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19
香如故2018-11-29 22:323,490

  三明治19

  好友一面把果酒壶栓在腰侧,一面缓缓说:“我不这样认为,他该是怕你给茶茶吃,叫她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才将解酒药偷走,并藏起来。”

  刑天不由虔诚祈祷,“但愿如你所言。”

  似乎想到了什么,刑天双眸发光,突然开口:“你方才说要给我那只狼毫丹青笔,可是真的?”

  “战神,我刚在一本书上翻到关于轮回盘的记载,可惜,后一页却被人用业火烧毁,且下了狠毒的诅咒,无法解开。”

  “……”

  无视刑天哀怨的目光,他立马转移话题,将书摊开放至他身前,“你看。”

  刑天默然垂下头仔细看。

  轮回盘,众生轮回之道途,去来往复,如车轮回旋。生六道,分上三善道下三恶道,三善道即天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即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作业因果,沉沦生死众生——

  刑天捻了捻边缘的灰烬,问:“你过去在阴司当值,可有什么线索。”

  “红莲业火并非谁人都召唤得出来,以我之见,这书应是烧毁后送来的。我们还是先找找其他的记载才好下结论。”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刑天便将这书放到一边案台上,再复埋头书堆。

  废寝忘食不知今夕何夕,翻阅半个书阁,他们却再未找到关于轮回盘及六道的只言片语。

  这场脑力赛直到君上带回令他们不得不停下的消息,他们才纷纷顿住翻页到抽筋的手。

  不久后,刑天收到了里追派狐狸送来的一封信。

  刑天坐在红木作脚软藤编织的藤椅上,悠悠喝了口茶,于睽睽众目下,慢吞吞地朝众位关心茶茶的人开口:“里追殿下修书于我,为替茶茶续命,他以千年玄石做棺将茶茶冰封在极北之地。”

  仆从听罢,立刻暴起,“我早就晓得那只老狐狸没安好心,你看看,他哪是要救人,他这分明是要把茶茶冻死,她肉体凡胎,哪里受得住那些寒气,她——”

  “你冷静些。”好友言罢,摆手“啪”地甩去一张休言缚贴在仆从嘴上,将仆从不吐不快的话尽数堵回去。

  好友沉静片刻,说:“是不是有必要将里追的仇人放出来,顺便搅一搅,这样我们才能救回茶茶。”

  “放他出来,也是徒增事端,他的宝贝剑被里追折断,你以为他深明大义不会寻仇么,就我看,这事尚且不必,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样。”说着,刑天抬手“哗啦”撕开仆从嘴上的缚纸,疼得仆从呲牙咧嘴。

  刑天放下瓷杯,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那边好友不慌不忙地打断刑天和仆从的讨论,“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既然你不愿,可是有更好的?”

  显而易见,刑天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刑天又道:“他既以玄石做棺,又亲自看守,极地寒气也不会这样轻易侵入,妖魔之流更不必说。”

  仆从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突来的一妖怪倏然捂住他的嘴,将他一下拖入黑暗。

  刑天又转脸来问好友,“你怎么看?”想了想,他说:“由里追照顾茶茶,我终归是不放心,我想先去看看她。”

  好友闻言并未阻拦,见刑天要出去,便说:“茶茶在妆裕的边隅小城,至于是哪一座,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刑天重重点头,乘了夜雾车赶往人间。他站在曾经的苏府门口,静静看了许久,心里想,这里就曾是茶茶的生死之地。

  一眼看去,刑天就晓得这是里追使了幻术临时建立的院落,原来的苏府早毁于他手,只剩断壁残垣。

  刑天上前扣了门环,很快有人来开门,没有别人,来开门的,正是茶茶。

  眼前的茶茶已经长成当年的模样,素净淡雅的面貌,泼墨似画的及膝长发,轻便简易的白裙。

  她问:“公子找谁?”

  刑天说:“我是府上里追的师兄,此番下山寻他有些要事。”这可谓是世上被乐此不彼地使用的最佳借口同理由,刑天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茶茶听后,没有点点防备地将他迎入门,“公子跋山涉水来这偏地,实在不易,难为姑娘了,我一会便为公子打理厢房,让公子好生休息。”

  刑天笑了笑,“不必客气,茶……姑娘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就是了。”瞅了瞅四周,刑天问:“里追殿……师弟不在么?”

  “里追这会正在午睡,我稍后便为大哥叫来他,来,走这边。”拐过长廊,到了后院,又过了一处荷花池,才到了茶茶为他安排的厢房。

  “大哥你在此歇息会儿,我去厨房拿些点心给你吃。”

  待茶茶出了后院,刑天才走出门,仔仔细细打量这苏府,猝不及防背后响起一道冷声:“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儿来。”

  刑天慢慢回身,“我也不曾想到,殿下竟会带茶茶来此处,这儿留下的伤痛还不够茶茶回味么?”

  只觉眼前数道白光乍现,刑天脖子被狠狠勒住,浑身不得动弹,从他身上延伸而来的银线一路汇聚到里追的手指。

  “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里追,你的师兄来了。”

  猝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砸得里追措手不及,赶紧手忙脚乱地收回银线,继而理了理衣襟,快步走向茶茶。

  刑天在一边揉着喉咙,也跟着过去,抬眼就见茶茶身后立着唯唯诺诺的仆从,茶茶说:“他说同你走散,好不容易找到这儿。”

  刑天嘴角抽了几下,走过去用力拥抱仆从,顺手拧住他的耳朵,低声道:“谁让你跟来的!”

  奈何仆从还给我更加晕厥的消息,“师兄,你的好友也来了。”

  刑天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

  在刑天同好友于书阁查找续命之法时,茶茶已经在凡尘长成转世前的模样,时至今日,刑天才真正领悟人世间飞速流失的时间是多么可怕,倘若君上晚了一点时日,他们得到的,将会是茶茶已逝的噩耗。

  里追纵有不悦,却也黑着脸让他们住下,他也明白,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回见茶茶。

  约莫过了几日,茶茶晨间背起竹篓要出门,刑天便跟随着去。

  并肩出了城,刑天才慢慢问出心里的疑惑,“苏芳,你是怎么认识里追的?”

  她捋起耳边散落的鬓发,笑了笑,“几年前,我去城外荒山寻草药,恰好救起重伤的他,他病愈后没去处,就挽留他住下,平日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那你知道他是……”

  “妖怪而已,我不怕。”

  那句“他是神君”怎样都无法说出口。天底下,有哪个神灵,会有他那样冰冷无情的心肠。

  这下,刑天大悟为何里追会带茶茶回这里,回到这草木深深的旧故里。

  他重修粉饰苏府,是想要重新来过,借着茶茶遗忘前尘恩怨,来修正这段错路的故事。

  将过去的一切一切,以全新的面貌走马观花浏览一遍,以此圆满两人,不,圆满茶茶而已。

  里追也如苏苏所言,并未让茶茶吃下黄梁酒的解酒药,也不敢让茶茶吃下,他畏惧之事,也不言而喻。

  纵然刑天再想帮她,于如今而言,他不过是一介身外客。

  茶茶找草药费了些时,至傍晚他们才慢慢下山。

  夜色空蒙,远山寒寒隐而不见。

  他们一路沿着阶梯走下去,周遭漆黑不见五指,刑天伸手念了一个诀,原是想要幻盏引路灯,不等亮起,黑暗中,一点青绿渐渐浮现。

  是一点狐火。

  茶茶欣喜地下去好几层青石台阶,“里追来接我们了。”

  刑天愣了片刻,慢慢走下,见她扑进一人怀中,那人隐隐自黑暗里出现,于狐火下,晕出清冷的轮廓。

  里追静静看了他一眼,拉着茶茶飞快离去,刑天一顿,继而笑了,旋即自己杵着木棍一步一步回去苏府。

  时日一点点过去,茶茶身体中的龙骨已呈枯竭之相,而里追却不曾提及冰封茶茶一事,刑天思来想去,心中实在难以放心。

  翌日,他做了个纸人引开茶茶,去到里追的院子。

  踏进院子,见他悠闲地在扫地,刑天当即急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扫帚木柄,气势汹汹道:“如今是何种严峻,殿下竟还悠闲得在这儿扫地!”

  他把刑天的手打开,口气不悦,“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

  刑天也怒了,“是殿下说要施冰封之法,却不付诸行动,我知道殿下有的是时间,但茶茶她等不了!”顺了顺呼吸,刑天接着说:“倘若殿下无法,茶茶留在这里也无益。”

  “不许带她走!”

  听罢,里追突然怒吼一声,刑天不由一惊,须臾,他冷笑,“殿下莫非还想像上回一样威胁我?你别忘了,我虽然不与你动手,却不代表着我无法战胜你,我这战神的名号可不是虚的,那可是实打实得来的。”

  “殿下,你哪里有爱过谁,其实,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一味将茶茶强留,就是你以为的爱么?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让她自己选择。”

  言罢,猝不及防,扫帚自上拍下,眼见里追一脸被猜中的怒容,刑天却未曾挪动分毫,坚定直视他冰而不化的眼神。

  “啪”的一声重重响起,扫帚瞬时在刑天身边碎裂炸开。

  里追手中只余下一根细长木棍,他执起抵上刑天眉心,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因为苏芳,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这样放肆。”

  言罢,他收回去一手挥袖扬来,徒然间,一道劲风横扫来,刑天来不及反应,被一下打出院门,朱漆大门随即轰然关闭。

  远远地,一句话乘风而来。

  “玄石棺十日后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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