杰也好勉强，开车送她到小区楼下，摘下头盔不放心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徐昭娣心头一暖，轻轻地点点头。目送丁少杰离去，她才转身走进单元门。
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选择了爬楼梯。她家住在二十楼，要是搁在以往，就是打断她的腿也不想爬楼梯。
脚踩在阶梯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每上一层台阶，她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到达她家门口时，膝盖已经发酸到站不直，特别想躺在沙发上缓缓神。
反复做几次深呼吸，才有勇气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看到屋子里灯火通明，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那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