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馒头10
香如故2019-06-30 23:019,050

  听完两个故事,李笑突然觉得自己要自闭了,不止自闭,还恐婚。

  这么一想,她恨恨瞪了阿练一眼,把阿练瞪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眨巴眨巴眼。

  天色渐晚,一行人还得赶路,便用稻草铺了铺,歇息了。阿练坐在李笑的旁边,守夜。

  老道长吃过馒头,讲完故事便走了。

  临行前,留给李笑一句话——

  既来之则安之。

  李笑惊愕的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感谢老道长,阿练不解的看着李笑,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两人背后的明越嘴角微勾。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赶往最近的吴方城,此去京都甚远,阿练担心他师傅的安慰,不禁有些急躁。

  临近傍晚,三人才到城门口。

  夜间寒冷,到了客栈,李笑便叫叫小二温了一壶酒来暖身,配上一碟卤牛肉。明越舟车劳顿,有些疲累,便回了房间休息。

  深夜没客人,小二上菜上得很快,李笑倒着便正自斟自酌乐得逍遥。

  忽见旁边身影一闪,有人挤来她身旁,端起酒盏就要喝,李笑半道截住,一转他的手肘,将酒尽数倒进自己嘴里。

  李笑摇摇头,“你不是不爱喝酒么,今天喝什么酒。”

  阿练剑眉一皱,“想喝了。”

  李笑将他自下而上扫了眼,“突然想喝,为什么?”

  他冲着李笑笑了笑,“借酒消愁。”

  此话一出,李笑的笑容收敛了,沉默的看着阿练。

  阿练一路以来,忧心师傅安慰,李笑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师傅酒剑仙如今生死未卜,只有零星线索,他们追踪而来,也从未放弃,阿练如此,她也为他揪心难过。

  李笑拉住他的手,“阿练,酒剑仙一定会找到的,你别着急,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你,但你放心,我会跟你一起找他的,会一直陪着你。”

  语毕,阿练反手握住她的手。

  两人相识一笑。

  然后阿练推开李笑的手,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将酒一饮而尽,愣是一滴没给李笑剩下。

  李笑:“……”

  罢了,他冲李笑打了个酒嗝,李笑正哭笑不得,哪知他往后一仰,“噗通”倒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李笑:“……”

  李笑捏着酒盏,目瞪口呆。

  将阿练搬至榻上,替他掖好棉被,方起身,他徒然一把拽住李笑的手。

  李笑不解,“怎么了?”

  他那双似明珠般黑亮的眸子幽幽锁住李笑,浅白的唇轻轻抿着,双颊酡红,像是被艳丽桃花色染了般,他如此凝视李笑,半晌不发一言。

  他的眼神太炽热,李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浑身难受,几乎无法与他对视。

  李笑企图收回自己被他紧握的手。

  他掐紧虎口,禁锢李笑的手腕,再顺手一拉,力道过大,李笑猛然撞上他的胸膛。不知是来日颠簸劳累,还是干粮吃太多心火体燥,这一撞,李笑鼻头登时一热。

  阿练伸手,微凉的指尖在李笑鼻下一划,他噗嗤笑出声,“笑笑,你流鼻血了。”

  李笑连忙捏住鼻子,心中愤愤,“还不是你害的,突然拉我做什么!”

  阿练状若未闻,瞧着指尖的血咯咯直笑,李笑满头雾水,不知他在笑什么,更不知为何要看着血笑,变态?

  未几,他止笑,双手包住李笑的手,缓慢放置心口,他微微合眼,唇角噙笑,那丝笑意有些许苦涩,又有些许甜腻,太过复杂,以致李笑难以读懂。

  阿练温热掌心包裹着李笑,他低声道:“谢谢你,笑笑,谢谢你愿意陪我。”

  这话轻飘飘钻进李笑耳朵,却重重击在李笑胸口。

  阿练长在山谷里,他没有朋友,鲜少与人交流,唯一的亲人便是酒剑仙,但他失踪了,杳无音讯。阿练一个从未下山的人,为了寻师,这才下山。

  李笑知道,他曾经一定不会过得很轻松。

  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他,“阿练,我以后都会陪着你。”

  他眸子流光溢彩,“真的么?你愿意陪我一辈子?”

  李笑微微颔首,阿练太苦了。

  他激动地抱住李笑,“那,那你喜欢陪我一辈子么?”

  “喜欢。”李笑说。

  阿练又问:“那你会嫁给别人么?”

  嫁给别人?这个问题真是羞涩,说实话,活了两辈子,她连帅哥的纤纤玉手都没摸过,但是,她喜欢阿练,喜欢得不得了。

  如此想的李笑一不留神将这话的后半截脱口而出。

  “什么不得了?”

  阿练以为她不乐意了,恼了,“不行,你不准嫁给别人,你方才答应陪我一辈子,怎能嫁给别人!”

  李笑一听,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阿练这是变相表白的意思的么?

  但她想着想着,发现阿练刚才一番话都显得很幼稚,难道……

  他喝醉了?

  左思右想,李笑顿觉阿练思想有偏差,开始循循道:“阿练,你先休息好不好么?”

  阿练眉头紧锁,“不好。”

  李笑道:“不要这么着急回答,你先斟酌一下——”

  “不好!”

  李笑问:“那你说说哪处不好了?”

  阿练闻言一愣,张口须臾,脸憋得通红,才挤出句话,“就是不好!我不要睡觉!”

  他情急之时,眸色骤变,李笑急忙揉揉眼,一时觉得自个儿眼花了,罢了再看,却见他眸色如旧漆黑,倒真是自己眼花错看。

  阿练起身轻手将李笑抱住,消瘦下巴抵在李笑肩头,戳得有些肉疼,他低声道:“李笑,你别嫁给别人,别喜欢别人,好不好?”

  这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戳得李笑心都要化了,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

  李笑抚了抚他的后背,“好好好,你说了算,什么都行。”

  哎,帅哥的魅力。

  言罢,阿练微笑着全力靠在李笑身上,环住李笑的双手徐然收紧。料知他乃醉酒所致,李笑也依了他,这时,又闻驿站外打更人敲响四声铜锣。

  时辰已到,李笑也不再费口舌,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阿练眸子徒然瞪大。

  李笑坐在床沿等他昏倒,岂料他撑手倏然隔开他俩,难以置信的直视李笑,“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晕我?”

  对于阿练教给自己的三角猫功夫,李笑还是心知肚明,可如何也未想到,这记手刀居然没把阿练放倒。咬咬牙,李笑一把抓过他,又闷头几下劈去,阿练愣是没半点反应,他眸子放大,难以理解李笑的行径。

  “李笑!”

  这醉酒的剑士顿时不得了了,蹭地蹦起来,“说!你又要去哪儿?做什么?为何瞒着我?”

  李笑:“……”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思及要事在身,李笑也顾不了那么多,捞起桌上的酒壶便向阿练砸去,他抬手一挡,趁此机会,李笑迅速上前点了他定身穴,才将又蹦又跳的他给治住。将他裹进被窝,李笑吹灭烛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适应后,李笑蹑手推开窗柩,翻身而下。

  夜深人静,万家灯熄。李笑施展轻功,于夜色中疾行,飞快前去城的另一头——义庄。

  老道长走之前,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酒剑仙现身吴方城义庄”。

  酒剑仙为什么会出现在义庄,老道长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知道酒剑仙在义庄,李笑知道阿练在乎酒剑仙,也知道江湖一堆人在找阿练的麻烦,只有她前去,才最好。

  此刻正值四更天,万籁俱寂,恰好又是人倦怠期,李笑到义庄之时,屋中正鼾声阵阵此起彼伏,守夜人皆入熟睡,探看四周后,李笑越过墙头翻身入院。

  义庄为一处旧式四合院,房间众多,不知“酒剑仙”尸身停放在哪间房舍,李笑环顾四边一晌,只得一一开门确认,又因周遭黑灯瞎火不见五指,辨认困难。

  周旋一番,他通过年龄找出“酒剑仙”所在。

  “酒剑仙”被安置在木板上,身上盖着层发黄白布,四周放满白/菊花,木板一头余有祭奠的纸钱与白蜡烛,看来还有他人来过。

  李笑小心掀开覆面白布,一股刺鼻臭味瞬息扑面而来,差点儿没把她给熏晕过去,并非是尸骸腐烂的强烈臭味,而是散发着一股特殊气味,令李笑奇怪的是,这具尸身竟出乎李笑意料,保存完好,毫无腐败迹象,换而言之,这并不像一具尸骸,倒像是活死人。

  李笑探了“酒剑仙”的颈脉与呼吸,他并无生还迹象,李笑不由拧眉思索。

  这时,屋外倏地燃起一小簇火光,紧接着,听闻来人走向李笑所在的屋子,李笑迅速盖好“酒剑仙”避体的白布,小心翼翼爬上房梁躲着。

  来人将门隙开一条缝,手举火折子,鬼鬼祟祟探头进来,李笑借光看清其面貌。

  竟是个小姑娘!

  她偷偷摸摸合门入室,李笑见其着了常服,猜想她应当不是唐门中人,那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李笑敛声屏气,静观其变。

  小姑娘悄悄走到“酒剑仙”停尸处,她手腕上挂着只竹篮,李笑正疑惑她要做什么,便见她有条不紊拿出黄纸钱白蜡烛等物什,将枯萎白菊扫去,她又从竹篮中掏出几束新鲜白菊花放下,复又以火折子烧纸钱,最后点蜡烧香,动作熟稔,看来她经常来这儿,这些菊花蜡烛应该都是她带来的。

  她虔诚上香的模样令李笑动容,可李笑抓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她是谁。

  小姑娘嘀嘀咕咕念叨几句,李笑也未听清是什么,正欲细听,院外又起了动静,似有不少人在义庄外叩门,顿时吵杂一片,守夜人也醒来,她闻声一急,手忙脚乱将竹篮藏进“酒剑仙”身下的木板,急急忙忙越身上了李笑对面的房梁。

  李笑:“……”

  小姑娘:“……”

  一时间,她俩遥遥对望,面上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一根横梁上会突然冒个人出来。这小姑娘一惊,张嘴欲叫,李笑满心懊恼地拍了下大腿,提气跃至她身侧,飞快捂住她想尖叫的嘴。

  紧接着,数人推门而入。领头人乃一虬髯壮汉,看服饰为吴方城的人。今晚真是个无眠之夜,小小义庄,竟来了如此多人,不知何事这般兴师动众。

  “你们确定大小姐进了这义庄?”领头人问。

  随行弟子接道:“大小姐常来这儿,属下猜测今夜也会在此。”

  “人哪?”

  “这……”

  众人犯难。

  “还不快去找!要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守夜人道:“今天大小姐已来过了,晚上应该不会再来,闫公子还是再去别处找找,若是我们瞧见了,去府上通报便是。”

  义庄乃清净之地,的确不容他人如此喧哗,尊重逝者安息,不该来冒犯,闫公子也知是自己莽撞行事,道歉后领着下属又火急火燎离开。

  守夜人环顾四周,将尸骸的白布重新摆置,才回了住所休息。至那方油灯熄灭,李笑才叮嘱她不可声张,待她点头后,渐渐松开手。

  小姑娘上下打量李笑一番,不畏不惧地问道:“你是谁?”

  李笑一时说不上来自己是谁,便想到这身体的名字,脱口而出:“我姓李。”

  她也不怕李笑是歹人,一连串的问话突突突的冒:“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酒剑仙的迷妹么?你是来这儿祭奠酒剑仙么?你见过本人么?我听说他本人很厉害,但我来了好几次,都没掀开这白布,怕对他尸身不敬。”

  看来酒剑仙的名气还挺大。

  李笑斜睨这矮自己一截的小姑娘,看模样大抵十五六岁,居然有胆量大晚上跑来义庄。

  她光想着别人,也没发觉自己也是一个姑娘,深夜闯入义庄,还一点儿不怕。

  “我叫岁玲,你之前可来过?我怎么没见过你?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在想什么哪,姐姐?李姐姐?”小姑娘又噼里啪啦一大堆问话。

  闻言,李笑回神,问出疑惑,“你似乎认识酒剑仙?”

  她邪笑一声,“连他穿多大的衣服裤子我都知道,你说认识不认识。”

  听罢,李笑一愣,心中万千感慨,这小姑娘真是直言不讳,她该说她不谙世事年少无知,还是说她阅历丰富多彩哪。

  还有,她怎么就不知道阿练穿多大的衣服啊。

  须臾,一种名为羞耻感的情绪迅速爬至她满脸,令她顿时面红耳赤。

  好在室内漆黑,这小姑娘也没瞧见她窘迫模样,不然李笑都不知自己这的脸往哪儿搁。

  李笑清咳几声,化解自个儿的尴尬,仿佛方才一切仅为幻象。

  “难怪你要来为他焚香,原来是旧相识哈哈哈。”李笑道。

  小姑娘露齿一笑,旋即轻巧地跳下房梁,矮身掏出竹篮,边掏边说:“其实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李笑满头雾水,“此话怎讲?”

  “酒剑仙乃武林正派之首,率领群雄除邪歼恶,又号召能人侠士登疯人岭剿灭魔教拜月,是个当之不愧的真英雄,他哪有功夫搭理我这种小人物,我仰慕他多年,也从未见过他一面,后来便四处搜罗来他的喜好习惯,你可别小看这些消息,那都是重金买来的,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砸这上面了。”

  她言罢,李笑顿觉自己需要捋捋,所以综上所述,她非常痴迷躺在这木板上的“酒剑仙”,鉴于她是个未来人,认为小孩子追星不太好,便想劝一劝。

  李笑道:“小姑娘,皮相非心,十分有可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不定这酒剑仙跟你想象中有出入哪,崇拜是好事,但是不能过于疯狂。”

  “你胡说八道!酒剑仙才不会是那样的人!你这女贼,你鬼鬼祟祟藏在这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来这儿有何目的,难道你就是杀酒剑仙的凶手!来这儿毁尸灭迹!”

  李笑:“……”

  这小姑娘脑子灵活得像是灌了浆糊。

  李笑喉咙口那句“我是来帮忙找他”差点蹦出来。突然,她的手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瞬息引开她的注意力。

  “啊——!!!”

  紧接着,岁玲失声尖叫,李笑一惊,手忙脚乱堵住耳朵,以防被她的蚀骨魔音灌耳。

  也就一瞬间,李笑登时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她篮子内的白面馒头塞进她嘴里,将她的惊叫尽数堵回去,她这么叫下去,非招来一堆人不可。

  幸得守夜人时常通宵达旦,夜里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这点小动静无足轻重,根本吵不醒,否则早就来将李笑俩给逮个正着。若李笑没猜错,这小姑娘可能便是那闫公子所找的唐家大小姐。

  届时她被找到不说,还会连累李笑抛头露面,往后将影响此番义庄之行。

  静等须臾,未有人声,李笑松了口气,腾出手去掰开扣住他手腕的手。

  这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于本应死去的“酒剑仙”,说实话,方才突然被他扣住,李笑也是吓得心肝俱颤,脸色惨白,但思及酒剑仙是岁玲口中的真英雄,便只能硬着头皮干熬。

  岁玲见状疾速退后,直至后背抵上墙面,才堪堪止住惊恐神色。

  此手扣得很紧,李笑掰开时却发现了异样,按理这人是酒剑仙,那肯定绝非不善武力之人,凡事用到刀枪利器,手掌都会粗糙不已,甚至布满硬茧,而这只手却莹莹如玉白皙光滑,像极了女人的手,可这怎么可能,一个男人的脸却长着女人的手,除非……

  李笑颤着手挪向白布下的脸,这些疑虑,只有这张脸能给予李笑解释。

  即将触碰之时,岁玲徒然扑上来拽住李笑的手,“不准你碰他!他虽然诈尸了,但我们贸然掀开白布,是对酒剑仙的不敬,对神灵不敬,你不能这么做!”

  李笑自然不可能会应她,加重力道,指尖逼近。

  倏然间,从天而降一张巨网。

  李笑抬头,“???”

  岁玲欲逃,未果。

  他俩顿时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挣扎几许,也没弄开这密网。

  “别挣扎了,逃不了的。”

  闻言,他俩双双向门口看去。

  这时,几人举灯推门,大摇大摆进了屋。

  夜深瞧不清模样,倒是衣着看起来似乎是捕快,见来者并非江湖人士,李笑登时一喜,道:“捕头大哥,你来的正好,快替我们解开。”

  为首的青年捕头冷哼一声,“解开?呵,还想逃?”

  李笑一时弄不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便没接话。

  岁玲自他进来,就一声不吭,李笑还道她吓呆了,不想她立马愤愤瞪着这青年捕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你这死捕头!快放我出去!”

  捕头理也不理她,扭头吩咐,“去,把小脏猫和她同伙押回衙门大牢,看她还猖狂,自诩神偷就罢了,如今偷东西竟敢偷到我的地盘上来。”

  其余捕快将他俩打包,就着绳网扛回衙门。直到李笑蹲进大牢,都没弄明白这是何情况。

  大抵捋了半柱香,李笑有那么点头绪了,透过牢门喊话对面牢房的岁玲,“你不是唐家大小姐么?怎么又变成什么神偷小脏猫了?”

  岁玲也是抓着牢门蒙圈中,“我啥时候说过我是那个唐门大小姐了?是你自己假想我是唐家大小姐吧。”

  她此话一出,李笑暗自回想,她确实从未说过。

  “李姐姐,你想不想出去啊?”岁玲徒然一问。

  要是能出去,何以等到现在,她这话实在让李笑接不下去,她干脆扭过头闭口不言。

  “不想出去算了,那自己走吧。”

  她话音方罢,锁扣声便在地面乍响,闻声,李笑猛地回头,见岁玲已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牢门前,她笑嘻嘻的问:“我再问你一次,你想出去不?”

  虽不知她怎么做到,但这显然并不是她现下该关注的。

  听言,李笑使劲点头,岁玲笑嘻嘻替他开锁,“就这锁,还妄想能关住我小脏猫,真是好笑,简直低估了我的能力。”

  李笑如今根本无暇顾及她,一心只想赶快回义庄,揭开“李笑”纤手的之谜,看是否与其他事有所关联。

  锁扣一开,李笑和岁玲便悄悄去往牢房大门,岁玲扫了一眼周遭,道:“捕快们此时应该回家休息了,此刻是衙役交替的时辰,我们可以趁机逃出去。”

  看她轻车熟路,对衙门甚是熟悉,怕是没少来这衙门牢房,从捕头与她的对话可知,两人似乎还有一番不为人知的纠葛,不过,她不愿说,李笑也不便多问。

  须臾后,守门衙役打开大门,他们交替只有片刻功夫,也没锁门,于是这衙役前脚刚走,她俩后脚就逃了出去。

  原以为出了衙门便和岁玲分道扬镳,不料她似乎对李笑要做的事表现出了空前绝后的感兴趣。脚长在她身上,李笑也拦不住,她爱跟着便跟着,只求她别再招来人打扰她。

  穿过中心大街到了城头义庄,白昼不同夜里清净,义庄门口人也多了起来,毕竟义庄紧挨着城隍庙,人多也不奇怪。

  李笑以寻亲为名进义庄找尸,几个守夜人都在另间屋子忙活处理无名尸,她和岁玲便悄悄进了安放“酒剑仙”的屋舍。

  屋外阳光明媚,暖光透过纸窗在地面投射出斑驳光影,室内比夜里更舒适些许,李笑小心掀开“李笑”覆面的白布,岁玲不忍心看,便别过脸,李笑小心地抚向他脸颊边缘,试图找出脸侧的边缘线。

  从额头摸到下巴,都毫无进展,李笑心下不解,既然并非换皮,那为何手会如此与众不同。

  摸着摸着,手摸到了他耳后,指腹顿时有了异物感。

  李笑揉搓几下,翘起他耳后假皮的边角,旋即,小心揭下附着在他脸上的人/皮面。岁玲回头,见状,不由惊恐不已,跟着紧捂住嘴,她深怕自己再度尖叫。

  起初只是猜想,如今成了事实,李笑也略有不适。人/皮面顾名思义以人皮为原料做来伪装身份的一种道具,常为旁门左道使用,受名门正派所不耻。

  须臾,一张完整的人脸皮被取下,这人/皮薄如蝉翼,实在巧夺天工。李笑低头轻轻扫了一眼木板上的人,心下震撼,哪还是男人的脸,真是不出她意料,这人/皮之下果然是一个女人的脸,只是这女人是谁,为何冒充他,却不得而知。

  呆愣原地的岁玲却叫出声,“唐青青!”

  她担心音量过大引来守夜人,只得将后半截话压低声喊出来。

  “我认得她,她是唐青青。”

  吴方城姓唐的不多,但独有一家声势浩大威望极高,那便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蛊毒唐门,加之唐家弟子深夜寻人,可断定,她就是失踪的唐家大小姐唐青青。

  李笑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戴上了这张人/皮面,难道说一直都是她在假扮死去的‘酒剑仙’?”

  岁玲摇摇头,道:“不可能,她虽是唐门大小姐,却自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如同寻常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更别说假扮酒剑仙了。”

  李笑拧眉,心底疑虑更深,“如此说来,她是为人所害,再被凶手贴上这人/皮扔在义庄掩人耳目?”

  “正有此意。”

  “那是谁会加害她哪?”

  岁玲道:“唐门身置江湖,有仇家不奇怪。”

  李笑想及昨夜她拉住他,似乎还有意识,便伸手正欲探她是否还有气息。

  却徒闻一声惊天巨响,紧跟着,那扇木门被人以脚大力踹飞,李笑反应敏捷地护住唐青青,下盘用脚踢翻木板,替两人挡住漫天飞溅的木门残渣。

  一虬髯壮汉带人冲了进来,正是昨夜出现的唐门闫公子。他目光落及李笑身旁的唐青青,复又看向李笑,愣神一瞬,他倏然爆发嘶吼声,音浪震耳欲聋。

  “妖女——!”

  李笑一吓,连忙松开扣住唐青青肩膀的手,她登时滑落地面。李笑发现此刻的唐青青,忽然七窍流血,肤色青白可怕,隐约出现尸斑,已然不是活人。

  岁玲早吓得魂飞魄散,晕倒在地。

  这下李笑是有苦说不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她若是一句也不辩解,岂不是更无法撇清干系。

  李笑尔康手:“听我解释,其实你家小姐——”

  “把她给我抓回去!!”

  他悲痛欲绝,猝然飞射来无数银针,其余弟子更是紧跟他后施出各类闻所未闻的暗器,李笑手忙脚乱地左避右闪,勉强躲开,哪儿有时间解释前因后果。

  罢了,闫公子突然朝她掷来几个黑色不明物,李笑侧身后仰,堪堪躲过,肩头却不小心被击中,顿时心下大惊,可不见身体不适,不由忧虑不已。

  唐门一向行事诡秘,行为飘忽,虽极少在江湖走动,但饮誉武林雄踞蜀中的名气,江湖皆知,门中弟子更是个个善百毒,设计的暗器精妙无常,若被这根小小银针刺中,怕是再也见不到明日初升的太阳,甚至死相也会相当惨烈。

  此时李笑已自顾不暇,也管不了唐青青的尸身,收好人/皮腾空一跃,捞起岁玲,欲夺窗逃离。被怒气蒙蔽的闫公子却对他俩穷追不舍,越窗追来。

  李笑背着岁玲一路疾驰,在丛林乱窜,却又似无头苍蝇,闷头乱闯,驿站那里她不敢去,阿练在那儿,若是去了,势必会连累他,而吴方城乃唐门属地,地形复杂,人生地不熟的他逃去何处都无法避开唐门耳目,被抓是迟早的事。

  上一刻如此想的李笑,下一刻就徒然全身无力地跌倒在地。此时,闫公子飞身而来,气愤的他抓住她领口,将她一把提起,逼着与他对视。

  闫公子满眼惊痛,布满血丝,眼神如刀似的剜在她身上,仿佛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而他也行动如一,举起手,伸出双指,食指与无名指间夹着不名物,是什么,不难猜,唐门以毒闻名,恐怕是让她痛不欲生的毒/物。

  李笑软声道:“凶手……另有其人。”

  闫公子充耳不闻,指尖渐近,后方赶来的唐门弟子阻止了他。

  “如玉!住手!!”

  见他不肯收手,一弟子提气越来,拦住他,“如玉,若真是她杀害青青,应当由掌门人查清来龙去脉再决断她的生死,不该我们随意处置,还是先将她们带回去再说。”

  其余弟子也及时赶到,七嘴八舌附和:“是啊,如玉师兄,还是听魏师兄一句劝,先带她们回唐门,让掌门人定夺。”

  “住口!青青被人杀害,凶手是我们亲眼所见,而今她就在我手里,你们却让我饶了她!”

  李笑简直要吓懵了。

  “如玉,我知道青青死了你很伤心,可事已至此,再伤心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查出此人是否真的是凶手。”

  “魏明!枉青青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竟这样对她!”

  “如玉!”

  “滚!给我滚!”

  闫如玉将魏明打开,执意要杀人替唐青青报仇。魏明见他不肯听劝,绕到闫如玉身后,趁他不注意,一手刀劈晕他。

  接下昏迷的闫如玉,魏明吩咐道:“将这两人带回去。”

  李笑如今浑身乏力,昏睡之际,心想:此刻晕倒十之八九跟闫如玉击中他的物什有关,可不知这状态会持续多久,何时可以恢复。

继续阅读:老面馒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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